神山派分五脉,五脉首座都是神山上代掌门白卿相的弟子,因为种种原因分作了五支,除了主脉居住勾陈峰以外,其余四脉都位于勾陈峰四周的山峰上。
玉清殿是长门勾陈峰主殿,历来大事都是在此商议,今日神山现任掌门和四脉首座聚集于此,商谈今年的招收门人之事。
玉清殿内很是宽敞,殿内坐着五男一女议事,这主殿也并无与众不同的地方,只北面墙壁上悬挂着一幅祖师白卿相画像,底下案上点着檀香,正上方摆着一把椅子,是掌门宝座,掌门座位下手对摆着各脉首座的座位。
此时下手右边第一个黑袍道人,正是长门之外第一大脉紫微峰首座太玄道人,朗声问道:“掌门师兄,这次三派齐聚襄阳府,不知是商讨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襄阳府三派掌门坐在一起吹牛皮呗!”说话之人是一个黄衣青年,满脸嬉笑之色,斜靠在左方下手一个蓝衣美妇座位扶手上。
“六师弟,五脉议事,不可胡闹!”一旁的蓝衣美妇嗔道,这美妇是几人中唯一的女子,六合峰首座万慧敏,她伸手在黄衣青年的手背上轻轻打了一下。
这黄衣青年是神山祖师白卿相最小的徒弟刘羽飞,划分五脉的时候刘羽飞还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因此不在五脉之列,因自幼得师父和众位师兄的喜爱,言行胡闹。
今日是神山派招收弟子的日子,刘羽飞以为会看到新入门弟子,图个新鲜好玩,就想来看看,因他不在五脉之列,殿内并未给他设座,便斜靠在往常最要好的万师姐身边,结果被五脉首座庄重的说话氛围弄得浑身不自在,耐不住性子,说几句玩笑话。
掌门和其他三脉首座都被这素来宠坏了的小师弟弄得无可奈何,这时见他被五师妹收拾的乖了就继续议事。
万慧敏座位上方一个身形矮胖的中年人急声问道:“是不是两派乘机打压我们神山?”这矮胖中年人是后土峰首座张宫岁。
“掌门师兄不说,我也知道,近几十年来,咱们神山日渐式微,再无往日的风头了,这两派不甘心往日臣服于神山,如今想来代替神山襄阳府第一大派的地位了!”右方座位下手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汉子轻轻说道,他面目清隽,言谈间一股儒雅气质,乃是九天峰首座胡世棉。
“哼!这两派从前给咱们神山派提鞋都不配,也想取代神山!”后土峰首座张宫岁怒道,一张油黄胖脸上肌肉拧在一起,一脸怒色,神情有些可怖。
“四师弟说的不错!要是在数十年前他们确实不敢,可那又有何办法,谁让咱们神山派如今没落了呢!”紫微峰首座太玄道人冷声道,他头梳发髻,一身道士打扮,清冷的脸色中透着几分威严。
正上方端坐的正是神山现任掌门白见一,他是上代掌门白卿相独子,想起三派会议时的情景浑身气都不打一处来,那两派掌门言语中的奚落不断,他执掌神山数十年何曾被人这样嘲讽过?只是近几十年来神山后代弟子并无出类拔萃的人物,而另外两派却是招到不少优质弟子,这才敢如此行事。
白见一秉性冲淡,不愿跟师弟们说这些事情,只是见几个师弟你一言我一语把这事猜的八九不离十,心里暗暗叹气,这些年神山派逐渐没落,全仗几个老家伙支撑场面,二代弟子中都是修为尚浅,并无可担当大任的人物,一旦自己和几个师弟们驾鹤西去,只怕神山就得从此在修真界大派中除名!
白见一哀声道:“只怪我这个掌门无能啊!尸位素餐数十年,愧对先父遗志!”说罢双颊落下两行清泪来!
此话一出,四脉首座都是心中一颤,一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们师兄妹五个从师父手上接掌神山,如今非但没能兴盛师门,反倒是弄得神山派修真界地位渐微,掌门几句话更让他们一阵痛心疾首!
“大师兄,哭有什么用!哭能振兴神山么?”刘羽飞出言说道,他性子虽有些胡闹,但也不是不明事理之辈。
“六师弟说得不错!大师兄,咱们兄妹几人一起想法子就是了!”一个女声说道,正是六合峰首座万慧敏开口宽慰众人,她容色秀丽,声音温柔,令人心里一暖。
“想当年师父也不过是一介书生,凭着一己之力打下神山派的基业,还在修真界威名赫赫!咱们师兄妹五人虽然及不上师父之万一,但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只要我们师兄妹五人齐心协力,未必不能培养一批优秀的后辈弟子出来,光大神山,再现往日之荣光!”九天峰首座胡世棉是几人中最富智计之辈,他一番话说得众人都是大为振奋。
“大师兄,这次选拔入门弟子不如我们把门槛放低,只要是具备灵根的弟子都收归门下!修真之道,虽然灵根资质影响甚大,但也不完全是依靠天资啊!”后土峰首座张宫岁建议道,他灵根资质平平,所以有此一说。
“四师弟平日里言辞拙劣,不值一听,这次却是甚有道理,不愧是亲身体验总结出来的道理呀!”九天峰首座胡世棉笑道,“亲身体验”四个字还特地加重,他和后土峰首座张宫岁素来不睦,这时出声刺他一句。
“你这酸秀才,是笑我天资低么?”张宫岁性情急躁,被胡世棉几句话激的暴跳如雷,三师兄也不叫了,直接准备开骂。
“四师兄修仙资质虽逊于常人,但一手赤焰仙剑天下闻名,谁人不知?小妹平日里钦佩不已呢!”六合峰首座万慧敏见两位师兄针锋相对,出言调解,她是白卿相弟子中唯一的女子,平日里几个师兄对这位美貌师妹都容让几分,这时几句话说得张宫岁心里舒服多了,冷哼一声,不再理睬胡世棉的挑衅。
“四师弟所言颇有道理,不如这次弟子入门选拔第二关就免了吧,待昱伯他们把有灵根的弟子带上来,不论灵根好坏,都收归门下,如何?”白见一早已习惯几个师弟间的争闹,这时说到正事儿,昱伯即这次长门一脉派出去主持招生仪式的黄衣师兄,也是掌门白见一弟子之一,名唤辛昱伯。
“大师兄,要是弟子中有品行不端的又该如何是好?难不成神山派要培养出邪魔外道之辈么?”紫微峰首座太玄道人出言反对,他在神山派中掌管刑罚,对门下弟子品行最是看重。
“嘿嘿嘿,要真能教出一个人神共愤的大魔头,也彰显咱们做师父的厉害呀!到时候神山派一样名声远扬!”六师弟刘羽飞忍不住笑道。
太玄道人虽然知道六师弟是句玩笑话,但心里勃然大怒,脸色铁青,对他这话大为不满。
“品行也不是一时半刻看得出的,有些人表面上没个正经,其实心里却有分寸!”六合峰首座万慧敏说罢一双美目含笑看着六师弟刘羽飞。
众人都知道万慧敏说的是这爱胡闹的小师弟,都哈哈大笑,太玄道人听了脸色也舒缓不少。
“五师妹所言极是,一时言辞举止并不能判断人品如何,其实只要我们几人对门下弟子严加管教,料想不至于出现太过出格儿的弟子!”张宫岁正色说道。
“就依你们说的办吧!”太玄道人沉声应道。
“咦,都已经一个多时辰了,怎么还不见昱伯带灵根合格的弟子回来?”白见一疑惑道。
正在这时大殿门外一个声音传来——师父,众位师叔,弟子报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