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半梦半醒间听到了些动静,以为是绣春又来催了,迷迷糊糊翻了个身:“你先招呼着,我再睡一会。”
“还招呼什么,茶都添了两遍了,小懒猪还不起么?”苏濯轻笑出生,蹲在床边,白色的衣襟拖在地上也毫不在乎,苏濯小心翼翼将宋瑜的手捧在手里,伸出一个手指来在宋瑜手心里挠了一挠。
宋瑜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她迅速而决绝地抽回自己的手,将那帷幔死死扯住:“你怎么又进来了。”
“我等许久了,你还不醒。我怕你出了事,才进来看看的。”苏濯三分委屈,七分看戏,倒是快活得很。
“你你你出去,我马上起。”宋瑜躲在帷幔后羞红了脸,天天擅入女子闺房,哪里是君子所为。
“好好好,我在外面等你。”苏濯嘴角挂着笑,满意的出去了。
宋瑜听着脚步声消失,一溜烟下了床,绣春早早烧好的温水已经放凉,幸而天气热了起来,宋瑜倒是不在乎,用凉水洗漱一番,将衣服穿好,头发随便打理了一下,便走出门去。
还没见到人,宋瑜便开口,恶狠狠威胁道:“你下次再随便进我房间,我一定叫人把你打一顿赶出去。”
苏濯笑起来,给宋瑜拖开凳子坐下:“公主说的是,公主吩咐的,哪敢不从,再有下次,我也不用等公主罚,我自己一溜烟滚出去就是了。”
宋瑜本是有些气的,听这一番四不像的认错,消了气笑出声来:“下次再如此,我绝饶不了你。”
“好好好,”苏濯笑起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苏濯从怀里掏出一条五彩绳,上面编着一个金色铃铛,苏濯将它提起来,便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是什么?”宋瑜接过来。
“长命缕,戴上看看。”苏濯含着笑,看着宋瑜,“今日是端午,是要戴着的。我想宫里什么都有,就这些民间的玩意可能没有,又听闻蓉城偏南,端午没有这个习惯,想来你没有带过,便送来讨个欢喜。”
宋瑜笑起来,将那长命缕将手腕上缠。
“你会不会戴,我给你戴就是了。”苏濯将那五彩绳从宋瑜手中接过,绕在白皙纤细的手腕上,扣上暗扣,五彩的细绳便缠上宋瑜的手腕,像密密缠绕的情意。
苏濯给她戴上,又挽起自己的袖子,雪白的锦袍下也藏着一条一模一样的五彩绳,只是编着的是个银色的铃铛。那五彩的细线也绕着苏濯的腕子,两人的手腕放在一起,这两条线便像活了起来,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苏濯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来,“不枉我昨天缠了一晚上,确实好看。”
宋瑜掰过苏濯的手来,两人的腕子叠在一起,那五彩绳看起来便仿佛融在了一起,“你自己缠的?”
“那是,街上卖的那些,我总感觉有些随便了,便去库房取得最好的青白红黑黄五色蚕丝线,向郁夫人请教,费了好些功夫呢。”
“劳你费心。”宋瑜横他一眼。
苏濯不应话,便只是笑着看着她。
宋瑜确实没想到这样的日子该送些什么,思虑片刻开口道:“你今日休沐,想来也没什么事,不如留下来同我们一起包粽子吃?”
“若是早点我倒还来得及,只是我午时还要出去一趟,估计是来不及了。”苏濯何尝不想多留一会,只是宫中里郊外营地不近,如今已日上三竿,也就能再呆两盏茶的功夫,那里还有空包个粽子。
“来得及,来得及。”绣春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小姐昨日便吩咐了,一早起来便包粽子的,我都备好了东西,不用两盏茶的功夫也就能包好了。”
宋瑜便也挽留道,“你就算是包个意思,还你大清早来给我送东西的人情,我包两个你带走就是了。”
苏濯听了这话,那还有拒绝的理由,只能笑着点头应下。
于是乎,一会儿,材料便摆了满满一桌。粽叶青绿,江米飘香,金黄流油的咸蛋黄,色泽红润的五花肉,还有鲜虾干贝等一应俱全。
苏濯却皱了皱眉,面上露出一点不解来,“这,都放在粽子里吗?”
宋瑜有些讶异地看过来,“难道不是吗?”随即恍然大悟,轻快地笑起来,“绣春,去,要盘蜜枣来,苏大学士吃甜粽。”
绣春笑盈盈地应了,不一会儿便端了蜜枣来。
宋瑜却已包好了一个粽子,在往上缠着草绳,苏濯惊讶与宋瑜手速如此之快,也惊讶与宋瑜包的粽子如此之大。
“你这,能煮的熟?”苏濯手中捧着叶子,看着宋瑜手法娴熟地将那叶子折好往里面添米。
“怎么煮不熟,一个半时辰,保证江米炖的软糯可口。”宋瑜嘴上说着,手中却不停,“你不然是等不到煮熟了,你拿生的去就是了,交给你家厨子,他总不会让你吃生的。”
苏濯将蜜枣埋进米里,压平包好,便是小巧玲珑一个,看起来竟是没有宋瑜的一半大小。
宋瑜笑起来,“大老爷们,包这么可爱的粽子。”
“我家都是什么大的粽子。”苏濯瞅瞅自己手里的,再看看宋瑜手里的,确实忍不住笑起来。
“想你没吃过,我包了你带回去尝尝,保证你爱上咸粽子。”
“那可不一定,蜜枣粽子沾白糖才是美味至极。”苏濯反驳道。
宋瑜才不搭理他,有什么比满嘴流油的咸粽子更美味的吗?
两盏茶的功夫一会过去,宋瑜挑了几个卖相好的,装进盒子里:“带回去尝尝。”
苏濯也不客气,虽不是自己常吃的甜粽,总归是宋瑜亲手包的,就冲这,也不能拒绝了。苏濯便带着白嫖来的粽子快活的走了。
回到苏府,郁纡已经准备好了煮好的粽子,就算装在食盒里也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你将这带给你父亲去。”
苏濯接过食盒,又将手中的盒子交给郁纡,“宋瑜包的,交给厨子们煮一煮。”郁纡眉眼间便透出一丝笑意,“好好好,我知道的,等你回来便煮好了,快去吧。”
苏濯便带着食盒,策马向郊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