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宇瑟瞅了瞅壁画上最后一式,琢磨其意,完美的祈福不是一个俩个人的事情,那个幻境肯定是暗藏了什么含义。
“阿灵,要不,我再来一遍吧……”
村民们安静下来,忐忑看着严宇瑟在台上又舞木剑。他在最后一式前顿住。
流波山如今的村民们已经不再是那群村民,家家户户已经懂得这份珍惜。上面的神,你看见了吗?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最后一个潇洒收势。
大家都知道。这是第三轮求雨舞!如果还不降雨,那么,就真的可能不会降雨了。
灵禹站在一旁看着略显难过的少年,眼瞳微深,眼底是看不清的浓浓的执念。
在神界不让你继续钻研幻影,你便是这样一副模样。
哎。
阿灵那么多次的纵容你。你不知道回报便就算了,为何学会用这幅表情来对付我?你算算,你欠我多少年了?
你也不想是不是?这回,让阿灵帮你改变一下吧……
“显灵啦!”“显灵?那是什么?”“有线索了呜呜呜……”
祭祀小台上现出了一片很古旧的布料,群众纷纷上前围观,严宇瑟望进灵禹眼中,知道他也不认识上头的文字,只能旁观。
“是,是应龙神王显灵啦!哈哈。这么多年了。”吕乔山话语哽咽,眼泪不自禁地溢出眼眶,很显然他们应该懂上面的文字。
“快!荠儿拿刀来。大家排列整齐!准备以血献祭!!今日,我流波山的机遇终于被降临下达了。”
吕大叔的样子很动容,村民们纷纷忍着瘦弱的身体排好队伍。他们知道,那份祈祷可能真的到了?
“流波山脉,存天地之灵,受人兽共患,经汝之承,败辉火……”
吕乔山的声音缓缓飘荡,道尽流波山的繁荣和颓败,贪婪和悔过,上天终于肯给他们重新来过的机会了。每个人祭上一滴血为证,这场刻骨铭心的惩罚大概会被他们一代代谨慎记着吧。
当最后一滴献血滴进那张魔布里,天空轰鸣作响。
落雨了。
人人伸着双臂带着笑,手舞足蹈,宛如一场狂欢。
唯有二个例外,严宇瑟站在灵禹碧绿的伞下,揽着他的肩呆呆的观看着大雨中的人。
现实版的一群疯魔啊——“阿灵,你是不是很喜欢绿色呀?”严宇瑟侧过脸,眨着一双浅棕色眼瞳看向他。仿佛在问你吃过了吗。
灵禹水眸微闪,眼底掠过一片伤感。
为何是绿色你竟也忘了。每回你消失我就穿回我的本绿。没有你的日子我如何需要色彩?
每回这般模样接你回来,终究,是没在你心里留下半点儿痕迹么?呵。
看着严宇瑟的红唇,灵禹眼中藏起一丝暗芒,淡淡说:“阿灵,只有绿色的衣物。”
严宇瑟有些手抖,为何每次他跟他说话看向他嘴唇时,他都感觉有些莫名的心慌?
努力转开视线,绕开话题“哈哈,原来是这样啊。阿灵,你不要担心,等过两日有成衣铺子,我带你去买衣裳。阿。包在我身上了。”
呵呵,等你这句给我买衣裳真是恍若隔世呢。灵禹看着他俊俏的侧颜,双眼一片温柔,甜甜笑道:“好的,阿瑟。”
“这场雨我们帮他们求到了,算是考验通过了吧,阿灵。接下来去仙魔界吗?”这求下来的雨也不知道有没有特别之处,严宇瑟伸出纤长的手接了几滴雨水问道。
“阿瑟从何处得知这是一场考验?”
“啥?这不是考验我们的题目吗?难道真正的考题还他他在后头?阿……”
灵禹瞧着自己肩上脑袋,心中愉悦,清灵柔美的嗓音入耳:“阿瑟说这是考题,也是有些可能的。”
那边吕乔山不过陪村民们欢愉片刻就转身,引了二人去客房,一路上有许多人感谢他们,直言要留他们多住几天,至少待到雨天结束,二人爽快应了。
不想这雨一下就是没有尽头的样子,根本停不下来。
约莫第三天,严宇瑟一大早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一旁睡着的灵禹,他已经没有之前那病怏怏的模样了。
缓缓起身穿衣服,开了窗户,外面的雨总算小了,仿佛要把之前的量补回来。
这些村民原本存粮就少的可怜,为了“款待”他们二人,硬是塞了许多吃食。朴实呐。呼。再待下去,真该没脸了哇、
“阿瑟。你想离开这里了?”
“嗯。我们走吧阿灵。”
“好。”
几乎所有村民都来相送,没伞的顶着雨,直把二人送到海边。
看着面前鸭鸭的一片人,严宇瑟不知是不是海风沾了水汽,他感觉眼眶有些湿润。
离开人界已经有好几天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再过些日子恐怕回去了也物是人非吧。以往都不懂那什劳资亲情,如今,真是有点怀念呢。
严宇瑟裂开嘴,嗓音清越传出碧绿的伞:“都回去吧!我们告辞啦!”
回复的,是远处此起彼伏叫着仙人保重,直直看着他们上了仙鹤,离了这一方雨水。
“阿灵,下面我们去哪?”
“从哪来,到哪里去。”
“呵呵。你怎么跟个道长一样?”
“白拂才是道长。”
……
回冰堡的路一如来时的路,艰难。
严宇瑟背着灵禹一步步踏着雪顶着风走着,满目白色满身冰寒,唯有脖颈那一小块温热呼吸是他暂时的动力。
行了一段时间,却碰上一条冰河。
严宇瑟睁大了双眼,声音渐强,唤道:“阿灵,阿灵?你快看看。这前方怎么有条河,我们不会走错方向了吧?”
“方向没错。路变了。”
“靠。咱又被那妖怪耍了!”
小心翼翼踩上去,仿佛印证了严宇瑟心中的想法,第一脚刚踩上,他连带了背上的人滑倒下去。差点摔成狗。
严宇瑟紧张的撑着冰面,背上的灵禹有些微滑落。小心爬起来。
“诶呦我妈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真差点儿摔了你。你还好吧?阿灵。感觉怎么样?”
“还好。”
灵禹虚弱下了他的背,任他搀扶保护着,小心翼翼过冰面。
严宇瑟额上的汗水结了霜,半抱着他紧张的走着,唯恐一阵风吹乱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