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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玉人愁吟月 芳华已经年

此女,穿着一件白色的长锦衣,用棕黑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间,一缎紫色的腰带勒紧柳腰,陡显了身段的窈窕,给人一种既清雅,又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绿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都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一块薄圆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右手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满头青丝出奇的长,头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个飞仙发髻,远远就闻到从头发上传来的玫瑰香精,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发髫上插着一根碧绿翡翠制成的玉簪子,玉簪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柳叶儿的模样,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晶莹剔透,似美味无比的山珍让人禁不住想品尝一下她的味道!

“这位公子有礼了”姑娘声如莺儿在离许凌波五步开外稳住身形,并欠身微施一礼“府里下人不懂得礼数冲撞了公子,还望公子莫怪”

“三姑娘”十个大汉齐声见礼,领头的大汉一直眼神闪烁,不敢直视。

“廖大虎,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三姑娘见身旁的虬髯大汉双眼神闪烁,神情紧张,便已心里明了、一脸严肃道:“你要是有半句谎言,本姑娘必定严惩不贷……”她刚才在门内也只是偶尔听到了个大概。

“不敢!不敢!三姑娘面前小的绝不敢说假话”一听这话,大汉猛然惊出一身汗冷,耷拉着脑袋,他知道眼前的女子看着虽然漂亮,闲静,可一旦发起狠来,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接着把事情的经过,如实详细的说了出来。

“廖大虎,好你个狗奴才!……”

“三姑娘息怒!”大汉禁不住锦衣姑娘的呵斥,双腿一软“啪”声响起便跪在了地上,使劲的往自己脸上抽嘴巴子求饶,同时从兜里掏出来,那原本不属于自己的那锭银子,递交给三姑娘身边的一白衫女子“奴才该死,不该贪人钱财,还请三姑娘饶过小的这一次……”

“哼,饶你一次?平时家主经常给我们三令五申的讲:做人要诚实守信,以德服人!怎么,你们都忘记了吗?还是说根本就没有把主子的话听进去?看来宅子里的规矩你是都忘记了吧!”说完,三姑娘側首接过白衫女子手里的银锭道:“雪梅,你马上去账房请管家来一趟,我道是要问问他:是怎么管理约束手底下人的!”

见白衣女子返身直往宅子里面行去后,也不管,这一听要叫管家来,就顿时吓得更加满面恐慌,豆大汗珠滚落衣襟的虬髯大汉

“凌公子,俯里的门卫无礼,三儿在这里代家主向您致歉”三姑娘微笑着对许凌波再次欠身施礼道:“待会管家来了,看我绝对轻饶不了他”随后从袖兜里拿出两锭金灿灿的元宝,并同手里的银锭一起恭送到许凌波面前,双目注视着对方道:“这两锭元宝算是向公子赔礼的,请一并收下!如果凌公子觉得还不够的话,那就请您提出来,只要合理,且在三儿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尽量满足公子的要求”

“三儿姑娘严重了”许凌波见对方也不是护短无理之人,拿回属于自己的那锭银子后道“其实这事也有我的责任,是我一再跟这位大哥要求要见你家主人的,而且这锭银子也是我主动送到他手里的,在这之前,这位大哥并没有向我索取,所以这处罚嘛…请三儿姑娘给再下一个薄面,就免了吧!至于这赔偿金更无从谈起咯……”主事的人既然出来了,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他也没必要再计较这些小事。

面色已经吓到发紫的虬髯大汉,听到许凌波的一席话,震惊不已,没想到自己为难了他,他还会替自己说话

“倒是凌公子仁义!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有功必赏!有过必罚!都是在情在理的,既然有公子为这狗奴才求情,本姑娘就罚打他四十大板”看着眼前潇洒玉韵的年轻公子,她感觉到了与众不同!

“多谢公子求情!多谢公子求情!多谢三姑娘从轻发落!多谢三姑娘从轻发落”虬髯大汉一听说被罚打四十大板,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连忙磕头如捣蒜般谢个不停,挨四十个大板子,对于他们练武之人来说简直算不了什么的,要是等着管家来罚,遇着他心情好最轻也是断手断脚,内伤吐血!要是遇上管家心情糟糕透顶的时候,那就得有把半条命,甚至整条命交待出去的心理准备。

“哼!无眼的狗奴才!还不滚一边去!”三姑娘厉声道:“四虎五虎!把他拖下去执行家法,你给我听好了!要是胆敢包庇你们老大,那我就连同你们一起打断双腿扔出许宅去”

“放心吧三姑娘”在一干吓的大汉淋漓的大汉里,立即走出两人,分别架住虬髯大汉的手胯连拖带拉而去。开完笑,当着三姑娘的面谁都敢耍小聪明,而且在许宅当差,比一般做门卫的薪俸高出好几倍,好多人挤破脑袋,都想在许宅里求得一份差事,出门在外一说,朋友都羡慕得紧啊,要是一个不小心被打断双腿,给扔大街上那可就不是一般的悲催了。

“不知凌公子所谓何事要见家主?”话一出口,锦衣姑娘就感觉自己多言了。别说家主从不见外客,以前要是陌生见家主,直接就让门卫给打发走了。现在自己这话一出口,不是又给了人家一线见家主的念想吗

“在下并无要事!”许凌波不卑不亢道“只是在家常听长辈提起,川西当年有个青龙门,满门上下,都是侠肝义胆的豪侠志士,他们在武林中嫉恶如仇,锄强扶弱,尤其是许门主夫妇,当灾荒之年他们伉俪,振臂一挥群雄响应,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帮助流离失所的穷人再举新家,接济颗粒不收的艰难百姓育儿养老……当武林被那些奸诈之徒,搅得腥风血雨之时,也是他们高声一呼,与有志之士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奋力拼杀,九死一生,才换来武林这近三十年的太平。可叹,十多年前的一个圆月之夜,青龙门上下几乎被屠杀亦尽,惟有门中年不过六岁的少门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许凌波说道此处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才继续说道“如此一门仁义之士,乃我辈楷模,今日游历至此,本想来看看,悼念一番,哪知这青龙门如今却是这……”许凌波退后几大步,抬起头看着门梁上大大的‘许宅’匾额努力把快要溢出的泪珠给压了回去。

“原来是这样”三姑娘见对方的面色,似在努力掩饰着什么,一时也不好说破“其实,我家主人也是慕名而来入住这里的!……”

“哦!三儿姑娘这话怎么讲?许凌波不待对方说完追问道。

“我家主人也是受过许门主夫妇恩惠的,当年回到这里想报恩的,谁曾想,本该门庭若市,豪侠云集的青龙门却是一片狼藉,残窗废瓦,很是悲叹,一方打听才知道这其中原尾,主人为了报答恩情,就从新在青龙门的原址上建起了这座府邸”

“那为什么叫‘许宅’”许凌波半信半疑的追问道“你家主人也姓许吗?”

“我家主人当然不姓许啊!只是主人说,没有当年许门主夫妇的救命之恩,就没有他的今日。听说当年惨案发生后,许门主的幼子虽不见了,但也没见着尸体,所以主人相信好人会有好报的,许门主更是天底下难得侠义仁人志士,定不会就此绝了香火,主人相信许公子总有一天会回来,并且找出真凶为自己的爹娘报仇雪恨的,主人便把这里叫‘许宅’一直等待着许公子的回归”三姑娘半真半假的诉说着,没有放过许凌波面部的任何一个表情。

“原来如此”此时许凌波心里泛起了波浪,强压情绪缓缓说道。心想;是谁会如此感恩啊?当下决定,必要查个究竟,说不准以后给爹娘报仇还需要对方的帮助呢“看来你家主人也是有德,贤良之人,如若有缘必定与他见面,叙上一叙!”

“可惜,我家主人一向不见外客,不然似凌公子这样的性情中人,他会很乐意跟你成为知交好友的!”

“那三儿姑娘,在下就此告辞”见对方话已至此,明显是在赶人,再怎么强求见她主人,也不可能了,许凌波便不再多言,转身昂首阔步而去。

三姑娘一直看着许凌波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撤回眸子,思考良久…

“给我听好了:以后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们任何一个人,欺负上门的客人,我就把你们所有人的腿给打折了,统统扔上大街喂野狗去”三姑娘严厉的训斥道“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得到大汉们异口同声的满意回答后,三姑娘也不等去叫管家的那位雪梅女子,转身便向家主的住房而去。

许凌波一路走来,行出了瑶琴古径。择一处荒野之地,纵身跃上一颗茂密大树,大树也不知存活了多久年月,他在一个有半张床大小的树叉上,随意躺下闭眼沉思:也不知那许宅的主人是谁?什么身份?从先前那位三姑娘口中,也并未得到确切的答案,看来只好等到夜深时分,乔装去许宅打探一番了。

更深露重,月冷如水,许宅鸾凤阁里的人儿却静不下来……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瑶琴抚罢,还余声声惆怅。

“三儿姐姐,你说多多哥他真的还活着吗”月光入窗,两人在琴边,声如百灵尤带伤“都十四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不知道我还能……”

“百灵妹妹不必烦忧”三儿道“这十多年,你都等过来了不是吗?纵是没有他的确切消息,那也是个好消息啊,至少我们还可以继续去寻找”要是最后得到结果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不知道百灵妹妹如何接受得了!她只有这样一次次的安慰对方了。

“对啊!三儿姐姐!”百灵擦干双颊的泪痕道“我不能放弃,只要没有见到多多哥尸体,就是一个好消息,我就要一直寻找下去,一直等下去,十年等不到就等二十年,二十等不到就等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这一辈子等不到,下辈子我还来等他”双手始终擦不净一个要哭的人的眼泪。小的时候,与多多哥玩的最多的游戏就是过家家,每次多多哥都会说:百灵妹妹,等你长发及腰的时候,我就娶你做我媳妇儿!现在,自己早已长发及腰了,可是多多哥你又在哪里啊?你知道吗?百灵妹妹好想你啊!找你找的好辛苦!等你等的好辛苦!

“不!肯定用不了等那么久得”三儿安慰道:“百灵妹妹,我得直觉告诉我,你们重逢的日子不久就会到来的”

“真的吗?很快?那是什么时候?”百灵幽怨的问道。

“相信三儿姐姐!真的!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时候!但是肯定很快,你就会见到多多哥了!”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是冥冥中有那么个自觉告诉自己应该快了……

“这许宅建起来就是为了告诉他,我在等他!那冤家既然还活着,为什么就不知道回来看看呀”

“百灵妹妹,也许你多多哥也有他的苦衷吧!当年青龙门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全部惨遭屠杀,就只不见他一个人的尸体,这些年不仅我们在寻找,相信当年那一帮刽子手们也在找他吧”三儿道“究竟是什么样深仇大恨,让那些人居然如此的丧心病狂,为什么这些年来我们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

“三儿姐姐!这个我们决不能放弃,死了那么多人,我相信绝不是三五几个毛贼所能办到的,没查到只能说明我们的能力还不够,同时也证明那群歹人得实力非同一般,就算多多哥回不来了,我发誓也要为他们一家报仇雪恨”百灵的泪眼睛陡然燃起滔天怒火。

“百灵妹妹,关于查找凶手线索的事,我看以后就不用管家那边调派人手了吧!就用我们的鸾凤卫去调查就好!”

“三儿姐姐,让管家来帮忙,也是爹爹疼我,不想让我一个女儿家过多的抛头露面,而且他跟许伯伯生前的兄弟情谊,那是很深很深的!我能感觉得到,自从许伯伯一家出事以来,爹爹就变老了许多,头发基本上全白了,我想他也是希望能早点查出真凶,为许伯伯一家洗冤的!”百灵严肃道

“灵儿妹妹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吧,司马伯伯手底下的人办事有点不靠谱,你看啊,查找凶手这样的事自然是越隐秘越好,谁想那帮人到好,整天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搜查,弄的江湖上尽人皆知,那凶手还不早躲起来了嘛!哪那么容易等着他们去抓呀”

“这倒也是,那只能是吴管家没有用好人,我抽个时间跟他谈谈,让他另外换一批人去做这事……”

“真的不用了百灵妹妹!我还怕他们越帮越忙呢”三儿坚持自己的意见“你看,就拿今天白天来说,十虎在大门外拦住了位公子,是从大邑游历而来求见家主的,他们明明知道百灵妹妹你不见陌生客人,结果呢,这帮家伙不但不打发对方走,居然还骗人家说可以通报,便借故索取了人家一锭银子,最后被人家发现还要耍狠,准备欺负人家,也不想想,别人虽是一公子哥,要没点真本事,人家怎敢独自外出游历?要不是我偶然碰到与之言语周旋,加上人家也通情达理,否则这事决不会善了的”

“居然有这事?”百灵皱眉道“吴管家当初不是在我跟爹爹面前说,许宅的家丁护院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吗?怎么就……”

“一百个里面挑剩下的败类还差不多!哼!我建议啊,把宅子里的家丁护院,干脆全部换成鸾凤卫!都是我们自己培养起来的人,人品绝对差不了!”三儿越说越气“远的咱先不说,就说三天前吧,几个家丁在街上买了一个大婶的苹果,都走老远了,突然发现嘴里吃到只虫子,一伙人当即返回去不但把那大婶的摊子给掀了,最后还要人家赔了一两银子才肯罢休”

“三儿姐姐,怎么这些我都不曾听到雪梅几人说起过啊”百灵听了也有些微怒“要是我早知道,一定告诉爹爹,让他把这些蛀虫踢出我们司马家”

“我呀早给她们几个打招呼了,除你多多哥的事情其他任何事都不要报给你知道,免得引你更为烦心,这不今天赶上凑巧,我倒是一股脑抖出来给你知道了”三儿道“你就别烦这些琐事了,改天儿你只需给司马伯伯说一声,许宅里不用他的人帮忙了,就说我们人手够用了”

“好吧三儿姐姐,我一切都听你的”百灵点点头道:“三儿姐姐,这些日子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教我抚琴,连自己酒楼的生意都不怎么顾得上,来陪伴着我,帮助我,我都不敢去想,在失去多多哥的这些年里该怎么渡过”

“嗨,百灵妹妹你又客气了不是!”三儿娇嗔道“咱们是天底下最要好的姐妹,比亲姐妹都还要亲的那种,我不陪你陪谁啊!不帮你帮谁啊!”

“嗯,我们一辈子都是好姐妹”百灵急忙的拉住三儿的手,满面激动“永远都不分开,吃饭,睡觉,就连上厕所都要分开”

“我的傻妹子”三儿抽出手来一指轻点百灵的额头“那怎么能行啊,天底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我这只是暂时替你多多哥陪着你,等有一天他回来了,我就可以功成身退啰,”

“不!就算多多哥回来了,我也不要你离开”

“尽说瞎话!到时我不离开难道还陪你一起嫁给你多多哥啊”说道这里三儿自己心里也咯噔一下

“那有什么不好的!三儿姐姐辛辛苦苦陪我等了他这么久,还帮忙替多多哥查找灭门恶徒,到时就算他不答应,我也不依他的!大不了我不嫁人,我们姐妹过一辈子”百灵注视三儿一会儿才说道。

“好!好!好!那以后咱姐妹要么就共侍一夫,要么就相依为伴到终老”三儿半开玩笑说道。她们姐妹情深,三儿自然知道百灵说的都是心里话,可是那个人会接受自己吗,他如果真的还活着,还会记得那个被他从井里救起来的丑丫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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