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周围人的议论声，李茜昕和程伊琳两人当机立断地站在另一边去了。
是谁破了规矩打牌，一看便知。
“原来是这几个女孩子啊。”
“好看的妹子们诶！”
“我就不明白了，都是一宿舍的，怎么会有人知道呢？”
“内讧了吧。”
“就算是打牌了，也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
“打牌难道不是很正常嘛……”
“嘘——别说了，你没看那教练的脸有多黑嘛！”
双胞胎俩听着周遭议论纷纷，明显是懵的，这儿看看那儿看看，两人清秀的面容都有些发窘。
容玥抿了抿殷红的唇，蹙起眉，面上有些不悦。
虽然她不怕受罚，就是觉得这个教练唐僧似的，耳朵会长老茧来着。
但这明晃晃的，肯定是是有人看不惯她们啊。
傻子都瞧得出来，绝对和这两个女生有关系。
容玥冷了脸，灿眸里覆着疑惑和奇怪。
到底为什么——
“呃。”
忽而一声不是很惹人注目的响打断了她的思绪，容玥偏头去看身旁的宁琛。
中性的唇带着毫不在意，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
就是——
“呃，阿玥，早上吃得呃，太急了打嗝呃。”宁琛就委屈巴巴地双手插兜，看着鼓着小脸的她。
“呃。”不及她发言，宁琛又打了一个嗝。
“噗呲。”容玥弯弯灿眸，冷着的脸明媚了几分。
教练的脸是愈发沉了起来：“你们几个居然还在这儿给我笑眯眯打趣儿的！先来个一百个俯卧撑再说！”
这回这教练竟是一点儿也不啰嗦了，容玥没什么表情地想，换成十分利索的惩罚手段了。
“快点，麻利点！给我做俯卧撑！甭想赖一个！”
容玥想了想，先去吓了一吓宁琛，在她耳边吹了口气。
“啊，阿玥，你怎的又吓我……咦惹？”宁琛刚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打嗝了。
容玥朝她弯弯眼睛，带着点好笑。
“快点，再不做加五十！”
容玥同宁琛她们一齐蹲下，做起俯卧撑来。
“这不标准，重来你给我！”
“快点！”
容玥和宁琛倒是做得十分标准，教练也没话好说。
五十个俯卧撑，对她们从前常训练她们的体育老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双胞胎两姐妹磕磕绊绊，最后还是做完了。
周围人看看边上脸不红心不跳的宁琛和垂眸的容玥，再看看双胞胎姐妹呼哧呼哧喘气的样子……
简直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啊……
有男生怜香惜玉了起来：“指不定人家女孩忍着呐，教练你可甭忒过格啊。”
“就是，大牌就是芝麻大点事儿！教练你至于嘛！”
“男子汉大丈夫，教官你就饶她们一回能咋地。”
……
容玥抬眸，是之前议论过要不要搭讪她的那几个男生。
她忽而看见李茜昕两人早就混入了人群看她们笑话，不由得垂下头，额前黑发下遮住的柳眉蹙起，眸子里早已不带一丝星光。
纤手微微颤了一下。
真是像极了那群人的样子啊。
记忆里那段悲伤的日子啊，又在脑海里清晰地放映。
容玥好不容易调整好呼吸又抬起头，却见那两人一致的口型，让她的血液流动又流得快了些。
那句话是：“这才是惩罚的开始。”
几乎是同时，她听见了，教练说的话：“跑圈是再正常不过的任务，再去跑十圈，这件事儿就当结束了，在这儿，我说了算。”
听见周围男女生一齐抱不平从声，教练使出杀手锏：“再为她们求情，你来代替她们好了，跑双倍？”
这儿的一圈是一千米，十圈一万，双倍那就是两万米！
跑死他们都跑不完吧。
大家就是萍水相逢遇见了罢了，也不是多熟悉的人，听见教练这话，立即闭了嘴，只是同情地看着四人。
容玥还是那副一贯没有表情的样子，在看不见的角度里，灿眸里却染上了丝丝酒红。
她们，怎么能这么讨厌呢？
明明自己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呢？
当年的那群人，也是这样。
“好玩。你觉得呢？”有个声音混在人群中道，很特别的女声。
“是啊，”一个男声符合道，有些笑意的声音，“迄今最好玩的。”
教练继续黑着脸，“去，十圈！”一副恶人使唤皮卡丘的模样。
几人认命般地跑起来。
“这十圈，拼的也不过是毅力，不是很快的话其实还好，”宁琛碧眸里带着担忧道，“你……”
容玥利落地打断，“不了，再说什么又要听教练叨叨了。”她可不愿再听那啰啰嗦嗦的一大堆。
只不过……她模样纯良无害，实则睚眦必报。
刚好。
容玥眸子里的酒红色愈浓，几乎要随着斑驳的记忆溅出。
宁琛有点担心她。
毕竟曾经，她也这样过。
有些记忆是她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比如她那时候的样子。
一段正在播放的录像里。
那时候的她，嘴里说着：“你们凭什么打我啊。我好可怜的，明明没欺负过你们，你们怎么能欺负我呢……”她的语气有些遗憾和委屈，垂着眸。
她下一秒抬起头，那双眸子直接暴露在空气里。
酒红色晕染的眸子里带着愤恨，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手执长刃睥睨天下。
“既然你们非要觉得……我欺负了你们，其实我也不介意实现啦。”
随后灰尘飞扬间，一个纤细的身影，嚣张跋扈地按了按手，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
打趴一人，她就笑一下。
笑容很可爱，笑声也清脆悦耳，却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危险。
但也只有宁琛一人知，她打完人，会被父母狠狠地骂，然后又是那无休无止的吵架声。
这是一场无休无止的惩罚，适于招惹，终于吵架，谁对谁错，均不是主角容玥说了算。
容玥只是一个提线木偶，在这场闹剧里始终扮演着受害者，却没有那个救世主来救她。
她害怕“惩罚”二字的。
［惩罚］对她来说，从不是真正做错了的小事，是一个一个沉重的打击，压垮她的每一根承重的稻草。
宁琛想当那个救世主，但不能，因为她背后是复杂的宁家关系，是她无法挣脱的东西。
这是一场环环相扣。
咚——
啊！她摔倒了！
宁琛惊了一下，回神，容玥撑着身体，半跪在地上冷汗直冒。
宁琛强迫自己冷静了几分，走过去：“阿玥？你怎么了？”
容玥紧紧蹙着眉，汗水打湿了额头前的发丝，惨白着小脸，灿眸里没了焦距，说话也艰难起来，“……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