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洪睁开眼睛。他从松软的大床上醒来，是家的味道。
“爷爷，你孙子给你来电话啦！”很明显，昨晚换班回家睡后，他睡得很死，以至于十几通电话他都没有接听。他躺在床上，连来电人都不看就接通了电话。
“早上好，孙子。”
“早上好，你大爷的。”
电话那头的女声一口俄式中文，“新产品还满意吗？”
“你一大早吵醒我就为了做一个问卷调查？”
“毕竟是新开发的产品，我们需要客户的反馈....以及确定你是不是还活着。”
“....那谢谢你，伊娃。那把改造过的波波沙我很喜欢，昨天用它干掉了一个元境炼体者并重伤了一个破空境高手。很可惜，子弹被我打光了，还是让他逃走了。”他使劲的揉了揉太阳穴。
“那一定是一场苦战。他们没看到你的脸吧？”
“我有好好的戴着面具呢，眼窍是不可能看穿我的。你知道我的「特殊能力」。”
“仅限于对付他们，我的朋友。狩猎修真者不是一件容易事儿。要我说，你真的是疯了。”
“那也是他们自找的。”
“我知道。你从来就是这样不是吗，如同疯狗一般去复仇，撕咬。但是你应该考虑过自己将要迎接的结局吧。”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霍洪从床上坐起来，从衣柜里找出了那厚厚的一本书，“我很清楚。在我杀死第一个修真者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无法回头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沉默了许久。
“祝你狩猎愉快....「巴巴雅嘎」。”随着电话被挂断，霍洪翻开那本厚厚的圣经，取出一张贴满了人物照片的地图来，拿起红色得马克笔在其中一张照片上画了个大大的红叉。
.....
时间再回到昨晚。
待众修士落座，巨大的会议室灯光被打开，长发飘飘的白发男人走到讲台上，清秀的面庞甚至有些「娘」。但在场每个人都不敢，也不会对他无礼，毕竟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定位。
100多双眼睛直直的看向讲台上的白发男人，“那么....在山海盟会正式开场之前。”男人神情恍惚的顿了顿。
“让我们一起悼念修真界的老前辈，天龙会前会长易龙尊者，两个月前在「死神」的偷袭中不幸丧生。以及刚刚踏入修真界的新人秦珍，也在一周前命丧敌手。在这之前还有更多因此牺牲的修士们，在此不便一一例举。”
众人静默两分钟，便算是哀悼。
“关于「死神」，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盟主眼神示意，身边的助理便翻开一叠文件。
“这是在两年前，也就是2016年，「那件事」的三年后发生的，虚影宗的大师兄，也就是代理掌门月长青，被发现死在个人房间里....”她的眉头紧皱，明显是第一次浏览这些文件。
“....并且被一根铅笔从眼睛贯穿进大脑。”
众座哗然，台下一片窃窃私语，直到盟主咳嗽一声才止住。
“经过调查，那是一支普通的铅笔，没有法力残留，没被御物术操纵，屋子里有搏斗痕迹但并不激烈，可是月长青却也没有使用法术。这意味着他是被一个普通人干掉的。”
没有目击者，没有线索，无从追查。
“第二个死者就丧心病狂一些。”助理咬着牙翻到下一页，“第二个是五毒会的高层修士，根据尸体判断是血印堂堂主毒狼，他在钢材厂被链锯锯成了两段，上半身被——呕！”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助理脸色煞白，丢下文件夹抱着呕吐袋狂吐不止，颤巍巍的被人扶了出去。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盟主瞥了一眼照片。他皱着眉头，“这儿。”他指指自己的肩膀和腰，“强行大袈裟，端口与链锯吻合。”
他又指指自己的天灵盖：“这儿。被链锯从上往下锯穿，总之你们自己想象吧。”几个修士已经有点坐不住了，不时的抚摸自己的额头。
第三起事件发生在一座偏远地区的化工厂里，只不过这次....
“化工厂被人为引爆，算上当时正在与五毒会交战的散修及各门派修士共50人左右。其中辨认出的尸首中，五毒会罗刹堂元境和破空境23人，月刀宗离境大圆满2人，神龙会元境和离境10人，天福门破空境4人，其余皆为身份不明的散修。”
这个普通人非常聪明。根据事后调查不难看出，这位「死神」事先埋葬好爆炸物，并通过某种手段向双方发送了假情报，待双方战到护身法术失去一定程度的防御能力便引爆炸药，将整座化工厂和他们一起葬送。
依旧是那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不明白。”最大的受害者神龙会现役会长神龙尊者站了起来，看的出他现在出奇的愤怒，但还在努力克制，“随着时代的变迁，我们修真者明明也衍生出了防御枪炮的能力，更别提化境修真者只凭眼窍就能够轻易的发现三千米外的狙击手！算卦占卜之人也应该轻易的预测到他的位置和身份，为什么还是会放任这个杀人魔两年内肆意屠杀？！”
“这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坐在最后排的绝刀开口了。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幽幽的说道：“因为堪舆之术，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不起作用？”神龙尊者愣住了，“为什么会不起作用？难道他随身携带了法宝什么的吗？”
“非也。”黄雪莲开口了，她表现得要比在座所有修士都要更加镇静，“那个人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并非修为，能够巨幅削弱有修为之物。当今世界，没有任何一样法宝是能够巨幅削弱修为的....除了五毒宗皇，恐怕没人能做到，因为那不仅仅是在范围内削弱修真者的修为，就连御物术操纵的器物乃至法宝也会被瞬间无效化。”
“前些日子，我刚和那位「死神」交过手。我没能看见他，但他却给我留下了一个深刻的纪念。”绝刀拉开衣领，向众人露出他后颈上的令人倒抽冷气的弹痕。
“也许是我弯腰捡钱的动作救了我，否则那颗子弹就会直接击穿我的脖子，破坏我的颈动脉大出血至死。你们应该知道我会被称为「绝刀」的原因，那家伙并非等闲之辈。”
“那到底怎么办？”虚影宗主一下站了起来，“难道就等着我们一个个被他干掉吗？或者在被他干掉前躲在我们各自的宗门里苟且偷生？我不答应！倒是铜镜卦师，你乃是踏云境的卦师，赶紧算算到底怎么回事啊！”
铜镜卦师掐指计算，满头满脑都是冷汗，“我看不见。”
“什么？”
“我说我看不见啊！不是因为我算不到那个人的长相和位置，而是在我的卦象中，「那个人」根本不存在！就连既定事实也出现了不稳定，我不可能算到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东西！”
“那位「死神」到底是何许人也....”
“这就是我们临时召开山海盟会的原因。”山海盟主及时插话道。
“虚影宗主说的对，我们不能放任那个死神肆意屠杀下去，既然他胆敢挑战修真界，就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不要去妄图改变一个时代！”
.....
“你没想过被集火的可能吗？”正如单兵作战与送死无异是一个道理，霍洪也曾被这么问过。他愤怒，他暴虐，他嗜杀，但他还有脑子。他不会毫无准备的去挑战这个修真界。
首先是试探。他只带着一根铅笔，凭着自己这奇怪的特异能力，悄无声息的走进了虚影宗的总部，找到了当年的参与者之一，拼尽全力使出了他最快的速度：拍肩，扼颈，对着他的喉咙先手一击。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家伙还没死，还倒在地上挣扎。于是，他踩住了那家伙的喉咙，一下将铅笔的三分之二送进了他的眼睛里，捅穿了他的大脑。
那家伙是离境，修道者。但霍洪也很清楚，自己也没那个本事次次都能用铅笔杀人。于是，他离开了，没带走铅笔。
作为他正式向修真界开战的信号。
他打给了自己在俄罗斯人认识的朋友，她爽快的答应了。
“请问需要什么样的搭配款式？”
“自定义。”
“要求？”
“精准，迅猛，高效.....安静。”
“....是私人会餐，还是大型晚宴？”
“....停尸间。”
在那后的三天，几个木箱陆陆续续的送到了他的家里，都是他以前最喜欢的玩具，还由店家附赠了一张爱心贺卡。
“祝你狩猎愉快——致「杀神」。”
9毫米子弹。嗯，不错的配菜，搭配上格洛克17，远处连续击发5发左右可以击破化境修真者的护身法术，扼住脖子近处攻击心脏只需一发，在狭窄的空间内可以进行一场一对七的杀戮盛宴，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对付更高级别的元境以及更往上的修真者会比较吃力，推荐使用更大口径的火力。
点45口径。搭配上一直沿用到现在的芝加哥打字机，对付元境到离境的修真者不在话下，优秀的大杀器，手感很好，适合中短程快速作战，但无法与卡宾枪同时携带。
5.56毫米弹药。嗯，是M4卡宾枪呢。如果与过多修真者进入了持久战，这将是个不错的选择，一弹匣30发子弹，足够在点射中干掉许多人。“现在购买附赠榴弹发射器及榴弹三枚哦。”嗯，有榴弹也很不错呢，用榴弹消耗破空境强者的护盾，最后点射爆头。
再者就是十几瓶散发着阵阵芬芳的“红高粱”——MK23进攻型手榴弹，可要小心些，它的后劲可是很大的。它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当拉开瓶塞后，周围的人就跟着一起醉了。
当然，SPAS-12霰弹枪也是不能被忘记的。至少用它来救命的次数要比其它的武器更多。
他行走在阳光下，漫步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微风吹过，撩起他衣襟，凉爽而惬意，倒是让他郁闷的心情舒坦了许多。“哟，是小霍啊。”好巧的，正碰上出来遛弯的老季，此时的他和上岗后简直判若两人，精神似乎有些萎靡不振。
“老季啊。”霍洪露出一个微笑。
“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别提了，真是愁死我了。我那个儿子你知道吧？”他儿子叫季润泽，霍洪以前在酒吧「天上人间」里见过他一面，是个花花公子，到处泡妞耍钱，对老季的生活也是不闻不问。这家伙为人有点可恨，可老季却一直很担待他，这让霍洪很是不解。
“季润泽。他怎么了？”
“洗头房嫖娼让人逮着了！人在派出所扣着呢！我不得赶紧看看他去？”
这小子混账到一定地步。不过就他那种人设，会做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
“看完之后呢？”霍洪问他，“您不会还想着把他赎出来吧？”
“怎么可能，我就是去给那臭小子说教一通，让他关个十天半个月的长长记性，否则他就是出来了还这模样。但是我没把事情告诉孩子他妈，要是问起你来可千万帮我圆谎啊。”
霍洪点点头，顺手为他拦了辆出租车。
“您老带钱了吗？派出所离这儿还蛮远的。”
“有钱，多谢啦小霍。”望着出租车绝尘而去，霍洪转过身，往蓝天集团大厦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