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相近,旗鼓相当的对决再度开始了,
“盘纶这段时间联系你了吗?”老盟主依旧是动作迅速,不假思索地挺进了士卒,然后再低头思索着自己这步棋走的到底对不对。
灵族老者就截然不同了,此时的他双手紧紧地按在膝盖上,那思索的神情仿佛那张平滑的脸上都快被硬生生挤出几道皱纹出来了,“联系过了。”
“这么说他那套计划你已经知道了?”话都问完了发觉对方还在犹豫纠结,老盟主不禁催促着自己的老伙计,“你这老家伙做事太墨迹,这局才刚刚开始,你就纠结这么久。”
心知老有急性的灵族老者浑然不在意的对方的催促,慢条斯理地回复着,“要我说,盘纶那计划是否操之过急?在贴身保护天神教圣女的情况下,还将那么多事情,直接堆积到一块不说,力量也分散了。就如同这下棋,此时的他一举一动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怕他到后面会自顾不暇啊。”
老门主撇了撇嘴,明显在这种事情上态度向左,“正是如此,往往才有让对方意想不到的效果不是吗?你看我这一直兵行险招,速战速决,你纵是深思熟虑,瞻前顾后,不还不是我的对手?”
灵族老者懒得在棋艺这种事情上和老友斗嘴,稳稳当当吃掉对手一匹马,“这样一来他身边的力量太过单薄,咱们这些老家伙不用再派点帮手?”
老盟主明显也考虑这个问题,少见的沉思了一会儿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如果一帆风顺,和旅游度假一样,让盘纶去,不就没意义了吗?”
似乎也唯有这个理由可以让灵族老者心安理得,点头称是,“那就暂时如此这般,正好,就当作让那几个年轻人历练一下,和魔族真正的高手一对一以死相搏的机会可不多。”
这如同哑语一般点到为止的话,不仅在座的两位懂得,站在一旁的容叔同样懂得。
他这平房内,小桌旁,盟主侧,自然而然地听过了无数事关三族机密,牵连无数高手国都,成千上万的百姓的重大举措。
但是,作为一名天神教的教徒,这件事,还是让他的脖颈上,显而易见地看得到几道滑落的冷汗。
为什么魔物工会和守望者一同选择了盘纶,的确他和两边都有不浅的关系,这样的人在两大组织有很多,并不罕见。但是,不代表可靠的,可以委以重用的,只有盘纶一个。
没有各派一个人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一定要营造出盘纶,这个极少数不信奉天神教的人族青年,在护送队伍中,一言堂的角色,这对于同时手握魔物工会和守望者两大资源的盘纶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为什么他没有信仰那么重要?
因为他不是天神教的教徒,他才可以客观地去评价当今出世的圣女。
去判断,她是不是可堪大任!
事实就是,他面前的两位手上握着三族数量最庞大的武者的首脑,不可能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就去无条件的相信一个突然之间横空出世的圣女。
他们需要一个人,去帮他们探个虚实。
既然如此,一路顺风,自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了。
容叔深深咽了一口口水,目视窗外,心理默默地祈祷着,保佑教中的圣女,祈祷传说的真实性,盘纶,那个每每都会赞叹自己泡茶手艺的青年能够在应付魔族的同时,尽可能将圣女抱住。
除此之外他这个不称职的教徒,也做不了任何事情了。
那天的最后,在进行了五局酣畅淋漓的大战后,灵族老者还是把自己的灵族上等佳酿输了出去。
不过他撇下万千魔物工会的事务,被老盟主千里迢迢叫过来,当然不只是为了和老伙计下几盘棋,输对方一坛酒的。
依旧坐在椅子上的老门主,看着起身正要离去的老友,挑了挑眉头,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立峰会的事?”
灵族老者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背对着对方,声音波澜不惊,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哀叹,“你是剿灭人族内部的反动势力,我自然是不会管的。”留下这句老友期盼已久的承诺,身形不再停留,一闪而逝。
老盟主欣慰地点头,虽然心知对方不至于在这种事情因为私情而阻拦,但是得到一句承诺,心里还是踏实了不少,嘴里却是不住地念叨着:“这老家伙,老是这么拖沓,硬是等到最后才回正事。”
此时,心领神会的容叔已然把研磨好了的纸墨递了过来。
那纸张不过巴掌大小,只见老盟主提笔,在狭小的纸张上也就是提了几个笔画,撑死一两个字,便大手一挥,作势就要把纸扔掉一般,
谁料,那纸在空中仿佛张了翅膀,不仅没有颓然落地,竟然还如大雁展翅一般,像一只轻盈灵活的麻雀,从窗口飞出,眨眼间便是冲上九霄云外,向远方飞去。
※※※
一日前。
南恺帝国南部某村落。
至少几日之前,这里还称得上是村庄。
到处都是烧焦了断壁残垣,面目全非的家具器物,被烤成了黑炭一般的飞禽走兽。
还有血液已经干枯了的尸骸和不知身属何处的残肢。
好一片人间炼狱的景象。
入目处已经看不到一片完好无损的房屋,大多没了屋顶,墙壁是,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个打洞,仿佛是被巨石砸穿一般,大多数,都只是空留几根牢靠的顶梁柱孤独地耸立。耳朵里,仿佛还能听到村民们临死前的痛呼与哀嚎,家禽马屁临终之际无助的嘶吼。空气中还残留着烧焦了的刺鼻气味,以及已经令人难以忍受,恶臭之极的尸臭味。
地面上,还有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大坑,那规模,仿佛只有从天外而来的陨石重重落地,才可以做到。
除了天空中盘旋的那群乌鸦,再也无法看到其它生物的踪迹。
只有站在村落中央位置的一对人族男女,是这里为数不多的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