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府前,丫鬟余心早已望穿秋水。“小姐,你可快些回来啊!”
一辆棕色的马车,装饰得十分华丽,车盖上垂着流苏,摇摇晃晃地驶近。马车在校尉府门前停驻。车夫打起车帷,晨星率先下了马车,对余心道:“王小姐回府了,快去通知校尉大人。”
“是,是。”余心立刻提起神来,脸上露出了无比的欣喜。
在晨星的搀扶下王韶璟步出马车。她抬起头,看着校尉府的大门,心情有些沉重。以前,她厌倦了这座宅子,总是希望逃离。而当她真正离开了这里,却又想尽一切办法回来。人就是这么可笑。
大门口,同样有个人正看着自己微笑。韶璟的脸上明媚起来。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双眼竟然有些湿润。“二哥。”
那个被韶璟唤作二哥的男子,微笑着冲她张开了双臂。如果是以前韶璟一定毫不犹豫地冲进他的怀里。对他诉说一切的不如意。可是如今的韶璟已经亭亭玉立了,不能再如儿时般肆无忌惮了。
虽然没有冲进他的怀里,但韶璟还是急切地迎了上去。
王锦云楞了一下。如果是以前,韶璟一定会扑上来,与他紧紧相拥才对,今天她却显得很拘礼。锦云,笑了笑。回答:“怎么,这些年不见,竟然生疏了?”
不是生疏了,是因为他们都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不能再如小孩般不顾礼数了。韶璟摇摇头。“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日。”
“什么时候回军营?”韶璟问道。
“过些日子。”
五年的时间,她的个头长高了不少,容颜也更加的标志了。“璟妹,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问,从她偏瘦的身子,他就知道,她过得不好。
这个家,唯一关心她的,还是他。韶璟的眼眶又有些湿润,眼泪在眶里打转。她什么也不想说,因为她非常清楚,这就是一个庶女的命运。
“璟儿,你回来了。”华夫人在贴身丫鬟小柔的搀扶下,来到大门前。
依照华夫人的身份,她大可不必亲自出门迎接韶璟回府。然而她不仅亲自出来,身边还带着她的过寄女儿。韶璟见状,急忙礼貌地欠身:“见过大娘。”
华夫人的目光越过韶璟,飘向大门右侧的华丽马车。“河间王没有送你回来?”
华芳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失望。她又怎么会看不穿大娘的心思呢,她镇定地摇摇头。“我是什么身份,河间王怎么会送我回来呢?”
“哼!”华夫人的脸即刻阴沉。“看来这几****待在河间王府并无所获。”
华夫人的话是那么的刻薄,不过韶璟也已经习惯了。“难道大娘希望我该带点什么回来吗?”
韶璟的这句话堵住了华夫人的嘴。她那微微发福的身体,竟然有些颤抖。“还不进去,你爹还等着你呢?”
“是。”韶璟冲晨星招了招手,晨星即刻跟在了韶璟的身后。
“她是谁?”华夫人指向晨星问道。
华芳看晨星的眼神有些奇异,韶璟正打算开口解释,晨星便抢着答话:“回夫人,我叫晨星,璟小姐可怜我,收我做她的婢女。”
“校尉府不养闲人。”华芳轻蔑地看着韶璟。
大小姐王韶英道:“嫡小姐也只有两名随身婢女,你一个庶女竟然也想同我们一样么?”
华夫人,大姐的话都是冲着自己而来,韶璟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地位,只是她很不喜欢她们咄咄逼人的口气。她牵着晨星的手不卑不亢地对华夫人道:“大不了,以后我的食物衣物分一半给她。”
晨星听见韶璟如此仗义的话语,竟然心中一怔。表面看来,她不过一身骄肉贵的小姐,实际上也是一个受尽欺凌的庶女。从何时开始,晨星竟然开始同情韶璟的命运。这就叫做惺惺相惜。
锦安见状,急忙上前搀扶住华夫人。“多一名丫头在府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看这名丫头不错。”
华夫人不再说什么了,转身便进入正厅。韶璟冲晨星淡淡一笑。“真不知道该不该让你跟着我,校尉府虽比不得皇宫凶险,但在这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晨星听完韶璟的话,竟然向她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笑容是韶璟期盼已久的。“从今天开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真没有想到,汝南王的女史,竟然要与自己并肩作战了。
正厅,王浚正喝着茶,韶璟四下张望着,却不见自己的母亲。她有些担忧,难道大娘趁她不在家时,伤了她娘?
“璟儿,你过来。”王浚慈祥地微笑着。
韶璟慢慢走向上座。看着面容有些疲惫的父亲。这几****去兵营巡视,看来真是辛苦了。“爹。”
王浚示意韶璟坐下。韶璟不敢坐,因为这个位置是华夫人才能坐的。王浚见女儿如此守礼,也不再坚持让他坐。他用手指轻轻地敲着几桌上的锦盒。“女儿啊,这是爹送给你的金钗,快打开看看,你是否喜欢。”
韶璟没有打开,她看了看华夫人身边的姐姐们。大姐韶英的头上正插着一支鸾鸟双飞金钗,二姐韶丽的头上则插着累金牡丹钗,三姐韶则头上正插着海棠碧玉攒金钗。
“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王浚催促道。
不用打开,韶璟已经知道,这里面的金钗一定是三个姐姐挑剩了的。接过父亲递给她的鎏金锦盒,韶璟故作欣喜地向父亲道谢。为了不令父亲失望,她还是将那锦盒打开了。锦盒中央放着一支十分小巧,通身碧透的簪子。簪子的顶部有一朵翡翠雕成的桃花,虽然不华丽,但也十分雅致。想必姐姐们就是嫌弃这支玉簪不够华丽,才把它留给了自己。
韶璟关上锦盒。问道:“爹,为何不见我娘呢?”
“估计与你二娘正在后院侍弄花草吧。”王浚道。
侍弄花草,韶璟不相信。“二娘喜欢花草,可我娘似乎不喜欢?”韶璟一边询问一边看着王浚的神情。
女儿回府,做母亲的难道就不闻不问,竟然去弄花侍草。这不是姜悦的一贯作风。难道爹在欺骗自己?不行,她一定要亲自去瞧瞧娘亲,否则她是不会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