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请来了罗大夫,这位老大夫,肩上挎着药箱子,急急忙忙地进了闺房。司马柬见这老家伙腿脚不灵活,手还不住哆嗦。着实不放心让他来医治王韶璟。他迅即进入闺房,对华夫人道:“贵府的大夫年事已高,还是让我来吧。”
“如此,就有劳公子了。”
罗大夫确实老了,施针时手总是不住颤抖,以至于时常扎错穴位。虽然自己医术已经不行,但是他却总认为自己宝刀未老。当他听到这个年轻人自告奋勇地为小姐诊治,他多少还是有点怀疑司马柬的实力。
罗大夫退到一旁,仔细地看着司马柬为王韶璟诊脉。以他行医多年的经验来看,小姐只是略感风寒,再加身体虚弱。只需要在百会穴,人中穴扎针小姐便可清醒过来。
“小姐脉相虚浮,极度虚弱,府上可有上好的人参?”
“有,我这就去取来。”华夫人道。
华夫人刚一离开,罗大夫便问余心:“心丫头,小姐一向都很健康,怎么今日如此虚弱。”
余心的眼泪唰唰落下,哽咽道:“都怪夫人,夫人不给小姐饭吃,还把小姐和三夫人关进了柴房。小姐和三夫人又冷又饿,怎么可能不生病。”
司马柬问道:“夫人为何要这么对王小姐呢?”
余心壮起胆子,告诉大家:“因为小姐,因为小姐没有成功当选太子妃。”
原来如此,如果昨夜,她不离开凤鸣池,或许她有机会成为太子妃或者良娣。然而,司马柬却很庆幸,韶璟没有被自己痴傻的皇兄选上。
河间王总算明白过来:“原来如此,看来,太子爷还真是害人不浅啊!”
司马柬白了文载一眼。“没选上未必是件坏事。做太子妃不一定是好事。”
很快,华夫人取来了府里最好的人参。这回她还真是痛下血本了。“余心,你快去煎药。”
余心捧着人参乖乖地离开梧桐轩。
司马柬道:“王小姐疲劳过度,我不打算施针让她清醒过来。让她好好休息吧。她胳膊的烫伤比较严重,普通的药材虽然能用,但是难保以后不会留下疤痕。”
司马柬轻轻地捋起韶璟的衣袖,她的胳膊红肿一片,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血泡。烫伤,比他想象的更严重。“文载,你回宫替我取来宁缨纱油,赭色离石。”
“好,我这就去。”河间王匆匆离开。
华夫人,反复思考着司马柬的话。他,居然直呼河间王的名讳。他甚至还差遣河间王回宫取药。河间王居然对他惟命是从。看来,这个人还真不简单。突然,华芳想通了。“他方才不是说让河间王去宫里取药吗?回宫,他一定是个王子了。就他通神的气派,是个王子没错了。”
失而复得的快感,占据了华夫人的心。方才她一直以河间王为焦点,竟忽略了他才是正主。华夫人问道:“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司马柬回过头来。看着小轩窗外的梧桐,道:“梧桐。”
“原来是吴公子。真是辛苦你了。”
客气的话,司马柬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看着床上昏睡的王韶璟,怜惜之情又重了几分,昨夜选秀,美貌绝伦的她一心求死。今日造访校尉府,见到她确是一副憔悴模样。如此佳人真不知到底遭受了些什么。
华夫人瞪了罗大夫一眼:“罗大夫,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可以下去了。”
罗大夫离开,华夫人跟着出去了,闺房里只剩下了王韶璟与司马柬。司马柬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接着抚摸她略尖的下巴,轻轻地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傻,茶水往自己身上扔?”
“你放尊重些。”王韶璟睁开了眼睛。
司马柬一点也不意外。“你该怎么谢我?”
“谢你什么?”
“方才那个庸医要给你扎针,多亏我制止。”
“你怎么知道我那时已经醒过来了?”
司马柬笑了起来,故意附在她耳边小声道:“因为当我握着你的玉腕为你诊脉时,你的脸竟然红了。”
“你,离我远一点。”韶璟生气地推开他。这一推,她被烫伤的胳膊剧烈的疼痛了起来。司马柬接过她的手,瞧了瞧。“别动,小心你的手。”
韶璟不再动弹,也没有从他手中抽回手上的手。只是双眼略带怒火的瞪着他。
“疼吗?这里怎么淤青一片呢?”司马柬问道。
这一片淤青是拜大娘所赐。韶璟看了一眼胳膊上的淤青,别过头去。
“王校尉的小姐,难道也会被人欺负吗?”司马柬问道。
“这与你不相干。你来我家做什么?”韶璟问道。
“来给你和河间王做媒人啊。”司马柬道。
“我不会嫁给他。”
“他哪里不好了,出生王府,潇洒倜傥,多情却不滥情。”
“总之,我不会嫁给他。”韶璟坚定道。
“不想嫁给他,难不成你想嫁给我?”
“我更不会嫁给你。”
司马柬一早便知道了。若是她一心攀龙附凤,那么在凤鸣池的选秀大典上,她一定会向皇后解释自己为何衣衫不整。她会想尽一切办法,不让皇后把她撵走。这一切都说明了,她无心嫁入帝王之家。
“多谢你不想嫁给我,我可不敢娶一个失仪的女子。”
“你,你混蛋。你明明知道,我是冤枉的。我明明就不是······”
韶璟的情绪激动起来,司马柬看着她绯红一片的脸颊,觉得可爱极了。他故意气她道:“我是瞧见了,可是其他人没瞧仔细啊。谁又知道昨晚你是要把你的裹胸往上扯还是往下拉。”
王韶璟气得想咬断他的脖子。这时,余心端着药碗进来了。“小姐,你醒了。”
韶璟道:“我早就醒了,只是方才见大娘在,我才装睡的。余心,我娘怎么样了?”
余心泪光闪闪:“小姐,三夫人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她发着烧,嘴里不停叨念着,‘璟儿,别嫁!’柔丫头把这话儿告诉了大夫人,大夫人现在气冲冲地过去了,不知会把三夫人怎么样。”
“大娘去了我娘的房间。快!余心扶我起来。”韶璟掀开被子。
司马柬一把将她按回了床上。“哪儿也别去,给我躺好。你的手还没有包扎。以后留下疤痕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我才不在乎留下疤痕,我倒是希望这道疤在我脸上。这样我和我娘就解脱了。”王韶璟边说边从床上起身。
听韶璟这么说,司马柬不再阻止,任由她下了床。穿上绣鞋,她才走两步,脚又发软了。“小姐,你把参汤喝了再去吧,你看你现在多么虚弱。”
“你要去哪儿?”司马柬问道。
“我的事,就不劳二皇子操心了。”
余心吓了一跳。“二皇子,小姐他是二皇子?”
“是的。”司马柬坦诚的承认。
“二皇子你行行好,救救小姐的娘吧?”余心跪了下来。
司马柬回过头对王韶璟道:“本皇子没兴趣掺合你的家务事。”
“你就不能再救我娘一次吗?”王韶璟道。
“我是皇子,不是大夫。”
“求人不如求己。”王韶璟愤怒地推开她。
司马柬揽住了她的腰,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熟悉。令她回忆起自己晕倒时一只强有力的手。“你哪也不准去,乖乖的给我躺下,等河间王回来。”
他的话有些霸道,然而却又有几分温柔。王韶璟选择了屈服,乖乖地倚靠着床柱喝着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