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尔凝如约定的那样,放开了苏亓。
跟在后面的苏静挽看到弟弟被那少年劫持在怀中,并还说着什么,自己弟弟像是被吓到,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又见阿亓被放开,明净温婉的脸上稍稍收敛了刚刚浮现的焦急,上前把阿亓躲在自己身后,对少年温和的说道:“抱歉,幼弟顽皮莽撞,多次对公子无礼。身为姐姐没能看管好他,应当对公子赔罪。”
“无碍,倒是在下身体负伤步行不便,姑娘可否带我出城。”宋尔凝本来不愿与她们姐弟二人纠缠,但转念一想,现在需要想个法子出城,不如趁顺水人情。
“我们正要去城外南山神庙,公子既是出城也是顺道,可与我们一起。”苏静挽没有多想,便顺口答应了,躲在身后的苏亓扯了扯她的衣袖,有些担心的小声嘟囔:“阿姐,他是陛下的人,我们不能跟他一起。”
“阿亓不要担心,等送他出了城就没事了。”
如愿坐上马车,宋尔凝便不再理会小声嘀咕的姐弟二人,闭目养神。
到是坐在宋尔凝旁边的苏亓,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盯着宋尔凝看,还时不时的扯扯自家姐姐的衣袖,悄声对姐姐说:“这登徒子看着样貌上乘,小姐们是不是挺喜欢这样的人?”
“阿亓不要胡说,当面言说人公子的相貌,这是无礼之举。”
“那阿姐你说是这小子好看,还是靖安公主好看?”
苏静挽无奈的拉起自家弟弟手儿,提醒的说道:“这...听人说靖安公主样貌举世无双,我们虽未曾见过,但容貌自是旁人不能比拟的。眼前的公子看着气度非凡,容貌上乘,想来也是非池中物。你说话行事要时刻注意,勿冒犯得罪眼前的这位公子。”定是平日里她太过骄纵于他,才把他的性子养成了这样。
“阿姐放心,他是陛下的人,我不会给苏家惹上麻烦的。”
那姐弟二人说话间,马车顺利的使出城外,虽表面装作闭目养神的宋尔凝一直关注着车外的动向,见出了城,心中感叹道,这姐弟二人感情甚好,倒是让她更想念皇兄。
到了城南山神庙,苏亓一脸激动地先跳下马车,而后向自家姐姐伸出手,去扶她行下。只见苏静挽步态优雅,裙裾如涟漪荡漾,面容婉约皎洁,似是月间仙子。引得前来南山神庙上香还愿的一众人等纷纷侧目,其中竟然有人开口吹嘘叫美人,光天化日调戏起来。苏亓当即忍不下去的冲着那群人叫到:“都看什么看?刚才是何人吹嘘叫美人的,胆敢冒犯我阿姐,有种你给小爷我站出来。”
“阿亓,我无碍,莫要动气。”苏静挽看到弟弟这般维护自己,竟有些暖心,当下也不怪他无礼,到是安慰起他来。
还真有名浪荡公子,大摇大摆的站出来了,而且身着骚气的妃红色绸缎子,身段妖娆的往那里一站,那一头乌黑发亮似绾未绾别有一副翠绿的发簪,散落的发丝缠在食指间把玩,细长的眼睛妩媚的盯着苏亓看,红色妖艳的嘴唇吐露出的话语也甚是动听可人。
“爷爷可是有种,站出来了,不知你小这小鬼要怎么样啊?”
苏亓看着眼前这人,一大老爷们,比小登徒子还娘们唧唧,穿红带绿的,脸上竟还涂有厚厚脂粉,当即恶心的不行,不想姐姐看到此人污了眼睛,就把她护在身后,想让最后下车的小登徒子带着阿姐离远点。转头对宋尔凝说道:“把我阿姐带离一边,今日算你承我苏亓的恩情,日后无论你去往何处,报我名号。”
宋尔凝从车里下去时,见到“花孔雀”与人争执,当即也不想上前参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区区浪荡子对于“花孔雀”皆是小事。于是便听苏亓所言,带离一心想要护弟苏小姐绕至一旁,远远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
见姐姐被带离,当下苏亓就对着对面穿红戴绿男喝到:“你这不男不女的东西,今日你就当面给小爷跪下磕头认错,便哪里来的滚哪里去,别在这里脏污的我姐姐的眼睛。”
“哟,还骂爷爷不男不女,你也不看看你穿戴的花枝招展的样子,像极了开屏的孔雀,自作多情。”
“你说什么?!!小爷今天不把你打的你娘子都认不出来你,小爷就不姓苏!!”苏亓饶是恼火,不顾姐姐远处阻拦冲上前去。
那人挑衅一般的,斜眯着眼睛嘴角勾笑道:“嘿呦喂,爷爷还真不怕你,小鬼。”
谁知热闹还没看完,只见祸从天上来。
那穿红带绿男谁知他身后突然涌出五六个身着灰色服饰的随从,步伐稳重有力,细看其中一个还是个练家子。
带头的一人,猛然跪于穿红戴绿男面前,有些恐惧面前之人说道:“主子,奴等来迟,还望主子恕罪。”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们,不是说了不让你们跟来吗?那既然来了...把前面那小子,还有他的美人姐姐与其同党,一并带走,我倒要看看,这小鬼怎么动爷爷我一根手指头。”
看到随行手下寻到自己,红衣男子颇为头痛,虽说这群粗人只会打打杀杀,看着眼烦,但是关键时候,他觉得也可以适当发挥一下作用。
“你这妖人,有种你单挑,叫人算什么本事,卑鄙。小登徒子快带我姐姐先走...唔...唔...”苏亓见这势头不对劲,那些随从还真就听了穿红戴绿男的话,当即就三两下把自己给束缚起来,嘴巴被塞住。也是心急了,奋力挣扎想要为姐姐她争取时间,好让他们逃脱。
宋尔凝心叫不好,这“花孔雀”还真是会惹麻烦,这都能被他牵扯进来,无法只能不顾其他牵起苏小姐的手,往神庙相反方向跑去。
两个都是不会武力且娇生惯养弱女子,体力那是能比得上那群男子,不消一会,二人皆是被捉住。
“啧啧啧,还不快快放开美人,你们这些粗人只会伤了爷爷我的美人,她这么娇嫩,看不见吗?滚开”红衣男子看见那苏家的小姐,被自己手下的人粗鲁对待,当下气的脸上脂粉都遮不住,上去就是一脚,把手下都踹开,自己则小心翼翼的对美人,小声致歉。
“美人可有受到惊吓?”
“公子,今日是幼弟太过莽撞,冒犯了公子,小女子在这里给公子赔罪,可否原谅幼弟失礼。”此时的苏静挽也没见过如此阵仗,这些时日到挚城办事,并未带随行的护卫,偏偏弟弟惹事,还把外人牵扯进来。这人不是好相与的,从未听说有这样“特殊”的人物。
“美人不用担心,我只是想请你们进南山神庙喝杯茶,稍坐片刻,完了就送你们归家。”红衣男子笑意盈盈刚对苏静挽说完,就请人把美人半强制半礼貌的送进了神庙,转头就对宋尔凝露出凶狠模样,痛恨道:“臭小子,你刚来拉我美人的小手手,一会就将你的臭爪子给剁了。”
宋尔凝只觉此人甚是无礼,像极了街痞流氓。“是你失礼在先,为何要对她们纠缠不休。”
“望你慎言,看你这小子生了一副上乘的好相貌,卖到倌馆也值高价钱。”
“你...”听他如此说,气的宋尔凝一时顿住,有幸受皇家礼仪教养才使她没有翻白眼。
“哈...哈...将人带走。”穿红戴绿男笑声清脆而远扬,抛下众人便走进了南山神庙。
宋尔凝被苏亓关在庙里一间柴房,只是苏亓手脚皆被束缚,唯独宋尔凝没有被绑,消坐在一旁。
此时的苏亓嘴巴被塞住,一直唔唔唔的发出声音,像是示意宋尔凝给自己把东西从嘴里拿开,眼巴巴的盯着她。
宋尔凝颇为无奈,不知惹了什么霉运,遇上此等事。
“如今只能自救,他既然抓了人,自是没有伤人性命之说。唯恐他对你姐姐……”忍受不了如火如荼的目光,宋尔凝当作是安慰他悄声说道。
“唔...唔...”
那姓苏的像是没听懂一样,反而剧烈挣扎起来,向她这边倒过来。躲避不及时,这惹祸精面朝里歪倒在她怀中,宋尔凝慌忙之中用力把他推到一旁,也不管会不会磕碰到他。
哪知柴房窄狭将惹祸精头撞到一旁的墙上,发出“碰”的一声,就摔倒在地,似是晕厥了过去。
宋尔凝看见如此也是急了,忙到跟前给他松绑,还把塞在这小少爷嘴里的布取出扔至一旁,在那白净的小脸上拍打了几下,想要叫醒他。
“苏小少爷,醒醒,你没事吧?”
再挨了好几下重力拍打,白净的小脸上赫然显现出指印,受害者似是忍不住有人揍自己,慢悠悠的睁开沉重眼睛,脑袋昏昏沉沉,有气无力的说道:“唔...你干什么..你推我干嘛?”
“抱歉,你猛的扑过来,推你是无意之举。”
“你...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倒你怀里还能掉块肉?小爷我可是被你推倒,头都撞伤了。”
苏亓一面摸着头,看向她不吭一声,顿时火气上来,“你是不是故意的,我之前打你一直记着,睚眦必报。”
宋尔凝听他说这些胡话,皇家的教养让她不容有失,便不理会他,径直的坐在一旁,连看也不看他了。
苏亓见状,一时觉得莫名其妙,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说生气就生气,惹他难受了?内心反复挣扎着,而后以手撑地,慢慢磨蹭的蹭她跟前,眼神飘忽不自在的说道:“咳...我没别的意思,情急之下胡言乱语,莫放在心上,你叫什么,一起共患难,我需得知道你叫什么吧。”
“赵阿靖”
“苏亓,往后你也可以随我姐姐一样叫我阿亓。”满脸骄傲的样子。
不理会他的骄傲脸,宋尔凝冷静的告知:“外面武人共计六人,门外应该无人把守。柴房上了锁,我看了四下也没出口。”
听到没有办法,苏亓浓黑色发亮的眼睛顿时暗淡了起来,两人皆是枯坐在一旁,静待消息。不约而同不再作声,默默忍受着柴房脏乱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