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何乡和莫道时反应如何,黎漾之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干净整洁,除了黎漾之堆放在角落里的行李。
估计黎达之比她回来得早,他的东西已经不见踪影。
“郎君,您歇着就好,银灯去为您铺床。”银灯拦下抱着被褥的黎漾之。
“你不是护卫吗?怎么还会铺床!”黎漾之惊奇地看着银灯。
银灯接过被褥,嘿嘿一笑,“郎君说笑了,在外学武,自然多学一些。”
既然银灯技术娴熟,她就不过去了,免得银灯别扭,把包袱里的衣服整理好。
黎漾之正吭哧吭哧地收拾包袱,黎达之从里间走出。
“悠白阿兄。”黎达之拱手。
闻声,黎漾之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他。
黎达之只是叫了一声就抬脚走了,估计只是象征性地告诉她一声,他出门了。
他身后跟着他的书童,半晚。半晚背着书箱,看样子是去外面看书。
据说清骨书院的摘星阁天下一绝,在楼顶看日出日落是最佳位置,晚上星野低垂,手可摘星辰,故名摘星阁。
从摘星阁往西望,可以看到大江涌流,四周环境清幽,在里面读书非常惬意,于是流野先生派人在摘星阁旁边建了个藏书阁和讲学台。
天下学子都向往摘星阁,甚至有人称,不登摘星阁都不算去过清骨书院。
黎漾之继续收拾,门口又传来一声:
“哇,新同窗啊!”
门口脸上落着少许麻子的少年扒着门,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往里望,两眼放光。
黎漾之中断自己的收拾大任,那个少年毫不羞涩,直接自我介绍:“新同窗,你好啊,我住你对门儿,我是袁生欢,出来的时候没取字,大家也叫我生欢,你也可以叫我生欢,你叫什么啊?”
“郎君进来坐吧,我是黎漾之,字悠白,郎君叫我悠白即可。”黎漾之笑着把他请进来。
袁生欢蹦蹦跳跳地跑进来,眼角眉梢抹不开的欣喜,个子不高,但如他的名字一样,笑容极具感染力。
“欸,悠白,你是从哪儿来的呀,来这里会不会不适应呀?”袁生欢围着黎漾之转,清澈的眼倒映着她的面容。
袁生欢的热情让黎漾之受宠若惊,“呃,我是从上京来的,还好,暂时没什么不适应的。”
“那就好,悠白,要是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我都可以帮你。”
袁生欢意犹未尽地欸一声,轻轻拉了拉黎漾之的袖子,伸出手掌,手背朝里,把手凑近唇边,小声问道:“你和莫寅辰怎么了,他怎么见到你就吓成那个样子?”
“你是不是什么有什么秘密身份让他忌惮啊?”
这话题陡转,黎漾之都差点儿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听错了。上一句还在嘘寒问暖,下一句就转到天南海北了,步子迈得这样大。
黎漾之头上滑下来几道黑线,“我没什么秘密身份,就是在膳房和他发生了一些事。”
袁生欢眼里闪着精光,嘴角疯狂上扬,感兴趣与想听细节爬满了脸。
“悠白你是不是去打馒头,然后遇到莫寅辰了?”袁生欢一副了然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黎漾之小小惊讶一下。
“唉,这样的场景,书院里已经见怪不怪了。”袁生欢淡然一笑。
笑过以后又不太懂莫道时见到黎漾之为什么那么怪异,他又试探性地问道:“那你和他打架了,莫寅辰打输了?”
袁生欢仔细回想,莫道时似乎还没被打过,若是黎漾之能把他打得哭爹喊娘,他就……更要结交这位勇士了。
“呃,这倒没有。”黎漾之不忍直视这位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仁兄。
闻言,袁生欢有些小失望,能揍得那个屁事儿一大堆的勇士还未出现。
“唉,悠白你才来书院,不知道他,莫寅辰喜欢收拾馒头摊儿的那个小娘子,她叫似雪,莫寅辰每天都掐着时间去打最后的馒头,他目无法纪惯了,同窗们都尽量避开,也很少有人去吃馒头了,悠白你是如何做到让他怕你的?”袁生欢很好奇,看黎漾之这小胳膊短腿儿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让清骨一霸退让。
“我也没做什么啊,就是似雪小娘子来了,至于……他见我时的反应,更是让我不甚明白。”黎漾之一头雾水。
莫道时是个什么魔鬼,追女孩儿也不至于非得要靠馒头续情吧!他那么嚣张,时间久了,那个小姑娘能不知道这件事吗?能有好感就怪了……
“哦……所以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面子,又意外见到了悠白你……”袁生欢推断。
大脑飞快将各种信息串联在一起,袁生欢大抵已经猜到了袁生欢的心理,他哈哈大笑起来。
黎漾之不明所以,哪里有笑点?
“悠白,我跟你说,莫寅辰这家伙最在意脸面了,你肯定是撞见了他吃鸡腿的满嘴油光样子,两次在你那里丢了脸,惊慌之下脚滑了,哈哈哈,这家伙,该!”
“我们跟他在一起久了,也就老皮老脸了,他便不再那么在意在我们院儿里的形象,谁曾想遇到了你……”怕黎漾之不明白,他又多解释一句。
黎漾之无言以对,好嘛,是她两次撞破了他的“好事”。
“不过也真是,和你同住跟个幽鬼一样,来去无声,若不是刚才他出去我遇到了他,我还以为这屋子只住了你呢!”袁生欢撑着脑袋吐槽。
今天他们都去听傅尘子先生的讲学去了,没见到是谁带黎漾之过来,还不清楚黎漾之是个什么家世,他突然才想起来要问。
“悠白,是谁接的你啊?”袁生欢问。
“王如玉公子。”黎漾之跟上袁生欢的思维跳板回答。
袁生欢眨眨眼,笑容凝住,“你……你说谁?”
声音剧烈颤抖,尾音拔高,黎漾之还以为自己说了王谦的名,检查了一遍,王谦确实是字如玉啊。
“难道书院还有第二个王如玉?”黎漾之问道。
袁生欢“噌”地从椅子上蹦下来,“黎郎君,生欢多有冒犯,勿怪勿怪,我天生爱打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扰了郎君清净,郎君恕罪,恕罪……”
果然是有秘密身份,呜,说“他”和莫道时的闲事,还背后说人家弟弟像鬼,该不会得罪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