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是非聚会
“照朕的意思,立刻就走,朕一定会在这里等着你回来的!”他犹豫片刻,坚决的命令到。
“烧钱哄鬼啊!我要是走了,你自己在这儿怎么行呢?”她毫不理会他的想法,嗤之以鼻。
“你想抗旨吗?”他表情严肃。他是护着她,她怎么就不知好歹?
“你现在有本事杀我吗?”她得意的做了个鬼脸。凭他,起都起不来呢!
“段嫣然!”她那副该死的表情让他禁不住火冒三丈。她竟敢趁人之危,欺君罔上!
“你不能不对着我吼吗?怎么每次都是这样!你是天子耶,总得让自己有点涵养!”好容易碰到他虎落平阳,终于让她逮到机会数落他几句过过嘴瘾。
“你敢欺君?”腹中的火气直往上冲,顶得身上的伤口快要绷开似的。
“好了,别生气,我是跟你闹着玩的。但想我一个人离开是根本不可能的!”她清楚此事关乎他的性命,万万不能心存一点点侥幸。她若是前脚一走他就出了事,她大概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他的老婆多,不在乎她一个,可他却是她唯一的男人呢!
“你打算陪朕一起等死吗?”面对这个油盐不进的女人,无奈之下他只能恐吓。
“你是真命天子,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何况还有我陪着你呢?”她的话听起来蛮有道理,他的心里不由轻松了许多。
“真的不打算走吗?你可不要后悔!”他望着她的表情变得十分怪异,让人丝毫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不后悔!问一百次还是不后悔!”她可不在乎他在想什么,认定死也要跟这家伙死在一起。
“既然这样,朕就提前拟道旨意赐你给朕陪葬吧!”生死未卜,他为自己的身后事提前做了打算。既然她认定生死相随,他就破例给她这份荣耀吧。否则,就凭她的身份地位,即使陪葬都是轮不上她的。
“什么,陪葬?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没死也得陪你死吗?”她不禁感到毛骨悚然,这作法实在是有违人道!
“那还用说?你就是活蹦乱跳的,也得跟朕一起埋了。”他就事论事,丝毫没有吓她的意思。
“活埋?太残忍了!我看还是算了吧,你不如把那份陪葬的荣耀留给别人好了。”
“很害怕被活埋吗?要是那样,朕就先赐你死,白绫或是毒酒干脆由你自己任选!”他不但给了她莫大的荣耀,而且做到极至的仁慈,她该受宠若惊,死而无憾了吧!
“比起自杀,我更愿意找个男人改嫁!”什么嘛!“死”还有用“赐”的!好象陪着他死是件多么令人向往的事情似的。搞不好在上吊之前还得磕头谢恩吧?
“混帐!你若有这样的想法,朕定会让你先朕而死,早早放进陵寝里面等朕归天!”改嫁,说得容易,她不知自己是什么身份吗?别说她根本不会有这种机会,就算有,这普天之下谁敢娶他石遂的女人!不过也难说,也许会有,比如他即位后就承袭了父亲的一班妃嫔。越想越觉得不甘心,换了一脸不是人的表情,补充到:“朕意已决!特赐你为朕陪葬,段容华还不快谢恩?”
“我都说了一定会逢凶化吉的,能不能不要再提陪葬的事情?”这就叫好心没好报,她一心想跟他同生,他非要她陪他共死!救他干什么?活下来就折磨她!
“朕不是说这次,朕是说以后,朕万年后的陵寝里一定有你的位置!”糟糕,他居然没完没了,听起来好象把她买下了似的。
“石遂,说正经的,你干嘛非要亲征?多危险哪!”说死太不吉利,到不如聊聊别的事情。
“朕也是无奈而为之!将军不少,一帅难求,偏偏还生养了个软弱的太子!后宫不问政,你不该问起这个,不说了!”他伸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淡淡一笑,“来,朕抱着你!”
“这方便吗?你的伤没事吧?”寒气逼人,她十分渴望他温暖的怀抱。
“无碍!”他伸手给了她一展臂弯,示意她枕在自己的肩臂上。她万分感激地躺了下来,侧卧在他身旁,他将身上的大氅扯过一半盖在她身上。但愿他们能一起熬过接下来两日吧,季龙大军在三日之内定会赶到蓟城来。
“养儿如羊,不如养儿如狼!当今太子实在是太让朕失望了……”很怕会在这凄冷的夜风中昏昏入睡,石遂尽量找了些话题与段嫣然闲聊着。他本不该跟她讲这些的,她不该知道太多朝中之事。可能想到的话题都已讲完了,他不知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秋季就是这样,白日里尚且温暖,入夜后却朔气袭人。又冷又饿时万万不能睡着,否则一定会被冻僵。
“石遂。”她昏昏沉沉,讲话时控制不住上牙打下牙,“你儿子不能打仗,不是还有个闵王爷吗?怎么不让他率军出征呢?”
“你怎会想到他?”提起这个人,他就有些不爽,“你难道不清楚朕与他之间的恩怨么?”
“就为那幅画上的人吗?可你们是亲兄弟呀!”据说男人不都视兄弟为手足,女人如衣服吗?他石遂怎么就那么小气呢?
“朕杀死了他的爱人,他一直对朕怀恨在心。朕尚需时时提防此人报复,又安能给他几十万大军?”石闵贵为单于首辅,本该替他鞍马效力。可惜他二人积怨太深,难保对方没有谋反之心。对于那小子,他既要用之又要防之……难啊!
“他的爱人?不是你的吗?”她对权谋之术毫无兴趣,更关心那个名叫梦儿的女人。
“段嫣然!”石遂高声咆哮,恨不能即刻暴跳起来,她是故意的吗?她应该记得这是他的忌讳。
“半夜三更大喊大叫,想把狼招来啊!”她郁闷的小声抱怨到。她在他的心目中永远比不上那幅画吗?轻叹一声,有些落寞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不再讲一句话。
她是在和他怄气吗?他连吼她几句也不行吗?是他一贯的纵容将她宠坏了吧,这就是她对待天子的态度?该死,索性不再理她了。
沉默的后果可想而知,没过多久两人便迷迷糊糊的入睡了……
“喔呜……”一声凄厉的狼号让半睡半醒的石遂猛然打了个寒战,刹时睡意全无,完全清醒了。段嫣然哗啦一声翻身而起,发觉不远处的篝火已经熄灭了。
警觉的战马在附近焦躁的低鸣,石遂猛然抓住她的手,挣扎着想要坐起,顾不得伤口的疼痛,斜依在身后的大树上,口中不断的安慰到:“莫慌,将篝火重燃起来,不会有事的!”
清朗的月光照亮段嫣然怪异的脸庞,她紧紧咬着嘴唇,注视着狼号传来的方向,无法克制地瑟瑟发抖……
“嫣然?”他头一次这般温柔地唤她,怀疑这柔弱的女子是被野狼吓破了胆。许多安慰的话还未说出口,对方已惴惴不安地站起身,向着篝火熄灭的地方迅速冲了过去……
她在找什么?是找不到打火石了吗?看着她噼里啪啦的一通乱翻,石遂心里满是疑惑。
刀呢,她的刀呢?她不会这么轻易就被饿死的,老天终于开眼赐给她食物了!提起明晃晃的弯刀,灵巧地钻过灌木丛,向着胡狼拜月的方向一路飞奔而去……
她想干什么?石遂心中一惊,莫非是要与狼搏命?真是蠢材,凭她怎么行?来不急多想,扶着身后粗壮的树干吃力地站起身来。身上的伤口扯的生疼,再次渗出了鲜血。刚准备迈步寻她而去,寂静的林中已传来凶残的怒号……
野狼的嘶吠令人恐惧,女人的声音更叫人胆寒。她时而歇斯底里的嘶喊,时而肆无忌惮的咒骂:“畜生……该死的畜生……你******想吃我?奶奶我还想吃你呢!”脚踩枝叶的劈啪声不绝于耳,挥刀砍杀的嗖嗖声因风荡漾,野狼的嘶吠渐变为呼呼的喘鸣,女人的咒骂声却依然在阴冷的空气里回荡……
石遂惊魂未定,焦虑的点燃一堆篝火,那个段嫣然怎么会想到杀狼呢?不知她伤到没有,此刻怎么样了。强忍着腹部的疼痛,背靠大树吃力的坐了下来。听到林间落叶上哗哗脚步声,他不禁抬头张望。
她蓬头垢面显得疲惫不堪,单薄的内衣上裂开了无数道口子,猩红的鲜血从里面透了出来。两眼无神,脸色灰暗,散发遮掩的白皙脖颈旁还挂着几道清晰的血痕。再走近一些,石遂终于瞪大了眼睛,脸上情不自禁地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长生天保佑她能平安的回来。可万万没有料到,她竟揪着尾巴将那野狼的尸体给拖了回来。
“石遂,我们有吃的了!”话没说完,她已疲惫地瘫倒在地。又困又累很想闭眼就睡,恍惚中望见不远处的男子正吃力地挪了过来。
“嫣然,醒醒,听到了没有!朕要你起来陪朕聊天。”怀抱着遍体鳞伤的身体用力摇晃,讲话的口气强硬,深邃的双眼中却装满了疼惜。
“我好累……好累……”她轻声的回应如同呓语,很难分辨是过分困倦还是陷入了昏迷。
“嫣然,嫣然?”任凭他怎么叫,她都仿佛听不到一样。
石遂将大氅盖在她身上,之后在她跟前又生了一堆火,穿上自己满是血迹的外衣,三下两下剥掉了狼皮,起身抱了些薪柴,将血淋淋的野狼烤在火上。
闻到烤肉味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好容易张开眼皮,才惊喜的发现真开饭了。二话不说,照准眼前的狼腿就是一口,脏兮兮的小脸上立刻挂上了满足的笑意。
她果然不是一般的贪吃!他刚刚喊破了嗓子都没将她唤醒,此时只将一条狼腿在她鼻子跟前晃了晃,她就被那诱人的肉味给勾起来了。觉得十分可笑,却不敢大笑出声,生怕腹部的伤口会因此而牵扯得生疼。看着她大嚼烤肉仿佛很享受的样子,忽然发觉自己的吃象也同样不怎么高雅。一连三天没吃东西,不论什么人都会顶不住的。若非这女子饿得要杀狼当干粮,他还真想不出要靠什么来果腹。
吃罢喝罢,段嫣然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沾沾自喜之时,猛然注意到石遂受伤的腹部再次透出了鲜血,不由惊慌的抱怨到:“哎呀,怎么又出血了?不是告诉过你不可以起来乱动的吗?”
“朕没事,不要大惊小怪!”他刚刚已经看过,只是表面的皮肤有些撕裂了。
“石遂,疼吗?吃饱了,就让我再帮你涂些药吧?”说着,伸手去拿不远处的荷包。
他对着她微微一笑,十分感激的点头说到:“呵呵,这次朕能安然无恙,全仗爱姬拼死相救。如此大恩真是让朕不知何以为报?”她救了他的性命,光赏赐些金银采邑是根本不够的。他甚至在考虑给她划块封地,赐她个极其尊贵的封号。
她到一点不客气,连声附和到:“算你有良心,做人就应该知恩图报的!”
“待朕夺了蓟城后,就将此地赐封予你如何?”除了天子的同姓王侯,其他人是断然没有资格获得这般规格的封赏的。
“我又不是农民,要一堆土地来做什么?”她对于他的赏赐丝毫不感兴趣,完全不明白作为地主阶级的优越性。
有趣!财富和特权从来不被她看在眼里,那她到底想要什么呢?火光温暖,望着她闪动的大眼睛不解的问到:“爱姬想要什么赏赐,干脆说出来让朕听听?”还是那句话,除却江山他什么都肯给她!
“我……”她只想他能独宠她一人,可惜无论如何她都说不出口。他是皇帝呢,三宫六院是情理之中的事,怎能因为她一个人而坏了规矩呢?十分无奈的撇了撇嘴,望着东方渐渐发白的天空轻声叹息,“唉……我还没想到呢!”
“既然这样,朕就准你慢慢去想。待班师回朝后,朕定会新建一座殿阁赐予爱妃居住的。”他该给她个像样的身份了,她目前还是个没级没品的宫人。
爱妃?这到是个新鲜的称呼,他不是一直叫她爱姬吗?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欣然问到:“你是说我已经晋升为嫔妃了吗?”
“呵呵,自是如此了。从此以后要恪守宫归,万万不可再与朕胡闹了。”做了他的妃嫔,便是内宫女子的典范,她若还是老样子,他该拿她怎么办?轻叹一声,十分头疼的恐吓到,“朕虽是九五之尊,后宫之事却一向交由皇后掌管。今后你若触犯了宫归,就算朕也保不住你的性命。”
她根本没在听他讲话,望着篝火暗自发呆:她做了妃嫔之后,他还会常来看她吗?想到承恩殿里的荣华富贵,她的确非常羡慕;可回忆起春暖阁中的寂寥,她不由连打寒战,脊背发凉……
隆隆的马蹄声震天动地,披挂整齐的石遂由“驸马督位”搀扶着等在大路一旁。老将季龙见状,大惊失色,即刻翻身下马,伏地叩拜道:“臣等护驾来迟,罪该万死!”其他几位将军也纷纷下马,跪拜在地。
“有劳几位,朕因伤在此修养了两日,此时已无大碍。”石遂一身威仪,扫视着跪在地上的几位将军,小将孟固瑟瑟发抖,此时惊恐得连头都不敢抬。见支雄将军不在帐下,转向季龙询问到:“支雄将军何在?”
“回禀陛下,支雄将军,他为国捐躯了。”季龙面露悲伤,拱身接着说到,“姚弋将军也受了重伤,此时由兵士们抬着,因而不能见驾。”
“朕知道了,都平身吧!传令大军在蓟城外三十里扎营,明日午时三刻兵临城下。即刻潜信使告知蓟城太守,若拒不受降,朕便下令大军屠城!”
秋芷晴每日依然按时去女子学堂上课;不同的是,她要在学校与住所之间往返奔波。按照霍政衡的意思,她不再住校了,再次沦为供他私人把玩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