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么真实的梦,也没有与此相关的任何见闻,没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它虽然荒诞不经,却有着能回想起的每一处细节,羚羊的口味,腐烂的气息,镣铐的疼痛还有龙爪上的温暖,这一切是非亲身经历不能体会的。
潘德就这么坐在床上尽力回忆,越回忆梦境越觉得它真实,越觉得它真实,它就越来越恐怖,尤其是最后那一声问候,那个直呼自己名字的声音,再结合上梦中人一直念叨的名字“福克特·宏都”,潘德再没有什么联想,那他就是个傻子。
祖先托梦一直都是个潘德不认可的事情,虽然此刻的他在经历种种变故之后,有了短暂的超高接受能力,但他还是不能马上接受这个最接近事实的真相。
如果魔法真能做到这个地步,那这个世界的人真就无所不能了呗,以前在龙鳞世界中的种种不可能,种种传说,可能都是因为魔力被断绝以后才变成这样。
一想到有一只传说中的巨龙时刻在关注自己,潘德就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而且就这三段梦的内容,自己的祖先可能就是万卡诺·爱丽斯和福克特·宏都的后代,而后第二段梦的怪异恐怖,一想到那场盛大又血腥的祭祀上,每一个在场的生物都认为自己是福克特·宏都,潘德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它就像昨天晚上刚练了很久的握力,早上会微微颤抖,潘德尝试去抓黑色的手机,它又大又重此刻却方便了潘德将它拿起。
这个梦如果是真实的记忆,那自己眼前的一切人都可能是福克特·宏都,甚至自己都不能幸免,迟早也会落入那种下场。
它们都是分身?还是它们都被福克特吞噬?潘德不得答案,也许他此刻应该打开门随便叫上一个人问一问,兴许那个人就会笑眯眯的摸着他的头来一句:“真是我的好玄玄玄玄玄玄孙。就是聪明。”
先撇过,不能多想。最后那个梦里的夜鲸鸟就比较眼熟了,毫无疑问,那个啦啦啦啦就是夜鲸鸟之神,那这得是多久远之前的记忆?一个计算器都算不过来?我不就睡个觉么,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些事,潘德偷摸着瞄了一眼门口,他现在真是对门外的世界充满了恐惧,各种不可理喻的阴谋论涌上心头,潘德想了一会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累,昨晚那一觉就和假的一样,这样其实也不错,如果困倦能让他再倒下去睡上一会,也许他就有勇气,能面对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世界。
可他没躺下,也没有其它的动作,他心乱如麻的内心让他的外表死气沉沉,如果不是他的手指还在轻微的颤抖,你可能就认为他已经在沉思中永眠。
他其实也没有理由来到这里,因为一些零零散散过去遗留的愿望,老实说龙鳞世界里也没有什么不好,虽然爱他的人少了点,可他爱的人很多。那些没有结果的日日夜夜,或许也不会因为所处不同的世界而改变,如果善良,如果敞开心扉,就要受伤害还不忍去责备。
潘德笑了一下,至少第三个梦里的福克特·宏都是带着一丝善意的,那种善意,就像一个慈祥的老人在向自己的儿孙,讲看开了的过去。自己也许该带着一丝侥幸,毕竟是它的后代。
潘德用自己空着的左手触碰了自己的脸颊,那些鳞片,还有目光所视的蓝色,毕竟一条血脉在流淌。
“别害怕未知,别逃避责任,别难过不前,别妥协自己。”潘德又在心中念叨了很久。
“别害怕,别逃避,别难过,别妥协。”他轻轻念出,从床上站起,莫名的裸睡状态让他此刻站立的姿势像古希腊的雕塑。
可惜没人能听到他安慰自己的心灵牛杂,一边抱着突然出现的“潮汕牛杂真好吃。”的念头,潘德将衣服都穿好,手机揣到了兜里,短剑盾牌还有登山衣先留在这里,二环魔法传递感知就昨天晚上看的《基础魔法学习》所言,应该就是像飞起来的时候那种感应到魔力,再把魔力按照自己的想法推出去的那种感觉,潘德试了一下,无处不在的魔力根本用不着他怎么去感知,你沉在海底的时候会担心自己感知不到水嘛?
将自己的意志加在魔力上也不是很难,只是动动脑子想出来就好了,倒是那句“赞颂啦啦啦啦”让人觉得略微羞耻,随后他在心底默念着这句羞耻的房门密码,把自己周围的一缕魔力推了出去去接触房门,效果很好,房门直接就开了。
潘德向外张望,走廊里并不像潘德想的那样安静,原来他的房间在顶楼,出了房门走几步就是木制的厚重栏杆,它不精美,没有繁复又高明的浮雕,它只是最大程度上给了人们靠近边缘时的安全感。
三三两两的服务员或者衣着各式长相各式的生灵们在潘德的俯视下穿梭在这有如罗马斗兽场般的圆形建筑中,它的每一条走廊都宽阔,它的每一层都有着近十米的层高,个别几层更是有着让人惊叹的高度,这些夹在环形“斗兽场”里的神庙式楼层里,有着好些身材巨大的生灵正在优雅的穿行,就连那些楼层的服务员,都是特别大只的型号。
从这里向下望底层的一切已经渺小得可以称得上是蚂蚁的玩具。
很巧,也有个小蓝点大概是心生感应,她抬头望向这神迹建筑的顶端,它的穹顶上布满星辰般的光点,它们也许是灯,也许是珠宝,也许就是真的星辰,谁在乎这些,它们已经足够美丽让人除了震撼遗忘自己还没诞生在心头的疑问。
啦啦啦啦不是只自恋的鸟,当初建造的时候,来自无尽海的设计师曾拿着几张概念图来觐见啦啦啦啦,在这星辰的周围本该有一个巨大的,与星辰比翼的啦啦啦啦的雕像,说真的,很帅,很美,啦啦啦啦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于是它把设计师的设计图留了下来,贴在了自己的巢上,还吩咐设计师不要把自己的雕像造出来,千万年过去了,它依然是那只带着傻气觉得羞涩的傻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