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乌斯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攻击釜山?”陈启看着全息影像里的那个静星人,问。
“抱歉,陈启司令,我对小偷没有任何好感,不巧的是你们的小偷就藏匿在釜山。”莫比乌斯克制着自己的愤怒。
“你这话什么意思?”陈启问。
莫比乌斯冷笑了起来。
“这样说吧,你们不应该窃取我们的科技,更不应该渗透进我们的网络。”他说,“我对你们很失望,如果你们想要签署和平协议,就不应该这样做。”
“很抱歉,你说的事我并不知情。我会调查此事,不过你们摧毁釜山新天际公司分部的事让我很为难……”陈启说。
“陈司令,”莫比乌斯打断了他的话,“我尽量说得简单一些,如果你不能将你们那个神秘的间谍交给我们的话,我们将不再谈判。我会发起进攻,让你们消失在地球上。”
莫比乌斯显然不想再说什么,他怒气冲冲地切断了信号,离开了这里。
陈启皱着眉头,在地上走来走去。他当然知道对方说的是谁,但他并不知道那个人做了什么,和莫比乌斯带给他的烦心事相比,这更让他恼怒。
“展桐还能联系上吗?”陈启转头看着身边的一名军官,问。
“到目前为止一直没有找到她。”他说,“我们以前掌握的她的一些备份也全都消失了。”
“继续找,一定要找到她。”陈启说,“现在不只是我们要找她,静星人也在找她。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找到她。”
如果展桐手里真的掌握了一些重要的情报,那些东西一定非常重要,不然对方不会对釜山发动攻击。
“首长,我刚联络了新天际公司,他们说展桐可能已经消失了。”那名军官说。
“哼,这些我当然知道,毕竟她的大脑已经被摧毁了。”陈启说,“可我们需要找到她,哪怕复活她也在所不惜。”
“复活?”军官有些惊讶。
陈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如果她的大脑还存在的话,他们的确可以短暂地复活她,可现在最关键的大脑被静星人摧毁了。
陈启知道他必须要去见见方震名了,或许那个人掌握着那些重要的情报也不一定。
半个小时候后,陈启来了到位于北京南郊的监狱。这座监狱关押的都是政治犯,像方震名这种级别的罪犯,在这个监狱里并不多。
“陈司令,好久不见。”方震名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错,胡须剃了个干净,头发短了不少。他以前总是不修边幅。
“方司令气色不错。”陈启说。
“如果你来这里是为了夸我,那完全不必。”方震名说。
陈启笑了笑,说:“当然不是,我来找你是为了展桐的事,我想方司令这么聪明的人一定能够猜到。”
方震名告诉他,他没觉得自己有多聪明,如果他真的足够聪明,就不会呆在这个监狱里了。陈启不想过多的纠结于这个问题,监狱里气味并不怎么好,要不是抱有一线希望,他是不会来这里的。
“方司令,现在情况很危急,我想知道展桐曾经给你说过什么。”陈启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情况危急又是什么意思?”方震名问。
“如果我们不交出间谍,就危险了。”陈启说。
“你是我们的救星,你应该有办法保护我们的。”方震名说。
陈启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在空天舰队小分队被太空中的强力爆炸摧毁的时候,静星舰队再次出现在了外太空,决定发动进攻。但就在此时,陈启向莫比乌斯发送了停战请求,并且将拘捕方震名的信息发送给了对方。
莫比乌斯最终只是摧毁了航天港,消灭了泛西太平洋联盟最具威胁的武装力量。
“别人也这么说,不过我并不觉的自己是什么救星。”陈启说,“我比你要清楚的一点是,如果我们被摧毁了,就没有什么泛西太平洋联盟了。我们会解体,将无法和静星人抗衡。”
方震名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有些事必须要有人做,即使是苟且偷生也得做。”陈启说。
“好了好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没用的。”方震名说,“间谍就是展桐,你们把她交给对方就可以了。至于她说过什么,抱歉,至少在我担任最高指挥官的时候,她从来没有给我说过什么。”
“方震名,我希望你能以我们的安全为重。”陈启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痛,“如果展桐真的什么都没有告诉你,你怎么可能知道静星巨型战舰的发动机在哪儿呢?你不仅知道,你还让我们的‘送死’小分队攻击了那个东西!”
“请你尊重我们的烈士。”方震名说,“而且那只是碰巧,我们之前并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发动机,要不是你告诉我,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听他这么说,陈启怒不可遏起来,不过他不想和这个人吵。
“方司令,我不想和你浪费时间。我知道你和展桐关系很好,但展博士作为网络世界的神,她不应该站在你那边或者我这边。我明确告诉你,釜山已经被摧毁了,她和范先生一样已经死了。”陈启说。
“我知道了,谢谢汇报。”方震名说。
“你不想救她?”陈启盯着方震名,“如果你想救她,请用她告诉你的那些信息来换,你好好想想吧。”
“我不应该对你抱任何希望,因为你不曾给过任何人希望。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要不是因为你打死了那么多恐怖分子,你怎么可能做什么司令……”
陈启离开了这里。
方震名愣了一下。他从来都是孤身一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的确如他所说,要不是因为在与恐怖分子作战的过程中表现突出,他是不会被提拔的。
方震名原本以为他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但现在那些事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记忆中。
他出生于军人家庭,他的童年和其他人完全不同。他的父母很忙,忙着在整个东亚跑来跑去。他上学的时候没有人送,回家的时候没有接。很多时候,他恨他的父母。
他们会给他带一些来自各地的礼物,最初他对那些东西充满了热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长大了,也对那些东西也失去了兴趣。他开始和很多品行不好的同学厮混在了一起,偷东西,殴打同学……那时的他几乎是无恶不作,而他最终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身为军人的父亲失望至极,狠狠地抽了他两个嘴巴。
辍学之后,方震名只能去打工。但还是因为品行问题被多次辞退,这让他和父亲的关系变得更为紧张起来。
方震名还记得母亲带他去部队的那天。很小的时候他就想去部队看看,母亲也曾许诺带他去,然而直到19岁他才圆了这个梦。
他的父母因为这件事吵了整整一个下午。后来他才知道这支部队是一支秘密部队,母亲带他进去违反了部队纪律。方震名直到这时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给自己换一套军装,又为什么要将他藏在后备箱里了……
几个月后,母亲倒下了。她患的是一种无法治愈的变种癌症,父亲和他都陷入了深深的悲伤之中。
母亲死后的那个夜晚,灯光下的父亲苍老了许多,他抚摸着母亲的照片,久久没有动弹。
“说说吧,你以后打算做什么?”父亲忽然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还是打算就这样混日子?”
没有人想要混日子,方震名也不例外。
“我想入伍。”他说。
父亲注视着他,直到方震名低下头去。
“为什么?”父亲问。
方震名沉默了,他看着自己的脚,就像在观察着什么。当然他什么也没有观察,因为那里什么也没有。
“我以前的时候是个混蛋,只有在部队里才能长大。”他说。
父亲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方震名会说出这样的话,因为在她死之前,妻子也说过一句类似的话。
“你妈告诉你的?”父亲明白了过来。
方震名点了点头,依旧没有抬头看他。
父亲望着母亲的照片,很久后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那个晚上方震名失眠了,很多年后他猜测父亲也失眠了。
在他入伍后第十个年头,恐怖主义开始在全球盛行。方震名跟随军队南征北战,此时的父亲已经是联盟军方高层,他们没有见过面,也很少联系。
除了方震名所在部队为数不多的几人,没有人知道方震名父亲的情况。他不想靠父亲的关系向上爬,因为父亲曾在入伍前告诉他,所有的荣誉都应该是自己争取的。
方震名知道他总有一天会和父亲见面的。他很想他,他要当面告诉他,自己可以很出色,就像母亲小时候夸赞的那样出色……方震名没想到他和父亲会以那样的方式见面。
恐怖分子从S城逃窜到了L城,躲进大街小巷开始负隅顽抗。方震名接到上级命令,带领着一支反恐部队来到了这个他以前不曾来过,以后也不想再去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