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王崇文看着前方,问。
他们看到了一个漏斗状的黑色物体正在朝火星方向飞去。
“那应该是静星人的探测器。”0711说。
“什么?你怎么知道?”朴亨一问。
“猜的,不然还能是什么呢?”0711说。
章照阳想起了存在于地球上的另一类外星人,但想起以前发生的那些事,他决定还是不说那些。
“准备和这狗娘养的决一死战吧。”王崇文说着脏话,掏出一把激光枪来,那是他刚从采矿船上翻出来的东西。
“不,不用打草惊蛇,看它的方向应该是在远离地球。”朴亨一说。
“远离地球?难道静星人要离开了?”王崇文问。
“这应该只是探测器,应该不是他们要离开地球的信号。”朴亨一说着,朝章照阳看去,发现他也正看着那个东西。
“照阳,你怎么看?”他问。
章照阳摇了摇头,面带困惑。
“我想他们可能想要探测一下太阳系其他行星或者小行星什么的。”0711说,“毕竟他们需要资源。”
“或许他们有其他目的。”章照阳看着那些旋转着远离地球的东西。章照阳想起了那个神秘的物种来了,或许静星人的目的在于那些人。
但眼前的探测器,如果以这种速度想要飞出太阳系可能得很久。
“这不是静星人的风格,要知道他们的飞船有高能发动机。”王崇文说。
“探测器体积太小,装不下那东西也不一定。”朴亨一想起了他们击中的那些高能发动机,它们的爆炸威力很大,体积应该不会太小。
探测器越来越远,不久后消失在了采矿船的视觉死角。
采矿船距离月球越来越近,朴亨一很快就在资料里查找到了大型机器人出现的地方,那是一处叫洪堡德海的地方。他们决定飞越月球北极的月球基地,以便能够看清那个失联很久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他们完全没有这样做,因为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有数。但他们不会死心,也只有亲眼看到那里的情况他们才会死心。
飞船很快就来到月球北极上空,当他们看到那个覆盖在在整个北极上空的大坑时,所有人都沉默了。0711看着空空如也的皮尔里撞击坑,面无表情。
“月球上没办法长蒲公英。”许久之后,0711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你在说什么?”王崇文困惑地看着他,问。
“没什么。”0711并不想谈起这些往事。和地球相比它对月球的感情更深,因为这里才算是它的故乡。
“如果我没有辞职的话,现在也应该死在这里了吧”王崇文看着一辆消失在身后的月行车,默默地说。
他想象得到那个司机的最后时刻。他像平日里一样去执行任务,但就在他离开基地后不久,那里就被静星人炸毁了。在那个瞬间他一定是不知所措的,因为这次袭击是一场意外。在那个瞬间他的大脑中一定闪过了很多想法,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是回基地还是继续执行任务。
他一定备受煎熬,后来他开着车在两个地方往返起来。他已经无处可去了,虽然蓝色的地球看起来触手可及。不久后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颗星球上,他开始朝地球发送求救信号,他相信同类一定会驾着穿梭机来救他。
他停下车哭了起来,后来又笑了起来。他决定不再白费力气了,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车里,放弃了所有希望。在氧气耗尽之后,他死在了车里。
“就在那里。”朴亨一看着全息地图里显示的坐标,说。
采矿船开始缓缓降落,他们看到了一个延伸至地下的洞穴。
“大型机器人应该就在这里。”0711说。
“但愿如此,不然我们就白跑一趟了。”王崇文说。
他们决定一探究竟,原本朴亨一打算带他们下去,但经过短暂的商议,他们决定让章照阳带队。毕竟采矿船需要人守着,谁也不知道静星人会不会突然出现。
那个洞显然是被人工改造过的,宽大的台阶一直延伸至地下深处。
“这不会是个坟墓吧。”王崇文有些紧张地问。
“什么?坟墓?”0711看着他,“那似乎也没有什么让我们担忧的。”
“你懂什么?”王崇文没好气地说,“那是你不知道月球上发生的那些诡异的事情。”
“坟墓里有诡异的事?”0711不解地看着他,说,“如果真的有什么诡异的事,那你们人类为什么那么热衷探寻遗迹?难道遗迹不是坟墓?”
“那不一样。”王崇文摇起了头,他觉得他没办法解释清楚。
“好了,别说话。”章照阳看着前方,低声说。
0711和王崇文终于安静了下来,这时他们才发现前方有了一些光芒。那里应该是地下空间的入口了。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大型机器人生产车间。无数的机器人正井然有序地运转着,而在流水线的另一头,则停满了数以百计的已经完成制作的大型机器人。
虽然他们在进来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个场面时还是非常惊讶。机器人正在制造着机器人,就像他们在制造其他东西一样随意。不过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自从人类进入工业时代,机器就在生产机器。
“看来月球基地毁灭对这里没有造成什么影响。”王崇文说。
“的确,而且这里的资源储备足够它们继续生产好几年。”0711说。
“展桐真的不一般。”王崇文咂着舌,“至少这些机器人会给人类希望。”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王崇文想起了章照阳来。他不由地看了一眼他,发现他正望着流水线中间的一个环节,目光中很有神采。
“那个应该是微型曲率推进引擎。”0711说着,朝那里走了过去。
那是一些看起来极为复杂却又似乎很简洁的设备,虽然他们看了很久也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但那个东西和人类的审美完全不同——至少以目前人类的水平,根本不可能造出那个东西来。
章照阳看了看远处那些成品机器人,意识到了人类为什么要制造大型机器人了。那些曲率推进系统足足占了那些机器人一半的体积。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王崇文看着0711,问。
“带这些机器人离开这里。”0711看着眼前的机器人,说。
“怎么带,难不成让我们每个人都驾驶一艘?”王崇文思索着如何才能爬到那些10米高的机器人身上。
“不用,我自己来。”0711说着,在复古摇滚的胸腔按了几下,从那里揪出一根线缆接到了一台大型机器人位于手臂位置的接口上。与此同时复古摇滚进入了休眠模式。
大型机器人开始动弹起来,它抬起腿朝前走了一步,又摆了摆胳膊。
“看起来威武了不少,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就用这个来挑战量子域好了。”王崇文有些激动地说。
“还不错。”0711又回到了复古摇滚体内,说。
大型机器人没有发音设备,它只有回到复古摇滚体内才能说话。
“所以你准备驾驶着其中一台机器人去攻击静星人的巨型战舰?”章照阳看着他,问。
“我可以通过设定程序来控制更多的机器人,但这可能需要一定的时间。”0711想起了展桐那种无限复制的能力,如果它也可以做到的话,这个问题将不再是问题。
“这样的话应该会很慢,而且这些机器人在灵活程度上一定比不了展桐控制时的状态。”王崇文看着他,摇起了头。
“如果要达成那种状态,需要我自己去控制。”
王崇文看着他,说:“这样更不好,如果你死了或许就真的死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的确如此,”0711说,“不过我认为的死亡可能和你们不太一样。”
“什么?”王崇文不解地看着他。
“活着是能够参与到别人的生活中,死去正好和此相对。”0711说,“在遇到你们之前,我只活过一次,那就是炸毁了新天际公司的那栋大楼。”
0711想起了范先生,如果它那时没有那么冲动的话,范先生应该不会为自己背锅。虽然新天际公司早就想除掉他了,但自己无疑做了推手。
他后悔的不止这些,虽然新天际公司有罪,但那栋大楼里的人不全都是有罪的,他不应该夺取那些人的生命……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能耐。”
“不,那是错误的方式。”0711说,“而只有现在的这种活着才是有意义的。”
“你越来越像人类了,0711。”章照阳说。
“其实这并不是我期望的,而且这未必是好事。”0711说着,转身走到了那台机器人身边,开始在它胸口的电脑里快速地按压起来。
如果这些机器人有统一的控制平台会好很多,当然这也会让它们更快地失控——月球基地的人一定是想到了这个,才让他们处于互相独立的系统中。
虽然这很麻烦,但一定是为展桐量身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