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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中时候的他们

第一次和他们相遇,算起来应该是初中时候,初中时遇到的他们,有些现在还在彼此生活里,有的也各自走向自己的路了,也并不能说有什么原因,要是一定需要一个理由,可能就是层次不同了吧,我并不很想用这个词,但似乎事实就是这样,并不是贬低与鄙视,只是这个东西确确实实存在,我们无法抹去它,可能20年后我未必比他们混的更好,但在当时我们确实有了不一样的高度,在一起相处交流变得很困难了,所以不得不各奔东西。

和龙龙他们相识是因为一次矛盾,准确的说是因为老白的一次矛盾,事情似乎因老白与同学玩闹,踩碎了龙龙的眼镜而起,索要赔偿,600块,当时对于我们,并不是小钱,而我的理念里,并不可能有600块钱的眼镜,可能是当时的我过于孤陋寡闻,缺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所以我认为是勒索,当时总是莽撞,天下之大义集于一胸的我,自然为了兄弟而出头,自认为强壮的身体总能平天下之不义之事,打电话过去,语调强硬,口吐芬芳,便以为事情摆平,而次日放学,我接到了通知,学校门口等你,我便知道将有一场大战,激动的颤抖,却并不知道颤抖之中是有兴奋,还是隐藏着恐惧,我走出校门,至少走向他们的时候,我是毫无恐惧的,看去也并没有几个人,所以我心里略有安慰,可唯一让我有些难过的是,走出校门的,只有我一个人,老白有些畏缩,我能理解,他未曾经历过约架斗殴这种事情,可能会不知所措吧,但心里难免会有被出卖了的感觉。

进到院里,我傻了,密密麻麻都是人,而且我知道,他们都是来揍我的人,但心里也无所谓了,挨揍呗,谁还没挨过,结果可想而知。

倒是没被打的太惨,他们本以为我电话里如此蛮狠,嘴里芬芳四溅,也是个有些后台的人,结果最后只我一个,他们心中满是沮丧,就随便找了个人揍我一顿。让我赔钱就好,我便带着一胸愤恨离开了,心中久久不能平复。尤其第二日我和几个伙伴午饭时间看到了老白竟和龙龙他们一同吃饭,心里更是愤怒,被背叛的感觉更加强烈,却也没有发作,默默的吃起饭,回校时碰到他们,我用力的指着老白,“你很可以,可以”。

可愤怒也需要解决事情,钱还得赔,我也不得不找到老白和龙龙探讨此事,谈妥后算是了事了。

那时,我从未想过会和他们再结为友人,直到还钱哪天,龙龙邀我们所有人一起吃饭,年轻人总是很容易放下怨恨,便去了,我们提上了两件啤酒,我们开怀畅谈,很是相投,仿佛那些事情从未发生,我也原谅了老白,而我们就这样也成为了一个团体,天天凑在一起,形影不离,是的,那个团体里也有一直和我走到如今的胖子,狗儿子,自然还有老白。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甚至到了初中毕业后上高中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都很要好形影不离,我们慷慨,勇于伸手相助,从不计较,而那个时候我们未曾面对过真正的什么困难,只是在打架时你敢不敢站出来,哪怕这边只有两个人,只是在哥几个没钱吃饭的时候,你会不会毫不犹疑的管他几天饭,似乎这就是我们几个能遇到的最大的困难了,所以我们那时候都很讲义气,我们也都以一个人讲不讲义气来评论一个人的好坏,是的,似乎是这样的,在哪个时候,我们也只能如此去评判一个人,我们并不会因为一个人学习好而敬佩他,我们觉得那太俗了。

初中我们很叛逆,但我并不对父母叛逆,只是对于学校和老师,穿校服总拉链总是拉一半,校裤的裤腿总是很细,当然我的没有,因为正常的校裤我穿着就已经很费劲了。头发总是留的越长越好,老师教务主任到处抓,抓了三年,到头来也没把我们的头发剪了,我们躲在学校的各种角落抽烟,不是被老师逮到,总有一两个顶炮的。其他人卯足劲跑,我们热爱篮球,几乎所有人的爱,不管会不会,都要去凑热闹,逃课打球,中午抓紧吃饭,也打,放学了有时候也打。说起吃饭,中午放学时,去往食堂的路上,满是疯狂奔跑着去抢饭的人,每天中午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老师开恩提前几分钟下课,如此整个楼道都是我们班人拿着饭盒狂奔的声音。我们还热衷于打架,不管哪里有架,我们总要去凑个热闹,看看有没有理由动两手,校内的,校外的,都去,似乎是因为我们年轻太多的精力了,却也吃过亏,挨过揍,但并没有因为挨揍就有所收敛,越来越热衷于此,现在回想起来,确实觉得诧异。

那时候喜欢我们都喜欢喝酒,极其喜欢,前一天喝到天昏地转,第二天还要继续喝,现在回头想起,觉得那时候可能真的是我最能喝酒的时候了。我们很喜欢搞生日聚会,因为那是我们可以大张旗鼓喝酒的理由。几乎所有的聚会都在一个所谓小二楼的地方,那是一个餐馆,在学校旁边的巷子里,有个传统的铁制焊接起来的楼梯,上去是和教学楼一样布置的,一条走廊,走到尽头便是厕所,走廊右边每隔几步便是一间包厢,一个大圆桌,一堆凳子,初中三年的时间,我们在哪里无数次聚会,无数次畅饮,我也无数次喝趴,是留下了很多记忆的地方,但很多我却也模糊不清了,只零零散散记得一些,过生日总有一个规矩,每人都要敬寿星一杯,着实很是可怕,有时人多了起来,一轮挺不下来,就爬下桌了。

我们经常会中午放学去喝酒,有时会迟到回去,有时喝到点上下午第一节课都会翘了,回去被老师质问就打着过生日的名号,我们老师很好,并不太过于追究,只是教育我们,然后就放过我们了,这可能也是我们变本加厉的原因。

有次我们几个人,我并不能记得清了都有谁了,我们那段时间总在一个美食广场吃午饭,那天好像喝了点啤酒,回去正好撞到了班主任,被提溜到门口询问,竟说是吃饭套餐里送了两杯红酒,我对于他们胡诌的能力感到惊叹。

初中时的班主任是个很优秀的老师,他很温柔,且一视同仁,从不因为学习好坏或者调皮与否改变对你的态度,她给予了我很大的帮助,在各个方面,我很感激她对我的付出,对我是有恩的。

为了不辜负老师对我的恩情,我天天混日子,打架喝酒,却也并没有放弃学习,虽然我不写作业,甚至放学回家都不背书包,可就算如此,我的成绩也并不差,可能算是上天给与我的恩赐,那时的我也确实明白考上高中对于我的重要,而高中和大学,也是爷爷对于我为数不多的期望,所以不管自己的生活过得多么混乱,也总会把这个目标放在心里,时刻督促自己。

一段回忆年少时的故事里,没有个姑娘似乎并不真实,是的,有这么个姑娘,一个和我三年初中都分不开的姑娘。

第一次听到她名字的时候,实在初一开始的自我介绍时,诧异后笑的前仰后合,我也只是记住了这个名字,并不知道她的容貌,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并没有和她有些什么交集,直到第一次分配小组,我调整了座位,和她在一个小组,我将名字与她相对应之后,忍俊不禁,当然,遭遇到了他的白眼,互相打趣起来,她很开朗,大气,似乎因为名字而招来的笑话不少,她并不很在意,我们一个小组很是欢乐,我们八卦彼此,讨论兴趣,爱好,也羞涩的谈论着荷尔蒙的故事,我们很是融洽,直到小组里的男生喜欢上了她并且被爆料了出来,事情变得不一样了,他们俩每天被无限八卦,自然,我最接近他们,也不会放弃八卦他们的机会,她总是不直面回答,也并不多说什么,大家因为这种态度更想要知道答案,那么一天,我追问着他是不是喜欢那个男生,她否定了,“那你喜欢谁”她不做声的向教室外跑去,我一路追赶同时追问着她答案,当时的我没想到此举改变了我后面很多年的生活。“你”,她在楼梯口回头说到,我呆滞的站在那里,我并未想过会得到如此答案,却殊不知真正的答案在很多年后我才会知道,我心里翻涌着一些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入夜,我躺在床上,看着手里的巧克力,想了很久,那时的我还从未尝过巧克力的味道。第二天我将巧克力放在他的抽屉里,自此开始了一段长达3年的暗恋与追爱之旅。

那几年确实用尽了我的创意,想尽办法靠近她,和她搭话,送她礼物,有一年她生日前一天晚上,我叠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星星,纸用完了,天亮了,也没能把那一瓶子装满,那是我第一次一晚不睡,我并没有一大早就把礼物给她,那时候我总是胆怯的,懦弱的,畏畏缩缩,并不敢像现在能够直抒胸臆,但到今天我才明白那种感受才是最让人怀念的悸动。

第二年的生日,我从一个地下商贸城给她买了一只很大很大的熊,和我一般高,我抱着他很费力,我抱着他在她家楼下等了很久,等到眼睛闭上,又睁开,等到我自己有些恍惚了,我看到她了,似乎在和一个人告别,我向她微笑,将那只熊递给她,她有些尴尬,并不是很想收下我的礼物,我帮她送上去,听到了她母亲对这么一个大东西的抱怨,她又回头对我表示拒绝,“不想要就扔了吧”,我回身下楼,我一直恍惚着觉得是有人送她回来的,是牵着手的,那个人我是认识的,我并不敢确定,因为疲惫让我无法真切的回忆刚才的画面。直到周一我看到了她和他拉着手欢笑着,我就像被一道雷劈中了一样,那天的画面都对上了,我一直知道她是喜欢他的,我甚至一度恳求过他和她在一起,我希望她能够开心,这么傻的事情也只有那个时候能做出来吧。我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也算是如我所愿了,只是我希望能从他那里知道这件事,毕竟他是我兄弟。我闭口不提此事,想等他什么时候愿意和我说,几天后他找我谈起此事,我没多说什么,只告诉他不要辜负,多年后我们也曾提起过,至今我也从没怨过他,能给她幸福的是他,不是我,我凭什么只因为兄弟二字绑架他们的幸福,只是许久之后,他还是辜负了,我痛恨他的作为,无法原谅。因为我一直觉得多年后她变成如今的样子是因为他的伤害,我看着曾经深爱的女孩变成如此,我无力也没有资格去改变什么,我很痛苦,我从不曾歧视什么样的女孩子,可一个你深知她过去美好样子的女孩变成如此,心里无法不痛,我只好逃开,不再看到她,好让自己不那么难过。如今我也早已释怀,我也早已原谅他,本来我也没有资格去怪罪他什么,只是因为两人都是我所爱之人,过于绑架。

说来也有趣,初中到现在的我们哥四个里,三个都和她有些纠葛,如今,她已经慢慢淡去了,我们哥几个还未分开。生活便是如此的阴晴不定。

时间就这么一直向前走,我一边默默地追求着她一边和他们打架喝酒,直到升了初三,气氛变得不一样了,想要上高中的人都拼命的学习,并且一边拼命的谈恋爱,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快要到分离时的人们,总是这么情欲泛滥,是想给自己的几年生活不留遗憾吧。而知道上不了高中也不想上的人就开始享受自己最后的初中生活了,逃课,肆无忌惮的恋爱,抽烟喝酒。

说起抽烟,我到初三才第一次开始抽烟,第一支烟是大苏,让我在饭桌上趴了足够久,第一次抽烟的感觉就像是头上挨了一闷棍,天旋地转的晕,却不知为何,我和他们在一起那么久都没有抵不住诱惑,却在抽了第一支烟后沦陷了,毒品,女人,赌博应该都是这样吧,一次之后就着迷于此,无法自拔。

我一边也在奋力学习着,一边依旧和他们混天天,我很是享受于两种极端生活在一起却互不耽误的感觉,,龙龙他们对考学并不抱有希望了,继续他们所喜欢的日子,我们哥几个也尽量努力着想考上一个不错的高中。

中考结束后的成绩也还不错,除了老白,我们都考上了高中,最后老白也在家里的安排下去了其他城市上学,龙龙他们自然去上了技校,可能这也是我们以后分别的原因之一吧。

初中三年里有个地方,埋藏了我们非常多的回忆,南湖,在哪里发生了太多事,三年里。我去过那里太多太多次,每次去的时候,人都不尽相同,却也都留下了很多好的回忆,虽然很多现在并不联系了,当时却也很有点乐趣。我在那里向她打电话表过白,被拒后痛哭,却也得到了他们真挚的安慰,感受到了温暖,我们也在哪里发生过争吵与矛盾,我们也曾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畅想着未来。老白还在那里受过伤,龙龙也在那里丢过,很多东西都留在了那时候的那里。

当时的我们并不知道多年后的今年我们是什么样子,但当时的我们都珍视这份友谊,我们并不知道如今我们已不再联系,我们只知道我们那是都想陪伴彼此走向未来。

多年后我们也会偶尔去那里,虽然那里已经变了样,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很多曾经去到的地方去不了,身边也只剩下多年时间洗礼后的几个兄弟,我们也还会一起躺在那里,点上一支烟,静静地,什么都不说,我们也会像当时一样幼稚的追逐,打闹,曾经很美好,现在依旧也很美好,不是嘛。

中考的结束标致着我们的初中生活结束了,有的圆满,有的遗憾,但它终究都结束了。填报志愿的时候,我迟迟都没填,我一直在等,等她要去的学校,那时我努力学习的原因之一就是想继续和她纠葛下去。分不够,我没能去到她的学校,我认为也将是我和她故事的结束。

我们迎来了暑假,我不知是出于对学习的报复还是对自己的抱怨,疯狂的放纵自己,天天和他们混在一起,打架,喝酒,网吧通宵,两个多月,基本没怎么回过家,发了疯似的在外面混迹,甚至高中报道军训的前一天晚上我都和他们在外面浪,我们生活的很糜烂,几十块钱在身上,买几包烟几瓶酒就是一天,没钱就看谁能从家里要些钱,我们打群架,甚至进了派出所,我们打不过就报警,人多就欺负别人,和女人上床,甚至没钱开房,谁家没人就去谁家,一群人也不忌讳,如此的生活,我厌恶了,可能因为我并没有能吸引女人的资质,也并不喜欢如此和女人的交融方式,或许我未曾经历他们的那种滥欲,对我未必不是好事,我慢慢的想要退出,直到高中开学不久的一天,我接到电话,一个小兄弟打伤了别人的弟弟,需要赔钱,我向高中的几个哥们借了钱给了他,我并没想过他能还我,却没想到他用那笔钱四处逍遥,我寒了心,慢慢就不在和他们联系,或许这个事情只是一个导火索,我还是真的无法融入他们的生活,无法还不在意的和他们一起浪荡着,我开始拒绝他们的邀约,只是很少的还和龙龙有些联系。

直到一两年前,我在和姐夫的一个饭局上,接到了龙龙的电话,“我想你了”,我顿时有些鼻酸,我爽快的答应了,和他相约了个时间,我和胖子在就近的烧烤店等他,他一身西服,看起来挺精神,听他说在工作了,我心里些许安慰,问他是否还于之前那些朋友有所交往,他还处于之前的圈子里,他对我们所聊的也还是我们之前的那些事情,打架,喝酒,混社会,整个饭局我们并插不上话,我明白他还沉沦于那种生活里,该分别了。我忽然明白了些道理,是不是一个人要成长,总要放弃一些不合适的朋友,走出原来的圈子,即使有感情朋友,我是如此,他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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