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芠随着那名侍女一路疾行,转过两道弯后便看到了一身黑衣的翊晨。
筱芠道:“没有必要穿成这样吧?”
翊晨道:“筱芠,我再最后跟你说一遍,你站谁身后。”
筱芠道:“你觉得呢?”
翊晨道:“天帝身中怜欢香之毒,不出意外,翊飏必输无疑。”
筱芠笑道:“按以往惯例,夺位输者必死,就连亲近之人也不可幸免。我为翊飏指婚的妻子,殿下这是专门前来笑我命不久矣的吗?”
翊晨道:“明明你一直都在帮母后做事,为何要站在嬿天妃那一侧?”
筱芠道:“我一直都在嬿天妃这一侧,又何时为你母后做过事?”
翊晨上前两步,抓住筱芠的肩膀道:“我......”
筱芠后退两步,将翊晨的收手从肩膀上拿开道:“还是先去办帝后所交代之事比较好。”
翊晨点头道:“好。”
当所有人都在侯华院中进行蟠桃盛会时,两道身影躲过天宫中的层层天兵,按照原定路线出了仙界,一路向冥界而去。
筱芠与翊晨到了冥界后,早已有鬼差等候在鬼门关处,领着他们一路向樱南殿走去。
到殿门口处后,那鬼差便逐渐消失了身形。筱芠与翊晨在殿门外行礼道:“仙界筱芠求见。”
“仙界翊晨求见。”
里面传出涵瞳的声音道:“二位进来吧。”
筱芠与翊晨走进去后,便看到了坐于正前方的涵瞳。
翊晨向筱芠用眼神示意,筱芠点头后,朝着涵瞳行礼道:“筱芠此次前来有一事相求。”
“何事?”
“借梦。”
“为何?”
“大用。”
问的也简单,答得也简单。
“何用?”
“大用。”
涵瞳笑笑:“不借。”
筱芠笑笑:“内斗。”
涵瞳又道:“与我何干?”
筱芠也道:“干系甚大。”
涵瞳挑眉:“何干?”
筱芠笑道:“令妹。”
涵瞳沉默一会道:“何梦?”
筱芠笑容深了些,道:“画里玄机。”
涵瞳道:“什么画?”
筱芠道:“樱南宫中之画。”
涵瞳道:“此画动不得。”
翊晨道:“听说九爷已转世,您就不想试试吗?”
涵瞳看向翊晨道:“你怎知此事?”
翊晨道:“此事说来也巧,前些时日府中来了一位魅族画师。”
涵瞳笑道:“你们进过樱南宫了?”
翊晨行礼道:“望梦神恕罪。”
涵瞳笑了笑道:“你们速度够快的呀,难道这仙界当真要改姓了?”
筱芠道:“您若不嫌弃,这天帝您当也可。”
涵瞳轻笑一声:“本事不够,能力不足,难当大任,恕难从命。”
筱芠又道:“可否借梦?”
涵瞳道:“人在哪?安否?”
筱芠道:“人在魔界,不知安否。”
涵瞳犹豫不决,起身后在殿中缓缓踱步。良久,道:“魔界何处?”
筱芠又是一礼:“小女子不知。”
最后涵瞳道:“此事叛族。”
筱芠抬头道:“螟蛉何惧?”
涵瞳猛一转头看着筱芠,眼神极为危险,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的涵瞳。
筱芠微微低头:“梦神考虑得如何?”
涵瞳收回眼神,又将手重新放到香炉上,缓缓道:“功夫下的够深的。”
筱芠没说话。涵瞳又道:“是谁?”
筱芠道:“灵界遗族。”
涵瞳放在那香炉上的手微收,崩出一条条青筋,随后又缓缓放开,张口道:“我知晓了。”
筱芠微微一笑,行礼道:“告辞。”
翊晨也随之行礼,转身出了樱南殿。
涵瞳轻声低语:“或许真的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吧。”
翊晨与筱芠回天宫的路上,翊晨道:“就要变天了。”
筱芠想了想道:“你是怎么知道樱南宫中藏有那幅画的?”
翊晨道:“夺位之事怎能不思虑周全,既要从天帝身上动手,也要从前人身上动手。”
筱芠道:“所以你们便去樱南宫中搜寻?”
翊晨道:“说来也巧,本来母后只是想借那魅族画师助那人鱼族公主的宠爱更进一步,结果却从樱南宫中寻得了那副画,正好那画师又可以解得了那副画。”
筱芠道:“因此你们便想要梦神对天帝施梦,能破画中玄机者得位,但你又怎么能确定他会出手相助呢?”
翊晨道:“梦神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只在乎两个女子,一个是他的妹妹,一个便是那个九爷。如今两者全被搬了出来,梦神绝对会出手相助的。”
筱芠道:“九爷在哪?”
翊晨摇头:“只是听那画师说此画与九爷有关,且只要是画中玄机一解,九爷必有感应,所以梦神也想试上一试。”
筱芠问:“为何梦神不亲自去解?”
翊晨道:“非魅族中人只能画,不能解。”
筱芠点头。到了天宫中后,便想要回宫,结果走了两步后突然想起来当时自己一时走得有些着急,将小九丢在了路上,天都快亮了,也不知道她回去了没有。
这么想着,筱芠便赶紧折返身子,向侯华院走去。
翊晨道:“侯华院中的蟠桃盛会就要结束了,你还去那里做什么?”
筱芠道:“小九还在那里,我不放心。”
翊晨道:“小九?你带进天宫的那个侍女吗?”
筱芠点头:“正是。”
翊晨笑道:“我还以为你早就把她给解决了呢。”
筱芠笑笑没说话。
翊晨看了筱芠一眼道:“你心软了?”
筱芠犹豫道:“我......不知道,就是......就是好像看到了我当初的样子,下不去手。”
翊晨拧眉:“当初的样子?”
筱芠道:“没进天宫前的样子。”
翊晨笑道:“你在天宫外就只待过几年的时间,能是什么样子?”
筱芠道:“你猜我是什么样子的?”
翊晨道:“嗯......我猜你肯定是个淘气鬼,爱哭包。”
筱芠笑道:“才不是......”
侯华院中的蟠桃盛会天帝并没有前去,而是与那人鱼族公主早早地睡下了。刚开始的时候,天帝还睡得好好的,只是睡着睡着,他便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中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
他望着那个年轻的自己在天宫走走啊走啊,看走去的方向,应该是樱南宫。天帝心中纳闷:樱南宫不是四爷的住处吗?自己来这做什么?
那个年轻的天帝一步步走上台阶,抬手敲响了樱南宫的大门。但手刚碰到那扇门时,那门便自己开了。
那个年轻的天帝走进去,天帝也便在后面跟了进去,想要看一看自己想要干什么。
进去后,那个年轻的天帝走到寝殿中一副不满灰尘的画前,将那幅画抬起,按下后面的机关,墙壁便裂开了一条缝,年轻的天帝便走了进去,看到了一个空旷房间中的画像。
那副画上只有十二个字:能解画中玄机者,得天帝之位。
天帝心中一惊,想要再凑近些看时,眼前突然一黑,天帝便从梦中惊醒,直直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个人鱼族公主本就没睡,此时见天帝醒来,也便装作刚醒的样子道:“天帝这是怎么了?”
天帝抬手一摸,自己满头都是汗,望了望一旁的人鱼公主道:“你说这樱南宫中有什么?”
人鱼族公主笑道:“樱南宫是哪啊?天帝做梦了吗?”
天帝道:“若是在做梦时梦到一件事,这能说明什么呢?”
人鱼族公主道:“妾身并不会解梦,不过以前在族中时听说这掌管六界梦境之人乃是梦神大人,若是梦到些什么的话,想必他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天帝恍然大悟:“对对对,梦神梦神,意南转世就是梦神。”
随后,天帝轻轻呢喃道:“能解画中玄机者,得天帝之位。这便是暗示吗?这一定是暗示。”
说着说着,天帝感觉身体一阵不适,面容抽搐,体内似乎有阵阵冲天大浪想要冲出来一般,难受至极。
人鱼族公主大喊道:“来人啊,叫天医,快叫天医!”
此时天色刚刚蒙蒙亮,整个天宫中的天医便被叫到了人鱼公主处。此时,人鱼公主早已整理好了衣装,看着一大群天医忙里忙外,急的团团转,脸上平静的出奇,没有一丝波澜。
等到了晚上,天帝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所有的天医像是这辈子都没有喘过气一样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天帝睁开眼后,躺在床头思索了良久,他知道这次自己的命是保住了,但身体情况还是不怎么样,可自己想了半天却依旧没能找出头绪,到底是谁对自己暗下毒手。
但天帝他随即又想到了那个梦,这莫不是对自己的惩罚?于是他慌忙从床上起身道:“来人,快来人。”
于是便从外殿中涌进了一大群人,想着是不是天帝又出什么事了。
天帝对着他身旁贴身服侍的侍人道:“快,马上派人前去樱南宫,按下樱南宫寝殿画后的机关,取出密室中的画,快去!”
那个侍人连连称是,赶忙跑出去找到了一队天兵前去樱南宫取画。
随后,天帝又对另一人道:“马上召集所有仙官,快去!”
于是另一个侍人也赶忙领了命出去。
天帝让人将他从床上扶起后,道:“传唤整个天宫,吾要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