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四匹良驹的紫金沉香木马车踏雪而来,尤其是第二辆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车顶四周镶嵌着硕大的红宝石,无不彰显着贵气与威严,车身硕大的窗牖被一帘淡紫色的雪烟沙遮挡。
雪雁想也不想张开双臂冲到第一辆马车前。
“吁……,你个小姑娘,你疯了,不要命啦?”
赶车老头着急怒吼道。要不是他及时扣紧马头,恐怕这小丫头就要死于马蹄之下了。
雪雁也着实被吓坏了,连忙跪在马车前大哭道:“求求您,好心人救救我家小姐,求求您啦!”边说边不断的磕头,皑皑白雪上露出了点点殷红。
马车上走下来一位十六七岁的俊俏少年,剑眉星目,小麦色的肌肤透露着身体的健硕,腰间挎了一把墨色佩剑,身着黑色绸缎棉袄,外面着一件青灰色锦缎棉披风。
他看了看磕到泣血的雪雁,又望了眼已是奄奄一息的苏挽月,眉头轻皱走到第二辆马车前,低头恭谨的道:“主子,前面有两位求救少女,如不救恐一少女命不久矣。”说完少年身子微微有些发抖,自家主子性子冷暴、不喜多事,但看到那丫鬟那份护主的衷心竟心软了。
冷冽的空气仿佛此刻静止,马车内传来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冻得人骨头发软:“景风,你跟本王多年,可知求我救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还要救吗?”
那少年回头看了看仍在磕头的丫头,眼神中流露一丝暖意。
低头恭谨道:“主子,奴才愿意接受惩罚,绝不后悔。”说完对着轿子内伏地又磕了个头。
马车内那淬了冰的声音再次响起,“将那有顽症的女子抱上我的马车,其他人概不得入内!”
景风欣喜的拉住还在磕头的雪雁,“丫头,我家主子已经答应救你们了,普天之下没有比我们家主子更厉害的人了,你放心吧!”说完对着雪雁温和一笑,又快速解下披风将苏挽月包裹好,抱起送入第二辆马车内。
“一切有我家主子,姑娘请放心,随我上马车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雪雁想跟着自家小姐,可那辆马车周身散发的气势让她畏惧的望而止步,只好跟着景风上了第一辆马车。
到了车内雪雁感激的跪向少年:“少侠救了我家小姐性命,小女子雪雁愿为奴为婢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看着雪雁额头上磕出的血在寒风中早已冻成冰,景风眼下不忍忙扶起她道:“在下景风,被姑娘的衷心所感动,姑娘放心,我家主子定会全力相救的!”
另一辆马车内地面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车身用厚厚的锦缎装裱非常柔软暖和,车内空间宽大的可供两人平躺歇息,中间一翡翠玉桌上放有一把古琴,玉桌旁还有一张紫檀茶几,茶几上摆有热茶和精美糕点,车内散发着阵阵好闻的梨花香。
静坐的玄衣男子有着芙蓉之姿,一双狭长乌黑深邃的凤眼散发出凌厉慵懒之姿,高挺的鼻翼让整个面盘熠熠生辉,那浓密的眉,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凌厉。
此人慕宸澜,是当朝皇帝同胞一母的嫡亲弟弟,因年纪小了哥哥二十岁,胜得当今皇帝和太后的宠溺,骁勇善战,每次出征战无不胜,被国民百姓称为“战神”。
抬眸见披风包裹下的女子,气息奄奄,浓密的睫毛因病痛而颤抖,身子蜷缩成一团,那已冻得乌青的小手攥成拳,仿佛压抑着身体巨大的苦楚。抓起少女娇嫩的玉手探脉,性感的眉头不由得皱成“川”字型,起身靠近因风寒和疼痛颤抖的苏挽月,迎面扑鼻而来一股少女特有的幽香,煞是好闻。慕宸澜患有严重的洁癖, 12岁建府以来,多少贵女对他芳心暗许,有的甚至使用肮脏手段想爬上他的床,当他接触到这些花容月貌的女子竟是觉得气味难闻恶心至极,最后都被他差人乱棍打死。从此身边只有风、雨、雷、电四暗卫。今儿这病弱的女子竟没有让他特别反感,竟不自觉的扶起少女,从后背传输内力替她驱寒。
一股暖流注入苏挽月的身体,她停止了颤抖,整个人瘫软无力的靠在慕宸澜肩头昏睡了过去。
怀中满怀都是少女身上蚀骨的香。车内的夜明珠光亮如霞,照在她脸上仍无半点血色,却更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她周身犹如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实非尘世中人。
再次细细探了探苏挽月的脉象,心脉非常弱,恐有心疾。性子一向寡淡的他莫名的心内一种道不明的情绪让他挥之不去。
入夜慕宸澜召来太医院之首周太医来王府看诊。
“回王爷,姑娘有严重的心疾,此次又因风寒引发哮喘,如高烧不退恐怕性命堪忧。”说完头伏地。
慕宸澜用那双淬了冰的眸子看向周太医:“本王从不信命,本王要救的人,阎王也得放,本王的命从不由人,本王要救的人也是一样,用尽你的毕生所学,如若她死了你们全族就去陪葬吧。”
周太医只觉五雷轰顶,宸王的冷酷残暴早有所闻,民间早有传闻宁愿得罪天子也不可惹怒宸王,宸王一怒伏尸千里呀,忙颤巍巍的爬到苏挽月跟前把脉重新调整药方。
整个宸王府的“梨花阁”灯火通明,仆人们有序进进出出忙碌着,终于天空透出鱼肚白的时候传来周太医欢呼声:“退烧了,姑娘热症退了,性命无忧了,阿弥陀佛呀!”花甲之年的周太医本着医者仁心也激动得热泪盈眶老泪纵横。
听到这个消息慕宸澜心口一松,又一股莫名的情绪挥之不去,他就是天生的强者,对于外在事物鲜少感知,傲视天下的俊颜此时有了起伏变化,隐在暗处的景雷、景电看着自家主子那千年不化的冰块脸,一夜竟然有如此多的变化着实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