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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初探玄关

对方趴在门板上,透过两扇门之间的缝隙往里面张望着,光是从背影看,说不出的诡异。

“干什么的?”

罗安厉呵出声,经历了白天惊险的事件后,他的胆子已然大了不少。

门口的人显然没有想到背后有人,被十足地吓了一跳,可以看到她的身体抖了一下,面带惊慌地转过了头。

“是你,你这是在做什么?”罗安狐疑地问。

原来此人并不是什么小偷窃贼,却是他的邻居,一个比他年纪大不了几岁的女子,名字叫做何纤纤,名字是十分的纤细了,但是身材却一点儿也不苗条。

她容貌不出挑,脸蛋上长着一些细小的雀斑,姿色确实是普普通通,也就一头乌黑秀亮的长发引人注目,带着几分风韵。

何纤纤看到了他,顿时有些尴尬,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有只耗子从我家跑出来,跑进了你的房子里,我一路追过来的……你可要小心,别让它糟蹋了粮食。”

罗安点点头。

“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何纤纤说了一句,仓皇地就要走了。

“等等,你手里这碗饭,给我的?”

何纤纤手里抱着一个旧瓷碗,碗里盛着一碗米饭,米饭上面还有几片肉片,看的罗安是食指大动。

“不不不,这是我自己吃的,你看我,光记得追耗子,连饭都端出来了。不是给你的,真不是,不是的。”

她边说着,边落荒而逃,没有在看罗安一眼。飞速的进了自己的房子。

“莫名奇妙!”罗安轻轻念叨了一句,对于这位邻居到底到底在他门口干嘛,他也没有多想。

对方一个人生活,和自己一样,没有父母,依靠一点可以缝缝补补的手艺勉强度日,也是个可怜人。

他的心思不在这里,摸了摸怀里的薄薄的书册,他的心再次热乎起来了。

深深夜色中,在大杂院一片无声的寂静中,一个狭小房间里仍然残留着最后的光明。蜡烛摇曳着昏黄的烛光,给人温暖而沉静的安心感觉。

手指摩挲过书页的声音是万籁俱静后唯一的声响,罗安的心随着烛火的明明灭灭而不断跳动。

他喃喃地念着那些晦涩难懂的古文,和上一世读《皇帝内经》时候的情形惊人的相似,只是曾经,他是带着压力,带着疲倦去翻书的,而这一次,虽然他并未全然理解书中的内容,仍旧有很多亟待解决的问题,可是他知道,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他的面前徐徐打开了。

那就是——阴阳道

灯火燃尽,啵的一声,是深沉黑暗降临的最后的清音。

罗安一头栽倒在了床上,他能够感觉到身体中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的疲惫,但是脑海中却是翻江倒海,一点儿也不平静。

将那本从莫生怀里顺出来的《阴阳术解》粗略翻完后,他的内心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情绪。

要是在前世,看到这样一本书,虽然内容可能有点意思,带着神秘学的些许不真实感,可以让人产生一些兴趣,但是仅此而已,没人会当真的。

可现在的他不同,在经历了白天的惊奇事件之后,他已然知道这是个不同的世界,而那本书,则让他的心中翻起了浪涛。

书中,将所谓的阴阳道主要分为两个部分,一为“玄”,二为“术”。

“玄”包括观星、占卜、祭祀、堪舆、人相……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相比之下,术则是平易近人的多了,所包含的内容也更具有吸引力,其中有:符篆、咒法、式神、阵法……

无论是玄还是术,都是建立在阴阳五行学说之上,世界分为阴阳,物质不离五行,用简单的框架将复杂的世界万物全部纳入其中,这种并不陌生的学说,在这异世界里第一次闪灼着耀眼的魅力。

阴阳五行学说,可以说,任何一个华夏的民众,都对其有所了解,但大多数认为认为这不过是古代朴素的哲学观念而已,是那个科技不发达的时代,古人对于世界的认简单识而已。

可在而今的这个世界,罗安认定,它将大放异彩,不,它或许已经耀眼灼目了,只是自己并不知道而已。

传说中的东西出现在了现实中,既然有阴阳道术,会不会有百鬼夜行,万妖争竞呢?

接下来的几天,他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了对于《阴阳术解》的研读中去,但是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不是人人都可以修习阴阳道,这一行有着一条特殊的门槛:

只有神魂异于常人,足够强大,才具备踏入阴阳道的资格。

很显然,绝大多数人是不符合这一条件的,否则以死去的莫生的那并不精深的阴阳术,何以能够成为一城中唯一的阴阳师,并且受人尊敬呢。

由此可见,这一条件有多么苛刻,这也让罗安燃起的热情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些许的平静了下来。

如果自己不符合阴阳道的条件,那这种神秘的力量也就彻底地和他无缘,那扇开了一条缝的大门也会关上。

测量神魂,在书中对于方法有着详细的介绍。这天,他打算正式测试,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尝试书中的术法了,而前提就是,他能够通过测试。

他选择了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在其他人都睡了之后,开始仪式,之所以选择此刻,是为了避免被人打扰。

在这之前,他已经沐浴了一番,此时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袍子——实则是他平日里穿的外套而已。倒是有几分飘渺的感觉。

他盘膝坐在空间不大的地面上,在他面前二尺外的地板上放置了一个粗瓷碗,里面插着一根立香。

压抑住紧张的心情,他回忆着书中记载的步骤,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将立香点燃。

随着烟气袅袅上升,他闭上了双眼,在他的心中,开始画着一个五角星的符号,不错,这正是五芒星。

脑海中勾勒这一形象,需要一丝不苟,千万要摒除杂念,不能够让其他念头进入,打乱了痕迹,不然就功亏一篑。

与此同时,他的嘴上也没有闲着,嘴唇轻启,喃喃念诵着:“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神念环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咒语循环往复,在他的口中一个个音节不断地蹦出来,听起来,就好像是蚊虫在嗡嗡地鸣叫一般。

房间里的灯火持续亮着,从外看来,他静静的端坐着,一动不动,实则,他心神紧绷,抗拒着杂念,抵挡着倦意,脑海中无数个五芒星一遍遍地成型,口中的咒语也不知念诵了多少遍了。

只要他坚持到香燃尽就可以了,这就是阴阳师的入门门槛,一炷香的时间,能够以此种方式保持下去,就代表此人的精神力非同一般,足以踏入阴阳道的大门。

可是他忘记了一件事情,就是他自己此时紧闭着双眼,他又怎么知道香燃烧到了哪里呢,什么时候会燃尽呢?

他只觉得好像一个时辰过去了,他整个人满心疲惫,一股股倦意如同潮水一般袭来,自己好像是沙滩上摇摇欲坠的一块石头,随时可能被潮水拍进海浪中去。

他需要无休止的画着五芒星,念诵着咒语,同时要抵抗那无孔而不入的杂念,让自己的注意力始终保持集中的状态。

夜色越发深沉了,罗安的内心在剧烈地挣扎着,他想着:或许香已经燃尽了罢,我可以睁开眼了。可是他又很是担心,也许自己的感觉是错的呢?

在这样的天人交战中,一直芭蕉叶在大海中翻来覆去,几欲倾覆。

啵的一声,房间里陷入了昏暗,是桌子上的蜡烛终于抵抗不住,熄灭了,让潮水一般的黑暗漫了上来。

眼前没有那一点红光,是否证明香已经熄灭了呢?罗安不敢肯定,他知道,坚持下去,不能心存侥幸。

可以说,在阴阳道的大门前,里面的世界对他有无尽的诱惑,这也是让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不知道时间再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流淌,他只感觉自己被时间的流水带着,慢悠悠的游走,看不到头。

突然,一声来自于床边的咔哒声,让他分了神,脑海中的五芒星线路顿时断裂了。一旦断开,就证明仪式结束了。

等待他的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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