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白月初上,悬在半空的月牙透着冰凉的寒光。
腊冬之夜,寂静的黄沙漠海里,一支数十人的驼队接着微亮的月光,正在夜以继日地赶路,那行走扬起的沙尘飘起又无力的落下。
一阵风吹拂而过,走在前头牵绳的马夫低下头,慵懒地伸出手扯了扯裹着的绒毛围巾,将帽檐压下,呵了口气,呢喃着,“就奢望这风快点过去。”
长长的驼队里还有唯一一辆马车,马车上挂着高高的一面旗帜,旗帜是江南织锦,织锦上是用金线绣落的一个“江”字。
马车上坐着一个闭目养神的面容神俊风朗的青年男子,披着白色的貂裘,白貂裘内还掩藏着一个小小的脑袋瓜子,那张小脸胖嘟嘟的,煞是可爱,小人儿往怀里蹭了蹭,青年男子将白貂裘拢了拢,遮住整个小孩的身体。
一切都那样安静祥和,风吹开了那帘子,青年男子睁开眼,轻轻抚摸了孩童的脸,抬眼望去,不远处便是涵越城关了,过了此关,就可以见到他朝思暮想的孩子她娘了。
耷拉着脑的骆驼突然抬头,惊慌地逃窜,驼车发生了激烈的颠簸。
狼烟突起。那漫天黄沙飞舞,一行马盗从黄沙中而来,踏马平川。
骆驼惨叫嘶吼,热血洒落大漠,黄沙吹平,见不得一丝悲惨,马从倒地的侍从身上踏过,直冲马车而来。
青年男子脸色惊变,看着怀中小儿,将一个印章挂在她脖子上,小姑娘揉着惺忪的眼,软萌天真地说,“爹爹,外面吵。”
“言儿乖,乖乖待在马车里,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来,也不要出声,夜里风大,可别冷到我的小姑娘,听爹爹话好不好?”
青年男子轻轻地在小姑娘的额上印下一个吻,摸着那张红扑扑的小脸,艰难地笑着,“言儿乖,记住爹爹的话,好好睡觉。”
小姑娘沉沉地点点头,打了个哈欠,用她软糯的嗓音天真地问,“爹爹,是不是阿言睡醒就能吃得糯米丸子了?”
“嗯。”青年男子轻轻地给小姑娘盖上被子,再次叮嘱,“爹爹把爹爹最喜欢的印章送给言儿,言儿可要保管好。”
“嗯。”小姑娘撅着小嘴,伸手揉着眼,“爹爹啰嗦。”
青年男子飞身闪出了马车,矗立在黄沙飞烁间,冷漠地瞥着踏马而来的领头人,嘲弄似地把玩着手中的短匕,那鹿裘披风在风中飘扬。
“他未免也太瞧不起我,就你们几个就能将我置之死地了吗?”
骑在那黑色悍马上的贼首蒙着脸,那黑色的双眸似乎在笑,他也不说话,高举的手轻轻一挥下。
黑衣人马盗驱着十几匹马蜂拥而上,刀光剑影,无数道残血落在这个无情的荒漠上,被风卷走没留一丝痕迹。
“你们终是太弱。”青年男子拔下插在胸前的长剑,冷眼看着那倒地死不瞑目的马盗贼首,捂住胸口的血缓缓地走向马车。
却不曾想背后会嗖嗖地飞来一直毒箭,他双手撑着马车门口,回首看着那个马盗贼首,只看到他勾起了一抹冷笑,毒箭拔出,抛了回去,直接插在马盗的脖子间。
“对不起,言儿,爹爹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