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整整行了近两个时辰,方到庄子。因是修好后第一次来,方到大门前,雪雁便嚷着要下车走进去,想着水汐还未到,便依了雪雁。
前门并没有何特殊的地方,不过是平常人家的样子,只有两扇门,只是比别人家的要大,一次可供两辆马车同行,平坦无台阶,全用青砖铺就。门楣上并无题字,却在门东侧挂着一块桃木,雕刻着闲居二字,小篆字体,周边零散刻着几朵桃花,显得古朴又可爱。
黛玉一面赏玩着,一面问雪雁:“看着可还好?”
一语未完,便听见后面马蹄声响,黛玉忙回头看去,果然是水汐常用的马车。与雪雁对视一眼,二人俱是笑了起来,明玉却是指着奔跑而来的马车,喊道:“马马,马马,姐姐,马马……”喊着,竟是迎着要跑过去。
黛玉忙伸手抓住他的后襟,笑道:“眼皮子浅的小东西,不过一匹马,也值得你这样,还不躲开,仔细被马踏了。”
再看那匹马,竟是水溶的那匹黑马,再看骑马的人,不是水溶是哪个?说话间,水汐的马车已至眼前,水汐掀了帘子往外看,看见黛玉,忙挥手喊道:“玉妹妹。”
黛玉看着不禁很为她担心,幸好水溶就在窗外,哄着她缩回了脖子。
二人许久没见面,自是欢喜异常。水汐更甚,怎么也不肯与黛玉分开,黛玉自然地看向明玉方向,却未见到人。还未等黛玉问出声来,便听见水溶说:“林姑娘放心,自与四妹妹先进去,我带着令弟去跑一圈,定不会少一根汗毛。”
听着水溶的声音,黛玉的心还是不由地颤抖了一下,只是这般的生疏。黛玉忍着心中的难受,看向水溶,几个月不见,似乎一点变化也没,却更陌生了。明玉趴在他的怀里,看见黛玉看过来,更紧地贴近水溶的胸膛,搂紧了他的脖子,一面小声地叫着:“马马……”
黛玉是哭笑不得,这是怎么说的,遂点了点头,福身道:“如此,便劳烦王爷了。”还真是生分了,这才多久,二人之间却已到了这个份上。
水汐急着进去,见二人格外客气,也未多想,便嗔道:“玉妹妹,二哥,什么时候你们这般生分了?赶紧进去吧,盼了这几个月,心里怪难受的。”
黛玉正为难与水溶怎么继续,水汐的话正好解围。对着水溶点了点头,又虎着脸威胁明玉:“要乖乖的,不然下回不带你出来玩了。”这才拉了水汐往里面走去,一面说:“你就这么性急,庄子就在这里,还能跑了不成?我们走过去吧,乘车却是不能细细看了。”
水汐道:“我就是等不及了。”
开了大门,入眼便是一大片的荷塘,九曲桥连着另一面。河中满池的莲花正开得繁盛,院墙上攀爬着藤萝,因种的时日尚浅,才爬到半中央,沿湖种着樱桃树,每隔三棵树,下面便摆放着石桌石凳。二门的围墙则是临水而建。
水汐是郡主,皇家园林看了不少,这院子一看,除了那几个石桌石凳,确实太过简陋了。水汐并没什么兴趣,只拉着黛玉往前走。
二人走过九曲桥,进了二门,风景完全不同。两边是满眼的草地,随意种着各色矮小的植株,有的已开了花,白色的鹅卵石铺着的小路纵横交错,高大的红枫随意散落其间。
开始的欢欣后,水汐却是有些失望,拉了黛玉问道:“妹妹,这里看着倒是不错,只是未免太过空旷了,连个歇脚的地儿也无。”
黛玉笑了笑,道:“是你自己没看见,还怪我。”说罢,黛玉便指着一处与水汐瞧。
也难怪水汐没看见,原怪不得她。原来那亭子隐在三棵挨着的枫树之间,那亭子便以树干为柱子而建,更巧的那亭子上的瓦片,都做成了枫叶的样子,整个亭子看起来,就像是其中一棵树伸展开来的一个枝干。
“我们进那边去看看。”黛玉拉着水汐往一条小道走去,蓦然出现一个木门,丫头在前面开了门,却是一个夹道,对面赫然又有一道门,左手边也有一道门,门楣上用楷书写着红枫院三个字。
水汐只是看了一眼,便笑了:“妹妹也太会省事了。”
黛玉道:“无碍,这里本是打扫院子、伺候这些花草的丫头婆子们的住处。这名字好记,也好辨认。便是初来的人,也定不会弄错了。”
水汐笑而不语,盯着黛玉的眼神却是在说黛玉狡辩。
黛玉也不计较,只拉了她,道:“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不是你闹着要瞧的么?这会子倒是不急了,也不知方才催魂的是哪个。”
这一处却是仿江南的样儿,三石流水,亭台楼阁,样样俱全。这还没什么,偏就是没一处实地儿,走人的地方全是用各种桥连接起来的。西北角上好大一片斑竹,隐着一明两暗小小的三间房屋。院墙上爬着紫藤萝,这会子开得正艳,一串串的,全都暴露在人们的眼前,热情而又善于表现自己的花儿。
水汐道:“也不知你这脑子是怎么想的,这样两处挨在一起,一处全是在岸上,一处全是在水里;一处全是高大的树,一处偏就是些竹子兰草的;一处偏是大红,一处偏是满眼的绿;一处大拙,一处大雅……”
听言,黛玉失笑,忙拦住她,道:“哪里有你说的这样,你看那边,不是种了好些西府海棠?”说到这里,却见水汐撇嘴,黛玉忙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就是这么想的。”
得逞,水汐自是高兴,“我就知道你打的这个主意。”
院子尽头,过去也是一个夹道,里面也如前面那一处,也有一个小院,名曰忆江南。再往里走,也是一处院子,不过却要平实很多。因种的榴花多,临着的那处小院子便叫做多福院。
水汐等不及,便没有再往前走,往里而去。方才里面都有水,还没觉着,这一进来,便能觉着似乎热了一些。里面种的都是各色果树,一片一片的。再往里走,便可见一栋二层的形成半圆的楼房。分做了好多小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