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汐自不会客气,忙又落拉下跟着起身的灵枢,那面少云把手中的递给了成毓姝,说:“我再去下两个窝,不然,这么一群人在一起,哪里还钓得到?”起身果然走远了些才停下。
灵枢笑着说:“就我们几个没用的。”
不知道这河里的鱼有智慧还是几人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叫河里的鱼听见了,在开始钓了几条上来后,便再没鱼上钩,等上一刻钟,忍不住提了钩起来一看,鱼饵一丁点也没剩,看着就叫人恼火。黛玉第一个提起来看了,跟着一旁的水汐也忙提起来看,接着是灵枢和毓姝,竟然都是一样,毓姝忍不住笑道:“真真叫人没话说,便是个人,也不定有这般聪慧的。”说罢,便把鱼竿递给了一旁的丫头,方接着说:“咱们已钓了不少,大概也够吃了,何必又来戏耍它们呢,不若把剩下的鱼饵也喂了它们罢。”
水汐心善,听这么说,便有些不忍心,道:“不然,咱们把那些鱼再放回去?”
正好水溶和少云过来,听言,二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水溶上前摸了摸水汐的头发,宠溺地喊了一声“傻丫头”,道:“这是它们生来的命,我们只要不太过就好了。”
水汐话出口,便知这话不好,略有些羞涩,低了头,听她哥哥说话,轻轻地应了一声,也无旁的话。黛玉一直都觉得她自己是一个趋利避凶的人,平日总有些冷漠,但是在对待那些弱小的动物时,总会与水汐这般,生出一些荒唐的想法。就是在毓姝的话说完时,也有那么一瞬间,生出想要把那些鱼放生的念头。不过转念间,又压了下去,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鱼确实生来是被人吃的,虽然它心里不愿意。
黛玉却不想说这些个,遂笑着打岔:“好好的,说这些个做什么,都是毓姐姐起的头。人连自己还顾不过来呢,哪里还管得了它们?”多少平民百姓,便是她们这些人,不也是高位者盘中的菜?哪天不仔细犯了忌讳,不也是一句话的事。而为帝者,只要他有心不做个昏君,不也是要受教条的约束?甚至还要被那么一批不安分的臣子们搅得心神难安,他要做的便是忍让、敲打、暗地筹谋、出其不意、利用……还有阴谋阳谋,也许,这一切都做了,也不一定有个好结局,留得身前身后的骂名,又哪里是好过的?
不过是一时感概,说过也就罢了。正好几个丫头过来请几人过去用膳,便往那边的亭子走去。见亭内石桌上摆着一只翡翠荷叶式的大盘子,里面放着几样已经撕好了的不知是什么的烤肉,黛玉不禁笑道:“这盘子是谁带来的?我倒是不记得吩咐过。”
灵枢接着说道:“定是菡萏做的主,小丫头们跟在后面拿来的。也亏得她想得全面,不然,这野地里,可拿什么装?”
说着,菡萏拿了同色的小号盘子摆在几人面前,含俏按箸。听言,菡萏笑道:“奴婢可冤枉死了,”说着,手里的盘子已摆好,伸手指着站在毓姝身旁的含俏,咬了咬嘴唇,“每次这小蹄子惹了祸,便叫我背这黑锅。”
黛玉笑骂道:“做事也不见你们这么勤快的,倒是成日的耍嘴皮子,有这时间,还不赶紧去找吃的,晚了没吃着可别来我面前哭。”
话是这么说,菡萏和含俏也是听着,摆好了盘碟,二人笑嘻嘻装模作样地冲着黛玉福了福身,齐声道:“奴婢谨遵二奶奶吩咐。”说罢,便一起出了亭子,菡萏一人往火堆方向而去,含俏则转到亭子外面。
亭子下面烧着两个红泥小火炉,正烧着水,里面放着几只圆肚细颈的白瓷酒壶。水“咕咚咕咚”直响,没多会子,香味便随风而散。少云闻见香味,抬眼看着水溶,笑道:“好小子,一声不吭的,竟带了好酒来。”说罢,便斜了身子,头勾到了亭子外面,“拿两壶上来。”见含俏应了,又回过头来问水溶:“是什么酒?”又嘀嘀咕咕地说:“闻着味儿,倒不像是我们平日喝的。”
说着话的功夫,含俏拿了酒壶已经进来了。水溶的位置靠门边,便拿了一壶欲给黛玉斟,黛玉忙遮了酒杯,连声道:“我不喝那劳什子。”
水溶笑着说:“这是蒙古那边来的马奶酒,不辣的,据说是极好的,你先喝一口尝尝。”
听得是马奶酒,黛玉倒是有了兴趣,忙移开手,看着水溶倒,一面说:“这名字倒有点意思,难不成是马奶酿的酒?只不知有没有羊奶酒。”
少云游学三年,倒是有幸尝过这种酒,便接过水溶递过来的另一瓶,待要给毓姝斟,毓姝忙摆了摆手,伸手取了水汐面前的杯子斟了一杯,再是灵枢,最后才是自己的。少云见毓姝这般,更是敬爱,听见黛玉的话,笑道:“这马奶酒我倒是听说过,不过羊奶酒我却是第一次听说。”话还未说完,果然便看见黛玉瞪过来,讪讪转过头不看黛玉,从玉盘中拣了一块兔肉放在毓姝的面前的盘子里,一面说:“这马奶酒像甜汤一样,极养人的,你尝尝看。”
看着这兄妹二人斗法,众人都是好笑,水溶极护短,趁着少云不注意,夺过他手里的酒壶放在黛玉面前,“冷了没?要不要换一杯?”
水溶这一维护,倒叫黛玉不好意思,伸手端了桌上的酒杯,暖暖的,便摇了摇头,顺便举起了杯子,“二嫂,四妹妹,灵妹妹,咱们自喝自己的,不管他们。”说罢,便饮尽杯中酒,见灵枢似乎很喜欢的样子,顺手便把水溶递过来的那一壶递给了灵枢,顺便瞪了少云一眼。
不过,黛玉依旧喜欢不起来,不比寻常的酒那般辛辣,甚至还带着黛玉最爱的酸味,但是发酵所产生的那股子味儿终归还是有的,黛玉一向极讨厌那味儿。勉强咽了下去,便狠命地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