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柔弱时被抢了风头也就罢了,谁知后来她不再羸弱不堪了,天界众仙家也独唯她马首是瞻,这就令长风心中不平了。长风,天帝的长子,载渊的异母兄。这大殿下生的丰神俊朗,居住在木巽宫。他自小就不爱出门,常日里就待在宫里焚香抚琴、侍弄花草,一副真真正正悠然自得的神仙形象。慕雁在天宫里的这些日子,也只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按说,这样一位神仙应该是不会计较的,但是慕雁却不同于他人。往时,不管哪个能出头几日,不过都还是羸弱一派。这自从慕雁出现,天界的风气也开始变了,逐渐厌弃了长风这一派,转而喜欢强者。把长风这万把年来引以为傲的唯一的东西一击而溃,往日的好处全没了,这长风怎么还能忍得下去?
俗话说的好,不蒸馒头争口气。这慕雁究竟是何许人也?长风决定去云摩宫一探究竟。
长风独自一人徐徐行来,踏至云摩宫。宫里宫外静悄悄的,竟无一人。
“人都去哪了?”长风心下狐疑,还是踏步走了进来。
云摩宫与木巽宫的景色迥然不同。若说木巽宫到处花花草草,一派诗情画意之感,那么云摩宫就是奇石林立,冷峻萧索。偶尔在一堆石后才三三俩俩的开着几堆琼花。与别处不同的是,此处的烟霞更多,色彩更亮丽。靠近载渊寝殿的地方还有一个天界最大的喷泉。在这里,水雾与烟霞交错,映照出别样风情。
长风信步走来,本想着先去见一下这里的主人。不曾想,刚一转过一堆乱石,就半途跳了出来一只白虎,把他唬了个半死。长风的哀嚎和倒地的声音终于把这里的唯一活人给吸引了过来。
那白虎是载渊自幼抚养长大的,在云摩宫里时常受载渊管束。今天碰巧载渊不在,可算脱离了苦海,肆意作了起来。慕雁闻声而来,只见琼花萎靡,还有一人委顿在地,半天喘不过气来,连忙赶紧把他扶起来,关切的问:“你没事吧?”说着从随身的锦囊里探出一颗小红丸,托在手上,送到长风面前,柔声道:“这是定心丸,你吃了定会大有裨益的。”长风初始着实是吓了一跳,不过现在却是故作柔弱。但见这个人见了自己惧怕的样子竟然没有一丝嘲笑之意,更没有借机占便宜,反而喝退了白虎安慰自己,心中不觉一动。自己是多久没有得到这么单纯的关心了。慕雁不知道此刻长风心思翻涌,仍然天真无邪的注视着他,长风胸中一热,伸出手慢吞吞的接过药丸,细细的咽了下去,一股从没有过的别样感觉顿时盈满全身。鼓了鼓勇气刚想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却早已起身朝着门外跑去,一串颇为刺耳的说话声传进了长风的耳内。他心里盘算着这正主算是出现了。不出他所料进来的人正是载渊。这时长风才知道那个令自己微微心动的女子就是慕雁。本来是来找她晦气的,经过方才这一下,长风的怨气早已奔到了九霄云外,不见了踪影。
载渊接着迎面撞来满心欢喜的慕雁,看她额头上发丝凌乱,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替她理了理,略有些嗔怪道:“还是这么乱糟糟的,不觉丢人啊。”慕雁嘴角一撅,眼睛骨碌碌向上一转,得意的道:“反正他们也不敢笑话我,谁叫我是云摩宫的人呢。”载渊微微叹了一口气,手指一圈,在慕雁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转身向里。刚一侧身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长风,忙快步迎了上去,施礼笑道:“大哥多日不见,今日怎么有空来我云摩宫了?”长风闻言微有些不自在,瞄了一眼正跟来的慕雁,掩饰道:“怎么,你这云摩宫我以后来不得了吗?”载渊顾左右笑道:“大哥想来便来,何人敢拦?只是大哥一向清净,连木巽宫都轻易不出,今日竟有闲情逸致到我云摩宫来,载渊受宠若惊,所以才有此一问。”此时慕雁已来至身边,听载渊叫那人大哥,耐不住好奇又仔细瞧了瞧,发现与其他仙人并无不同,便又将目光转向了载渊。载渊见她傻愣愣的站着既不向长风行礼又不问候,便私下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凑近轻声道:“这是大殿下。”随后又向长风笑道:“这是我宫里新来的,不懂规矩,失礼之处请大哥见谅。”慕雁心领神会,立即盈盈下拜:“慕雁见过大殿下。”长风连忙还礼,道:“仙子不必多礼。”一时三人站定无言,气氛颇有些尴尬。长风轻咳一声打破沉闷,道:“听闻父帝要为你选妃,我也过来凑凑热闹。不知二弟选中了哪位仙子?”载渊闻言脸色立时一黑,道:“这又是哪个在胡乱造谣,看来整肃宫规是迫在眉睫了。”长风叹气笑道:“你总是这么严肃,开个玩笑都不行。”载渊见如此说,才略微放下心来,偷瞄了一眼慕雁并无反应,便趁机揶揄道:“大哥勿要取笑。自古长幼有序,大哥尚未成婚,载渊又岂敢先成婚呢?”长风微微一笑,长臂抚上载渊肩膀,道:“你是父帝嫡子,早日成婚也是好的。你知我一向喜欢清静,实在不需要多一个人增加烦扰了。”说完,二人不约而同的转向了慕雁。慕雁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还很奇怪他们为什么要盯着自己看。盯了一会儿,慕雁似乎有所醒悟,默默的退了下去,心里禁不住腹诽:让我走就直说好了嘛,干嘛还这么拐弯抹角的。
眼看着慕雁走远,二人的目光才收回,相视一笑。还是载渊先开口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哥所来何事,不妨直说。”本意是想着快刀斩乱麻,那料长风目光一闪,继而抬首清脆一笑道:“仓促而来确实有事,不过现在已烟消云散了。”载渊使力打出的一拳头打在了一垛棉花上,力尽而竭,一点儿回应没有,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爽。长风盯着载渊的眼睛,很满意。他就是想告诉载渊他是不会这么快就认输的。
“你宫中的人确实有趣的很,改日你也得多带着去我的木巽宫多走动走动,免得生疏了。”说完长风大笑而去,能让载渊吃瘪,心中得意不已,说出的话也与往日大不相同。载渊听了却不由得一阵紧张,目视他离去。
远处慕雁伸头伸脑的在偷看,看见长风走了,才又三蹦两蹦的蹦跶过来,盯着长风的背影不悦的道:“他来干什么的?还偷偷摸摸的。”载渊闻言眉头一皱,才知她刚才并没有明白,不禁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无奈的叹道:“真是个榆木脑袋。”说完深深叹了口气朝着书房走去。
慕雁愣在原地,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最后才想起,自己问的他还没回答呢。“你还没回答我问的问题呢?”慕雁大声喊。只见载渊用哐啷一声关门声回答了她的提问。
“哼,你现在不说,我也不想知道了。”慕雁恨恨的道。接着自己就气呼呼的去书房给载渊端茶倒水了。看着她这么勤谨的样子,载渊心里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