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嘉字营的赶到,加上各支被调离凉州的青龙师团部队纷纷如梦方醒般的回防,凉州城内十数天的纷乱,终于是划上了一个句号。血云杀这台暗中的机器也全速运转起来,在凉州城内悄无声息地搜捕着叛党。这次动乱,至少明面上没有闹出什么动静,几乎是被扼杀在了萌芽阶段。最终没有造成什么难以挽回的后果,也是万幸了。
“查出什么了吗?”薛云停下手中写信的笔,抬头问来人道。
“二人都在自己府中,自刎而亡。家眷亲信,也都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没有一点线索。”来人有些尴尬地禀告道。此人自然是蔡子昂,他已经被薛云提拔为天级血卫,并全权负责此事。关于钱黄二人,血云杀已经是全力侦查,但暗中的势力看起来极为强大,把所有线索都是销毁的一干二净。
“哦?”薛云突然有一种预感,这件事越是查下去,或许就越将感受到其背后的势力之恐怖。
还记得之前据林毅月亲口所说,他自己早已站在了羌契一方,而钱黄二人似乎并不知晓其与羌契的合谋,而只是试图协助林毅月颠覆薛云对关西的掌控。这么说起来就很奇怪,毕竟先前自己强攻凉州之后,朝廷也已下旨说明林毅月的叛国之举,并且任自己为关西总督,也是承认了自己的平乱行动的正当性。这种情况下,也明晓这一切的钱黄二人,有什么理由帮助林毅月呢?即使他们协助林毅月重掌关西,朝廷也不会放任不管的,毕竟其是叛国之党。黄毅舟为人自己不太了解也就罢了,这钱凤翔虽然顽固自傲,但对朝廷的忠心是自己也比不上的。要说钱凤翔会参与这种谋逆之事,还真让人很难相信。况且,现在关于二人的线索全部被抹除,这怎么看也不像林毅月所为,毕竟他自己都已身死了。那这一切又会是何方势力的手笔呢?
“此外,不出您所料,北面羌契果然有大动作。北临城已于昨日被羌契团团围住,城破恐怕只在旦夕之间。”蔡子昂又道。他现在毫无疑问成了血云杀于凉州的首脑,所有消息都源源不断地来到他这里。
“林毅月这个老贼,竟然真的做出此种引狼入室的事。”薛云恨恨地说。他实在难以明白,林毅月为何会投靠羌契,还试图帮着羌契人吞下关西。
“关于林毅月,我们找到的证据表明,他早在三年前就已经与羌契取得了联络,一直以来都通过在凉州的羌契近幽组织保持联系。这样看起来,他私通羌契,或许与三年前的边防军粮饷一案有关。”蔡子昂道。
“边防军粮饷案?”
“嗯。当时将军还不在边防军,所以不知此事。当时在关西也是引发了一场大震动啊。哦,此事属下之后把相关文档整理给您,您看过便知。”蔡子昂又道,“属下刚刚还接到一份血云杀密报,东面关中几个师团和西面邢家,都有异动。”
“异动?”薛云疑惑道,“行军路线是?”
“都是大量人马,直往刚刚被攻下的北临城去了。”
“北临城?继续打探。”薛云摆手让蔡子昂下去。
薛云晃了晃脑袋,把这些繁杂思绪都暂时清理出脑子,低头将注意力集中在正在写的这封信上。
“哟,这才几天啊,就开始思念到写相思信了?”陈萱对着伏于案头写信的薛云,啧啧作声。
“凉州这边事情繁杂,我只是写信让韵秋不必担心。”薛云无奈地看着这个每次都不速之客一样出现的女人,“你下次能不能不要突然出现在我书房,扰乱我思绪。”
“倒是是值得你好好思虑一番了,清月师团可快要兵临城下了。”陈萱一挑眉头,故作担心地道。
“兵临城下?我看她自身难保。”薛云再次搁下手中的笔,“这就是个圈套,虽然我不知道下套的人是谁,但毫无疑问的是,你们入套了。”
“什么意思?”
“刚刚收到的最新情报,关中几个师团、玉门关邢家甚至燕云侯都已经出兵直取北临。”
“什么,这么快?”陈萱惊讶道。
“对。太快了。我这边也才堪堪接到北临危在旦夕的情报,他们却已经起兵出发了。所以我说,这一定是个圈套。”薛云一脸冷峻,让得陈萱也心悸不已。
“清月师团若是重创,羌契一方谁最得利?”薛云突然问道。
“羌契内部主要有两方势力,王上和其母圣后。清月师团是王上嫡系。若是此番重创,自然是圣后得益。”陈萱道,“你怀疑是羌契内斗导致泄密,才让华夏军提前知道了清月师团会从北临攻袭关西?”
“不然此等绝密,是谁泄露的,总不能是林毅月吧?”薛云摊了摊手,确实如他所说,似乎羌契内部泄密是最有可能的。
“我也属于圣后一方,若是圣后计划好了借此削弱王上势力,我怎会不知?”陈萱反问道。
“有些事情总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薛云邪魅一笑,似有所指。
“这就是你不告知我已有西岳川的援兵,而害我在凉州府衙里战战兢兢了半天的理由?”
“你去见了西岳川?”
“你怎么知道,血云杀还监视我?”陈萱有些愤愤地问道。
“你这不是把令牌拿回来了吗……当时借用近幽令也是为了让他相信我。”薛云指了指陈萱腰间的近幽令,“所以说,和西岳川将军,聊得怎么样?”
“少装样子,说的好像你料到我会去见他一样。”陈萱道,“我告诉了他,他家族上下目前只是被抓起来,还没有血光之灾。说起来,他当时看到近幽令不是应该反而不帮忙吗?毕竟他是降将,应该很怕近幽啊。”
“相比之下,他更怕羌契真的夺下关西,这样他的家族就真的没救了。现在他依旧属于中立的位置,你们王上若是真直接对他家族下手,等于是将他完全推向了我们一边。这块近幽令就是告诉他,我在羌契也有渗透,当下只有我有能力也愿意救他的家族。这是一种提醒。”
“那你准备怎么处置西岳川?他这次怎么说也帮了你,总不能再送回西丁城吧?”
“原本,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置他。”薛云顿了顿,用一种难以看透的深邃目光看着陈萱道,“不过现在,似乎有个双赢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