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桓道:“断神香是一种古代著名的毒药制剂,成品有凤仙花香味,风干后也可制成香棍点燃,其烟碰到眼睛,半天之内就会杀死视网膜神经元,就是华佗在世也无计可施。而用这种泥糊墙能长期挥发毒烟,古人一般用它来涂抹墓道,以起到防贼作用,但这种配方在北宋以后就失传了。刚才我从赵全福嘴里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估计很有可能是这种东西。”
这番话说完,大家都吓得直吐舌头,好几人不自觉地往后躲,生怕离赵全福尸体太近,自己眼睛也会瞎。
“太可怕了,我可不去!”尤有财连连摆手,“没找到天眼,再他妈的把命给搭上!”
王桓笑了:“如果真是我猜测的结果倒是好事,起码说明这个墓道就是我们的目标,因为这种毒香已经失传千年以上了。”
林之洋既高兴又害怕:“王先生,就没别的办法吗?”
“这种断神香最怕火,遇火即消。”王桓慢悠悠地说,“先用细管道将燃气引进隧道中部横向点燃,再用抽风机在隧道口抽空气,让毒烟从甬道中不断逸出,毒烟经过燃烧的燃气后就会迅速挥发,其毒性可以减少九成九。”
大家一听有办法,又都高兴起来,林胜文连忙用对讲机命令隧道内所有人员迅速撤出,以免更多伤亡。
驾驶隧道挖掘机的两名司机,没挨到下午眼睛就瞎了,而且剧痛难忍,越用水洗越疼得钻心,几乎要用自己的手把眼珠子活活挖出来。柏军吩咐派专人看护两人,再叫人配戴上全套防毒面具进到隧道深处用帆布蒙实,以防止毒烟继续向外扩散,在帆布上粘了一块塑性炸药,并插上电子遥控引爆器。然后施工人员开始引进一根金属管道,在隧道中部安装了三根横向弯头,并装好电子打火装置,再通上天然气,最后用大型抽风机堵在隧道口准备通电。
一切就绪。先点燃天然气管道,三条火舌横着封住隧道口,再用电子引爆器将帆布炸碎,同时启动抽风机组。毒烟气体迅速从甬道涌出隧道,经过火舌时全部被燃烧殆尽。
两个小时之后,工作人员报告说抽风机电机转数剧增,负载增加,应该是隧道内空气已经极为稀薄。林之洋面露喜色:这说明隧道深处的甬道还处于密封状态,而且毒烟已经散尽。他问王桓:“甬道内壁涂的毒泥会不会继续挥发毒烟?”
“不会的,”王桓道,“从西汉到现在已经过了近两千年,再厚的涂层也都挥发得一点不剩了,我们可以放心进入,但最好还是戴上护目镜和呼吸器。”
“太好了!”林之洋激动万分,“终于等到这一天!”他立刻命令柏军让工人把所有集装箱都装上运输卡车,同时十几辆电控运输轨车也已就位,只等挖出三眼人遗体后,施工人员将其抬上隧道钢轨运出地面,然后运输组立即装箱封存,再用运输卡车运到咸阳机场,由专机通过绿色通道直飞深圳,运到澳洲。
此时工人已经用微型运输车把仓库地下的所有装备全都运出。超轻钛金属网背心和头盔、黑色制服、防刺手套、长短武器、军用匕首、无线对讲机组、红外夜视镜、液体葡萄糖剂、空气过滤呼吸器、军用背包、TNT炸药、燃烧弹、各种手雷、手持定位仪等。三十六位各怀绝技的练家子将这些高科技产品全都配备起来,全身黑色装备衬着夜视镜的红外反光和自动步枪上的红色激光射线,看上去就像反恐电影中的特种部队,可谓武装到牙齿。
每人身后的背包里都装着二十只步枪弹夹和十只手枪弹夹,另有六人分三组拎了三只大帆布袋子,里面也全装满了压好子弹的弹夹,每袋足有上百个之多,还好这些大兵当初都受过负重训练,这些沉重的弹药在他们手上还不算太沉。
林胜文问林之洋:“父亲,我们需要带这么多弹药吗?又不是打守城战!”
林之洋沉吟道:“虽然茂陵里没有敌人,但不代表没有敌物!以防万一。”
林胜文不置可否。所有人都在武装,只有一名五短身材的日本人什么都没拿,只呆呆地站在一旁,好像没他什么事似的。
其他非雇佣兵如黄世鹏、王桓和罗斯·科尔他们也各自配备一把M6904手枪以防万一,唐寻则没有配发任何武器,只穿着黑色制服,给了一柄军用匕首,看来是林胜文怕他反目而故意为之。他却不知道,唐寻早偷偷藏了一把M6904手枪在身上。
林胜文问道:“宫本先生,你不带把枪防身吗?”
那日本人身材虽矮,看上去却十分强壮,像尊石佛似的。穿一身黑色棉布衣服,紧腿紧袖口,手里握着一长一短两把黑色墨鱼皮鞘日本刀,腰带里还插着十几只钢制六角飞镖。他摇摇头,用日语说道:“我从来不用枪,只用这个。”说完举了举手中的日本刀。罗斯·科尔翻译给大家听,林胜文笑着摇摇头,知道这种武术家性格都很自负,因此也不再劝。
尤有财站在一旁,看到大家武装整齐、严阵以待,心里有点打退堂鼓,他对林胜文嘿嘿一笑:“这个……林先生,我可不可以在外面等候你们的消息?”
这话一出口,大家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看得尤有财脸上也有点发烧。他手下的十几个人纷纷道:“老板,你且放宽心,有我们京城十三太保在,就算天王老子也不敢伤你。”尤有财一面穿衣服装备,嘴里一面不停骂骂咧咧:“他妈的,投了几亿元进去,还得冒这份险,这他妈叫什么事!”
唐寻心里暗笑:就怕那茂陵里没有什么天王老子,却藏着比天王老子更难对付的东西。
这时,曼丽和林小蕾走过来,林小蕾显然刚起床,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她见这么多人聚集在一处,觉得很好奇:“你们这是干什么啊?舞刀弄枪像要打仗似的。”
林之洋说:“小蕾,爸爸和二哥他们要去探险,你留在外面看家。”
“去哪探险?”林小蕾高兴地问,“太好了,我们终于要离开钢铁厂啦!”
“不离开这里。”林之洋一指西侧那堵白墙,“我们要探险的地方就在那边,在地下的一个隧道里。”
林小蕾很惊奇:“那里原来有个隧道呀!怪不得你们成天挖来搞去的也不告诉我!大笨蛋,你也去吗?”
唐寻点点头。林小蕾走到唐寻身边,挽住他的胳膊:“那我也去,只留我一个人在外面呆着也好没意思。”
林之洋怒道:“不行!让你留下就留下!”
“哼!凭什么?我偏要跟着你们去!” 林小蕾把嘴一撇。
林之洋不想让自己女儿也跟着冒险,他真生气了,斥道:“你再敢顶嘴?看我不抽你!”说完举手要打。“给你打呀,看你舍得舍不得打!” 林小蕾丝毫没害怕,反倒把脸扬起,朝着他的手掌说道。
林之洋登时语塞,那手掌举在半空也没落下,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你真不听话!”
林小蕾嘻嘻笑着说:“爸爸,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打我,还是让我跟去吧!”说完跑到装备车那里,这瞅瞅那挑挑,似乎也要武装点什么。
大伙看着这对有趣之极的父女俩,忍不住都想笑。吕连常哈哈笑道:“女大不由爷,这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古话啊!”众人大笑。林胜文连忙板起脸:“笑什么?快整理好装备,准备行动!”
看着林小蕾天真地挑东捡西的可爱样子,林之洋胸中忽然一阵热乎乎的不是滋味,他眼睛有点湿润,走到林小蕾身边爱怜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小蕾啊,这么多年爸爸一直也没好好关心过你,也没问过你到底喜欢什么、想要什么。现在却还要你跟着爸爸去冒风险……”他深知这次进入茂陵甬道实在是名副其实的冒大险,心里很是担心。
林小蕾有点不解:“爸,你说什么呀,不就是探险吗?又不是没去过。那年我跟大笨蛋还有姜武哥哥一块去南海那个什么岛,不也好好的回来了,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哼!”她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唐寻拉着她的手说:“小蕾,我们都会保护你的,放心吧!”
林胜文也说:“你就跟在我后面,包你没事!”他帮林小蕾也挑了一身最小号的黑色制服穿上,林小蕾边穿边抱怨:“这是什么破衣服呀?太沉了,穿上像只大狗熊!”
林胜文把无线对讲机挂在她衣领上,说:“地下很冷,没有这衣服,你会被冻成冰棍的!”
那边柏军叫来警卫组组长,命令他将钢铁厂外围电网通上高压电,再命令所有警卫人员严密把守金属门和钢铁厂所有出口,在他们从茂陵出来之前任何人不准入内,同时不许任何工人外出。
吕连常右手握住M4A3突击步枪,左手一拉枪机,姿势非常潇洒地问:“什么时候出发?我都等不及了!”
林胜文看了看表,正好上午九点整,他深吸口气,把手一挥:“开始行动!”
一行四十六人浩浩荡荡向白墙内走去,在大家都进入金属门之后,柏军在里面用遥控器将金属门关闭,外面四名持枪警卫跑到白墙两旁站定,开始二十四小时严密把守。
柏军拿起手持定位仪,告诉其他四位队长可以将定位仪左面的卡扣扳起,接在M4A3突击步枪侧面的滑轨上,这样就可以在端枪前进的同时又能方便地看到定位仪屏幕上的立体画面。德国专家早已将从茂陵到钢铁厂的地理详情制成三维立体地图,五个小队的位置在立体地图上用红点显示得清清楚楚,画面还可以缩放和任意旋转,而且各种距离数据也随手可查,可谓一切尽在掌握。
柏军命令史京的第一小队走在最前面打头阵,大家开始踩着隧道内铺设好的钢轨前进。不一会儿,地面就开始斜坡向下约三十度,大家只得伸手扶着石壁行走以免摔倒,好在隧道里防爆灯的光线很充足,只是空气越来越阴冷,如不是大家都穿着特制的制服,恐怕都得冻感冒。
即使这样,体质弱的人也开始顶不住了,林小蕾感到凉气袭人,她浑身打战,紧紧挽住唐寻胳膊。尤有财也不停抱怨:“他妈的,放着好好的直路不修,非要弄出个什么螺旋型斜坡,那帮德国专家丫真是吃饱了撑的!”
秦越肥胖的身躯蹒跚而行,很是费劲,查拉潘在旁边单手扶着他,秦越气喘吁吁地道:“这是为了……为了减小隧道侧壁的压力不至于塌陷。”
越往下走,空气越冷也越稀薄,大家都戴上口罩式呼吸器,用内置的无线对讲接收器相互说话。此时已经来到甬道前,这隧道十分精准地将甬道拦腰打通,走在最前面的史京用强光手电四下一照,甬道宽不到十五米,高度至少有十米,四壁凹凸不平,抬头望去黑漆漆的看不清壁顶。秦越上前想伸手去摸石壁,被王桓拦住:“小心!这砖上很可能还残留着断神香的碎屑,会对皮肤造成伤害!”
林之洋道:“大家什么也别碰,往甬道深处走!”史京手持空气探测仪侦测空气中是否有异常,其他几人则高高握着强光手电共同照着前路,大家在光柱晃动中向前推进。行了两百多米时,地面出现了个一尺半高的台阶,然后又平行前进,就这样每隔两百余米就有个台阶,大概过了二十多个台阶,算来也走了有近十里地,甬道深处仍然是黑漆漆的,没看到尽头。
大家都有点走累了,尤其是林之洋,他平日里养尊处优,哪走过这么远的路?直累得双腿发虚、呼吸不稳。林胜文见老爹脸色发白,连忙吩咐大家就地休息二十分钟,喝点水歇歇脚。
尤有财坐在京城十三太保递过来的背包上,活动着脚踝,嘴里不耐烦地大发牢骚:“这是他妈什么破路?不是要一直走到地安门吧?”
林胜文非常讨厌尤有财,但嘴上不好说,只得面带微笑说:“尤先生别急,前些天德国专家不是说了吗?从钢铁厂到茂陵地宫的直线距离是5.5公里,我们现在估计已经走了有近十里地,就快到了。”
尤有财骂道:“花十亿元来买罪受,我真是吃饱了撑的!”
林胜文对他烦得要死,干脆也不理他,回头对黄世鹏说:“有一点我很奇怪,这条甬道有十里长,当初修建陵墓的张汤让工匠秘密修出这个暗道,就不怕走漏风声,汉武帝怪罪下来杀他的头?”
黄世鹏喝了口水道:“我估计张汤应该是找了个什么借口,比如说要留个泄水孔道,以免地下水灌入墓穴,这应该是个很好的理由。”
“嗯,说得也是。”林胜文点点头。
坐在日本人宫本身边的吕连常一直盯着他手中那两把精致的武士刀看个没完,宫本以为吕连常不怀好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吕连常嬉笑着道:“日本哥们,别瞪眼睛,我不是想抢你的刀,只是我从小就喜欢日本刀,但从来没见识过真正的日本正宗货,能让我开开眼吗?”
罗斯·科尔和他俩是同组的,将吕连常的话翻译给宫本听。宫本面无表情地摇摇头表示拒绝,吕连常哼了声:“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两把破刀吗?还怕我吃了不成?”
罗斯·科尔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立刻翻译过去,宫本脸色不悦,转过头去不再理会。秦越边擦汗边说:“日本刀的确是好武器,排名世界三大名刃之一,不是浪得虚名的。”
“咦,老宋头,听人说你不是搞建筑学的吗,怎么对日本刀也有研究?”吕连常问道。
秦越苦笑着说:“只是个人爱好而已,十几年前我也收藏过一把清宫里三品护卫用的腰刀,后来老伴生病钱不凑手就卖了,唉!”
听他们几个在聊日本刀,唐寻和林小蕾也凑了过来。唐寻问道:“秦教授,现在网上也有兜售日本刀的,价格也不贵,才一千多块钱,你怎么没弄一把收藏?”
秦越哈哈笑了:“小兄弟,那都是假的!真正的日本刀是纯粹用手工密集型方式锤炼出来的,可称艺术品,最差的刀也不低于一千美元。在日本鸟取县、冈山县和京都等出产优质铁矿砂的地方都有很多著名刀匠,他们做出来的日本刀每把至少要花费百天以上时间,日本战国时期有不少割据的将军愿用一座城池的代价换取一把上等日本刀,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了。”
唐寻点点头:“我只听说日本武士把刀看得比脑袋还重要,他们已经把刀视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了。”
黄世鹏也跟着凑热闹:“没错。日本刀匠将精选出来的玉钢先打成钢条,然后折叠起来再次锤打,反复折叠十次后,这时钢条就变成1024层,也就是中国人俗称的千层钢,这种钢韧性极佳,制出来的刀也非常锋利,刺进人体根本不需用太大的力。据说质量好的刀,使用者还没感觉到手上用劲,刀已经没入人身体了。”
吕连常惊叹之余,说道:“他妈的,要是我有这么一把刀就好了!”
唐寻冷冷地说:“刀首先是用来防身的,而不是杀人!”
“你什么意思?是在说我吗?小子!”吕连常把眼一瞪。
姜武说话了:“哥们,我觉得人家唐兄弟说得没错,你瞪啥眼睛?吓唬谁呢?”
吕连常还要说话,林小蕾哼了声:“驴脸长,你凶什么凶?欺负我们不会打架是吗?”
吕连常被噎得直翻白眼,却又不敢说什么,只好压下火气不做声。
秦越喝了口水,又接着说:“其实以前中国也收藏有不少好刀好剑,可惜在文革那阵子全都给毁掉了。我记得很清楚是七二年的事,那时我才十九岁,北京军事博物馆门前的广场上收集了几乎全北京城所有的管制刀具,我也跟着跑去看热闹。好家伙,至少有上万把刀剑,在广场里堆成几十大堆,有日本刀,有从皇宫里流出来的侍卫腰刀,还有镔铁刀、西亚大马士革刀、马来刀……几十个工人拿着气焊枪,哗哗地把那些刀全给烧成了铁疙瘩。当时我还不懂,只觉得好好的刀化成铁水有点可惜,现在几十年过去了,再回想起当年那‘壮观’的场面,我这心都疼啊!”
唐寻也跟着慨叹,吕连常喝口水把嘴一抹:“管那么多事干什么?烧的又不是我家的东西。”
秦越听了很不赞同:“年轻人,可不能这么说,那些刀也都是中国的文物啊,很多刀都非常珍贵……”话未说完,忽然从甬道深处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窸窣声响。
史京耳音极灵,他打头阵的时候也一直在注意周围的动静,此时大家已走了有半个小时,除了众人的脚步声和谈话声外,甬道中一直静寂无声,史京先天灵敏的耳朵可以轻易分辨出哪些声音是自己人发出来的,包括大家那细微的呼吸声。此时却从通道深处传来这种怪异响动,史京立刻道:“都别出声!”
众人都定住了,那几个外国雇佣兵虽然听不懂汉语,但也都听见甬道深处的异响,同时停住动作侧耳倾听。
林之洋刚把气喘匀,见众人如临大敌,连忙问:“怎么了?听到什么响动吗?”
史京竖起食指:“甬道里似乎有动静,像有什么东西在爬……”
“听到什么了?”林之洋有点紧张。
“还不清楚。”史京注视着黑黝黝的甬道深处,慢慢道。他把M4A3步枪挎在肩上,单手抽出M6904手枪,左手举起强光手电,一步步缓缓向甬道深处移动脚步。林胜文道:“史京,不要孤军深入,快回来!”
史京艺高人胆大,口里应着:“没事,我先去探探路!”仍旧走向甬道里。林胜文怕他出事,连忙打手势让大家跟上。
尤有财连忙问身边的京城十三太保:“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身边的人回答:“没什么,老板你放心,有我们在这保护你。”尤有财心中稍宽,他刚歇了十分钟,还没休息够就又开始行进,心里老大不满意,边走边嘟囔:“上刑场还给吃顿饱饭呢,这也不让人休息好,真他妈没理可讲!”忽然,他觉得头顶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头上。用手抹抹再看,见手掌上沾了一摊白色黏液,很像木匠用来粘家具的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