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午后的阳光,像重庆火锅搭配的微辣蘸料,不会让你大汗淋漓,毛毛汗却是有的。
童杹在小区门口行道树的树荫里躲着,不时朝马路上张望。
须臾,一辆大巴车进入童杹视线,并渐渐朝她靠近,最后靠右停下来。嗤的一声,放气似的,车门向左徐徐移动。车内旅人纷纷起身准备下车。司机率先从驾驶室下来,走到大巴车一侧,打开行李舱门。
童杹移步站到了车门前。
王芝梅第一个走了下来。
“王姨,这次好玩吗?”童杹负着手,驱身向前。
“童杹呀!”王芝梅望望童杹,“还行还行。你妈在后面呢!”
“王姨,要我帮您吗?”
“不用,我的箱子很轻。”语毕,她走到行李舱前,在司机的帮助下找到自己的行李箱,提着它跨上台阶,和童杹招呼一声,拉着拉杆朝小区先行走去。
车上又陆续下来几个人。唐卿仪走在他们最后。
“妈。”童杹轻唤,神色愉悦,一见面就拽住唐卿仪的手臂,“怎么样,行程累吗?”
“待会再说,先拿行李吧!”唐卿仪反手拉着童杹,到行李舱处拿出行李箱。
童杹从司机手里接过箱子,提着它上了台阶,和唐卿仪一起回家。
“妈,秋天的北京美吧?”
“还行。香山确实漂亮,满山红叶真是赏心悦目。我捡到了很多好看的红叶,够你选的。”
“太好啦!”
“这几天自由自在的日子好玩吧?”
“还行,但是我真的很想你。”
“怎么,有秦榛陪着还觉得寂寞?”唐卿仪睨着童杹玩笑。
“这是两码事!”
唐卿仪舒心地笑了。在和秦榛的恋爱里女儿似乎没有晕头,这是她最高兴的地方。
“秦榛说,他一会过来做晚饭。”
“是嘛!你们相处这些日子,你对他的感情是加深了还是减弱了?”
“应该加深了吧!我还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他了。妈,那你觉得他行吗?”
“目前看起来是很不错。关键是你的感受,他是不是你心里想要的人。”
童杹思忖片刻,“妈,好像还真是的。他爱看书,有自己的想法,这一点我很喜欢。他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他的言行我也不会反感和生气。他对我也确实很好。但我还是需时间和他多处处。”
“这就好。有些问题要看清楚才行。”
“妈,我会的。放心。”童杹和唐卿仪一路说着话进了家门。
秦榛提着菜蔬按时来到童杹家。他今天做了唐卿仪最爱吃的松鼠桂鱼,当然是看着菜谱,和童杹一起完成的。虽然比不上餐厅大厨,却自有味道。
饭后,童杹收拾好碗筷,倒上一杯温水,到药箱里拿了两粒感冒药,站到秦榛面前,一手递水,一手递药。
“怎么啦?”坐在沙发上的秦榛抬眸奇怪地看着她。
“你在咳嗽,肯定是感冒了。这段时间是流感的高发期,一定要注意。”
“咳!”秦榛浅笑,不以为然,“小感冒而已,多喝点水,过几天就好了。”
“这可不行,总要吃点药才放心。”
秦榛心下一暖,接过童杹手里的水和药,一仰头吃了感冒药,然后把杯子搁在茶几上,顺手把童杹拉过来坐到自己身边,眸光柔和地看着她,“你更要照顾好自己。”
童杹嘴角一扬,“我会的。一会我陪你到书吧,然后我送你回家。吃了感冒药,你开车我有点不放心。”
“不用。天太晚,你一个人开车回来我才不放心。”秦榛心里不愿让童杹来回折腾,虽然他很希望童杹能相伴左右。之前他一个人的日子多少是习惯的,现在有了童杹,回到空荡荡的家难免会觉得孤单寂寞。能和童杹朝夕相伴是他心里挥之不去的强烈渴望。
“那叫代驾,好不好?”童杹侧眸关切地望着秦榛,言语如仲春之风。
“好。”秦榛轻笑。其实他心里已打定主意自己开车回家。他清楚自己的身体,这点小感冒根本不碍事。“一会你也不用陪我去书吧,阿姨刚回来,你陪陪阿姨吧!”
童杹笑了,那笑如涨潮的江水荡漾在她和秦榛心间。
在小区门口分别时,童杹把一个装有感冒药的袋子拿给秦榛,“记得吃药。今晚你早点回家吧!”
秦榛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翌日,童杹和彭博去参加市律师协会组织的法律研讨会。研讨会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一间小会议厅举行。会议开了一整天,结束后又聚餐。餐后几个律所的同行又坐在一起交流案子。说话间竟忘了时间的存在,等到各自畅快淋漓抒发感慨后,走出酒店他们才发现屋外已明月高悬,雾气浓重。
童杹一整天都没和秦榛联系,心里担心他的感冒,回到家后立即给秦榛去了电话。秦榛推说自己没事,但他比昨天更厉害的咳嗽声还是从电话里传入童杹耳膜。
童杹不禁眉心微蹙,柔声道:“今天吃药了吗,记得照顾好自己。”
秦榛一只手轻压喉咙,低声说:“好好,我一会就吃。放心吧!你也早点睡,今天开会也累了。”
童杹嗯了一声,说了再见后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关了床头灯,钻进被子。明天,要给秦榛买点咳嗽药送去。她在心里提醒自己。
次日下午,童杹早早完成工作,离开律所到附近药店买了咳嗽药,然后驱车来到秦榛公司,把车停在地下车库,乘电梯来到十六楼。
童杹刚跨进立信风投的前台大厅,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子立即从前台走过来热情地招呼她,“您好,请问您是找人还是要办什么事?”
童杹瞧着她眼生,并不是上次见过杜薇,便也礼貌地回应,“我找,”她顿一下,“你们的秦总。”她本想说找秦榛,可对方不认识自己,说找秦总此时最为恰当,便立时改了口。
“秦总现在有事,您先坐一会,一会我再通知您。不好意思,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童。”
“好的。那就麻烦您等一下,我给您倒水。”
“你不用客气,我不渴。谢谢。”
话虽如此,一杯热水还是出现在童杹面前。
童杹道谢后在大厅的一张椅子上落座,拿出手机给秦榛发信息。大厅里非常安静,除了前台招待,只有童杹一人。
“李曼,这位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
“吕总,她是来找秦总的。”李曼说。
童杹抬眸,前台旁站着一位身着黑色西服,年纪和秦榛不相上下,浑身透着一股硬朗气质的男人。童杹朝他微微一笑,没说话。
吕尚杰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女人真是让人一见难忘!漂亮里多了气质,气质里又多了妩媚。他在心里啧啧了两声,禁不住走到童杹对面,拉出椅子坐下,含笑搭讪,“你好,美女!请问,你找我们秦总有什么事?”
“你是?”童杹好奇地瞅着他。
“我是‘立信风投’的吕尚杰。”
童杹刚想张口,秦榛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从走廊里窜出来,“吕总,你在干嘛呢?”
吕尚杰回头看到秦榛和荆灏并排朝这边走来,立即朗声道:“秦榛,这位美女说找你。”
“我知道。”秦榛语毕,止不住咳嗽起来。
看到秦榛,童杹缓缓站了起来。她今天穿了一身白搭黑职业套裙,衬得她的身姿越发绰约曼妙。
吕尚杰扫了童杹一眼,眸底闪着微光,也跟着起身。
秦榛疾步走到童杹身边,一把搂住她的腰,毫不在意旁人眼光。“为什么不直接进去找我?”他凝着童杹问。
吕尚杰和荆灏朝着秦榛瞪眼。
“我怕你在忙!”童杹微红的脸颊混着害羞和尴尬,边说着边想挪开秦榛的手,但秦榛丝毫不理手臂箍得更紧。只听得他对吕尚杰和荆灏说道:“童杹,我女朋友。”语毕,他侧头咳嗽了几声,放开了童杹。
“哎呀,你就是童杹,”吕尚杰讶异,“早就想认识你了。今日一见,我终于明白了!”
童杹奇怪地望着吕尚杰,“明白什么?”
“明白秦榛为什么会‘缴械投降’!”语毕,吕尚杰呵呵呵自顾自笑了。
童杹看着他却是一头雾水。
吕尚杰望望童杹,又说:“有机会我会和你细说。”
不过,他的话童杹没太在意。她的目光落在了和秦榛一起走过来的男人身上。
秦榛发现童杹异样,赶紧拍着荆灏的肩膀对童杹说:“童杹,这位是我的校友,也是好朋友——荆灏。”
“你好!”童杹疑惑地看着荆灏,“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秦榛抬眉,“童杹,你别告诉我,你和荆灏‘似曾相识’?”
童杹呵呵呵笑了,“可是我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但一时想不起来。荆灏你确定没有见过我?”她禁不住再问。
“我也觉得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你的,但也是想不起来。”荆灏说着也笑了。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秦榛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心里泛着酸。
童杹没理秦榛,一直低头回想,却还是没有寻到一丝迹象。算了,不想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想起。她拉回思绪,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盒药递给秦榛,“这是咳嗽药,一会一定要吃。”
秦榛嘴角漾着笑,把药接了过去。
吕尚杰和荆灏眉眼含笑地看着他们,一副你们幸福我们开心的样子。
“你到吕总办公室去坐一下,下午我们一起吃饭。”秦榛对荆灏说,然后又看向吕尚杰,“吕总,记得和余总说下午吃饭的事。”
“放心吧,他一定来。”吕尚杰笑答。
秦榛点头,然后拉着童杹沿着走廊,走向自己办公室。他打开门,让进童杹,而后轻轻关上门,转身注视着童杹窈窕的身形。
“童杹!”秦榛一声轻唤。
童杹转身,柔媚地看着他。
“我真想把你早点娶回家。”他边说边靠近童杹。
“又怎么啦?”
秦榛伸手环着童杹的腰,“你没看吕尚杰他们的表情吗?只有早点娶你我才安心。”
“你都在想些什么呀!”童杹拿开秦榛的手,不理会他的话,自顾环视他的办公室。
“怎么,又不相信?”秦榛看着童杹毫不在意的样子,想从背后抱住她“教训”一番。童杹见状机敏地一闪便跑到老板椅上坐下,仰头道:“秦榛,我怎么觉得你的办公室很眼熟?”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吧?”秦榛笑了,只好移步到办公桌前。
童杹再次环顾办公室,发现书柜和茶几的颜色与他书吧里的一模一样,只是书柜被装上了玻璃门。办公桌、老板椅和皮沙发也不同,是纯黑色的。窗边的一侧角落还有一盆落地绿植。此外,再无其他。
这极简风格的办公室似是透着一种冰冷和克制,再加上左边墙上挂着一副书法作品,上书“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八个字笔力雄健,矫若惊龙,越发让人觉得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会是一个不苟言笑,严苛拘谨的人。事实上,和秦榛接触多了,就发现他并非完全如此,他是那种冰与火能同时在身上共存的人。
童杹轻笑,双手搭在扶手上望着书柜。蓦地,她从椅子上起身,书柜里有些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这些我可以看看吗?”她扭头询问秦榛。
“当然。”秦榛微笑,他知道童杹想要看什么。
童杹打开玻璃柜门,看到了用子弹壳做成的极为精致可爱的飞机、坦克、大炮、手枪的微缩模型。她忍不住用手去摸,一种金属的冰冷顺着指尖沁入她的心田。可童杹并不觉得冰冷,相反,冰冷的金属带着昔日军旅生涯的荣耀在眼前熠熠生辉。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军营里的嘹亮军号。军人,绿色的军营,也曾经是她的一个梦,一个深远到几乎都快被遗忘的梦。
“这些都是你做的?”童杹再次回眸看了一眼秦榛。
“在部队闲着的时候做的。喜欢吗?”
“很喜欢。”童杹确实爱不释手。
“送给你!”说着,秦榛已来到童杹身边。
童杹抬眸看看他,摇头,“它们更适合呆在这里,和你在一起。喜欢,并不一定要拥有,不是吗?”
“童杹,你这句话可不要用在两情相悦的人身上,否则太残忍。”秦榛凝着她,眼眸里竟真的掠过一丝伤感。
“确实有点。那我说句好听的。”童杹抿嘴微笑,“它们和你在一起,就是和我一起,所以,你不用给我。”
秦榛抬眉一笑,拉着童杹一只手,移步到老板椅上坐下,并拍拍自己的大腿。童杹只好顺从地略微侧身坐在秦榛腿上。
“童杹,”他在她身后低语:“我真的好爱你。”说着,他的脸紧紧贴着童杹后背。童杹身上淡淡的清香,让他心神晕眩,似是沉浸在月下白莲的静谧之中。少顷,他又咳了起来。
童杹一阵心疼,忙侧头问:“我刚刚给你的药呢?”说着,她想起身去拿药,被秦榛按住,“别动。我一会再吃药,现在让我再抱抱你,就这样抱着。”秦榛垂眸低语。
童杹便不再说什么,安静地坐在秦榛腿上,任由他靠着自己,用自己棉柔的双手轻覆着秦榛环在她腰间的手。一种如冬日阳光般的温暖霎时游走于他们的每一寸肌肤。
半晌,秦榛抬头,说:“现在我们该走了。”
童杹立即起身。秦榛也站起来,伸手搂着童杹的肩,走出办公室。
西苑食府,岚枫包房,吃饭聊天的气氛甚是欢快。
秦榛感冒,没喝酒,童杹便成了其他人约酒的目标。但在秦榛的强烈要求下,三人的约酒掌握住了分寸,童杹喝的并不多,脸颊虽微红,却很清醒。她每次看向荆灏,脑子都在翻来覆去的想那个“在哪里见过”的问题,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这让她心里生出一种像是完不成工作的懊丧。
就在她想放弃时,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墙上的一幅装饰画。刚进门时,只顾着说话,她丝毫没有注意包房里的陈设。
那是一幅风景画,有大海、沙滩、木船。船,啊!对,就是船。童杹的脑神经蓦地受到风景画的刺激,眼眸一亮,望着荆灏说:“荆灏,我想起来了。”
“什么?”在酒精里荆灏好像什么都忘了。
“新安县,湿地公园,你的帆船。”童杹说,脸上神采奕奕。
“我没有帆船啊!”荆灏摇头,眼神迷离。
“那天不是你驾驶着那艘很漂亮的双桅帆船吗?”童杹抬眉瞪眼。
不仅童杹奇怪,其他人也好奇地望着他们。
荆灏手撑着头,似在艰难回忆,“啊,”他蓦地惊呼,“你说的是那艘帆船,我想起来了。我们是在那艘船上见过,当时好像你们是两个人。”
“对呀,那天我和我同事租了你的帆船游湖嘛!”童杹双手撑着下巴,眉眼弯弯地看着荆灏。
“那船不是我的,是我一个朋友的。那天他有事,我临时去帮忙。”
“哦,怪不得你也记不住呢!”童杹说。
秦榛一直侧眸凝着童杹,这时他开腔了,“你什么时候去的新安湿地公园?”
童杹撤下双手,往后靠着椅背,望着秦榛,低声道:“你还记得去年蹇董说请我吃饭我说要出差那事,你还发信息问过我呢。其实那天是彭博到新安出差,我和小溪故意跟着去玩的。”
“我当时就想你的出差是假,逃避是真。”秦榛笑了。
童杹点头。
“这个世界确实小啊,转来转去都是认识的人。”吕尚杰笑着接话,“荆灏,你还不约童杹喝一口?”他说。
“对对对。来,童杹,为我们的再次相遇干杯!”
童杹也端起酒杯,碰杯之后轻抿了一口红酒。
“童杹,”沉默了许久的余总余开华说话了,“你能和秦榛在一起,我们非常高兴。你知道吗,他这些年一直单着,我和吕总都替他着急。我们还担心他是不是被那个女人伤透了心,不敢恋爱了。”
“哎呀,余总,不是这样的。这事我最清楚了。”吕尚杰打断了余开华,他好像很不满意他的说法。然后转头看着童杹,“童杹,你还是听我说吧!”
“吕总,这些过去的事情,还说了干嘛?”秦榛瞅着他,心里并不是很乐意回到过去。
吕尚杰瞪了秦榛一眼,“不行,这些事要让童杹知道。不是,我想说有些话应该让更多的女人听到,只可惜今天只有童杹一个女人。不过,没关系,一个人也是要说的。”他清了清嗓子,说:“童杹,秦榛之所以一直单着不是因为他那个什么初恋——当然也有一点关系。最主要的是,那个女人提出分手的理由让我们这些当兵的很生气——当然也可以理解。”
闻言,童杹心下一乐,却只嘴角微微一笑,没出声,继续用专注的眼神回应吕尚杰。
“秦榛是我们连队里的风云人物,他的事大家都比较关注。前女友提出分手他很难过,这个事我们都知道。后来他也慢慢想通不再伤心了。那时他和我说,他能理解前女友的做法,毕竟自己来当兵,而且想一辈子当兵,几乎不可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女人渴望的朝夕相守的爱情婚姻,还有孩子的陪伴教育,对于我们当兵的来说都是大问题——实际上,你们女人的担忧我们都知道,但既然选择了当兵,就意味着人生中会失去些东西。所以,我们就只能尊重对方的选择,理智的放手——秦榛那时就说了,以后绝不轻易谈恋爱,除非对方是那个对的人。我就问他,什么是对的人?他说,能理解军人,能有忍耐和牺牲的精神,和自己三观一致。我当时就觉得符合他要求的人怕是不多。后来他从部队回来,想法依然没变。我又对他说,你都不是军人了,要求也该降低点,差不多就行了。可他很固执,偏不。”语毕,吕尚杰瞧了瞧秦榛,又朝着童杹一声轻唤。
“嗯?”童杹眼波盈盈。
吕尚杰又道:“现在看见你们在一起我们真的是很高兴,我相信你就是秦榛要找的那个人,不然他绝不会‘缴械投降’。”他再次提到这个词,而后又呵呵呵笑起来。
“好了,吕总,”秦榛望着吕尚杰,“你说的太多了。”
余开华像是被酒精阻挠了清醒,压根没听到秦榛的话,还半眯着眼兴味浓烈地看向荆灏,“对了,荆灏,你和秦榛是校友,应该见过他的前女友,你们好像在一个学校吧?”
荆灏抬眸,望望秦榛,似在询问他的意见。秦榛摇摇头。
“童杹,你不好奇秦榛的前女友是什么样的人吗?”吕尚杰问。
“这有什么可好奇的。秦榛之前的事我不知道,没有发言权。我在乎的是他的现在。”童杹说得不紧不慢,唇边漾着明媚的笑。
“秦榛,”吕尚杰朝着秦榛竖起大拇指,“你们两个都牛!”
“来,”秦榛端起茶杯,“这些老黄历咱们就不翻了。我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童杹,你喝茶。”他特意嘱咐了一句。
吕尚杰瞪眼,“你这个人,童杹今天本来就没多喝。”
“吕总,秦总的心思你还不了解吗?”荆灏朝着吕尚杰使个眼色。
“好,了解了解。”吕尚杰说着,端起了酒杯。
餐桌上随即响起一阵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