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榛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不得已,他放开了童杹。
“哥,下楼吃饭啦!”郝景晖爽脆的声音在电话那头说。
“好。”秦榛收好电话,搂着脸色微红的童杹走出了房间。
酒店餐厅的特色菜肴让人胃口大开,每个人都毫不客气地满足了口腹之欲。夏小溪对菜肴的夸赞一直没有停过。“比我们去年在湿地公园里吃到的强多了。是不是,童杹?”她咬着筷子看向童杹。
“小溪,他们本不是一个级别!”
“童杹说的对,湿地公园里的顶多算是普通小吃,这几道菜是酒店大厨做的正宗本地菜,用料讲究,火候精准。怎么样,我的安排你们还满意吗?”荆灏一脸笑意。
“这顿饭很满意,那接下来,你安排我们去哪里?”夏小溪放下筷子,手托下巴,唇边含着笑,望着荆灏,小拇指还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轻弹着脸颊。
童杹他们三人都没说话,彼此望望,然后看好戏般望着夏小溪和荆灏。
“如果你们不想休息的话,一会我们就出发去绿水镇滑草。”
“滑草?”夏小溪凤眼圆睁提高语调,双手迅速放下,搁在桌沿边,“我只知道滑雪,不知道还能滑草。没玩过,好玩吗?”
“我想你会喜欢的。”荆灏望着她微笑。
秦榛闻言,说:“那,我们走吧!”语毕,他靠近童杹低语,“想不想休息一会?”
童杹摇头,低声回答:“车上可以小睡。”
“秦榛,我们,现在就去?”荆灏问。
秦榛扫了一眼大家,没有人反对。“大家都没意见,那就现在走吧,想休息的路上可以睡一下。为了保持宽敞,你再开一辆车。”
荆灏会意一笑,“我正有此意。”
秦榛站起来,顺势拍拍郝景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郝景晖立时了然,望着夏小溪说:“夏姐,我昨晚没有睡好,一会我想在秦哥车上敞开睡觉。你坐灏哥的车吧!”
童杹低头偷笑。
“小晖,你怎么这么多事!”
“小溪姐,刚才可是我开的车,我真的累了。”郝景晖语气慵懒,故作疲倦状,并把“夏姐”改为“小溪姐”,听起来还真有些弟弟向姐姐撒娇的意思。
夏小溪觉得好笑又不忍拒绝,“好吧,成全你。”
荆灏开车行驶在前,秦榛紧跟其后。
“还是让小晖开车吧。”童杹说,她担心秦榛的伤。
“其实我也想让小晖开。你不是想睡一会吗?”
“不是,我是怕你的伤口疼。”
“我知道。我那是小伤,根本不碍事。”
秦榛将车慢慢减速,在路边停了下来。郝景晖从后排下来坐进了驾驶室,又驱动车子缓缓驶入车道。
秦榛和童杹坐在后排。秦榛坚持让童杹枕着自己的腿小睡,“可是······”童杹有些犹豫。这似乎不太像样吧?
“我说过,你不听话我会怎样对付你?”秦榛不仅双眸紧紧盯着童杹,言语更似绳索,将她牢牢捆住。
童杹又羞又窘,偷瞄了一眼前面手握方向盘的郝景晖,但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秦榛的话他应该听到了吧!她只好挪到秦榛身边,靠着他的肩膀,“我这样靠着你睡吧,不会晕车。”
秦榛笑笑,没再坚持,略起身从后备箱里拿出他的一件外套,伸过手搂着童杹的肩,让她安心靠着自己,并把外衣盖在了她身上。
郝景晖对秦榛的举动早就习以为常。只是秦榛刚才的一句话让他心中升起一个小小的疑惑。
夏小溪上车的时候,荆灏也坚持让她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夏小溪犹豫片刻,点头同意。当着旁人的面直接拂了荆灏的面子也实在不好。适才她从后视镜里看到秦榛的车停靠在路边,急忙让荆灏开慢一点。
“没事,他们会赶上来的。”荆灏看了看夏小溪,“小溪,你把座椅往后移,靠着休息一会,还有半小时才到呢!”
小溪!呃······
“不用不用,我不困。”夏小溪急忙摆手。语毕,偷偷瞟了一眼荆灏,他脸上带着阳光,正稳稳地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夏小溪轻呼一口气,急速回眸,若无其事地看向前方。车外是一派田园风光,但她的心思却不得不停留在荆灏身上。
荆灏对夏小溪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关心,夏小溪自然感觉得到。她也记不清荆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叫她“小溪”的,好像有很久,又好像是刚刚才听到。这一声称呼的改变意味着什么,她不愿意去多想。
荆灏身上浓重的男人气质和宁梓铭太不一样了,宁梓铭像玉石,他更像高山。可对夏小溪来说,他们同样危险。宁梓铭的阴影还在心里打转,夏小溪不想让自己那么快就掉进另一个旋涡。她的内心不由得在慢慢修堤筑坝。
车里的空气沉默了几分钟后,荆灏腾出右手拧开了音乐按钮。一首不急不缓的歌曲从音箱里缓缓流出。夏小溪听着听着,心尖漫上了愁绪。耳边的旋律如此熟悉,熟悉到再多听下去心就会莫名的疼痛。
《I Love You》,是宁梓铭曾经为她唱过的一首英文歌。虽然她不是很清楚每句歌词的意思,但将她紧紧包裹的熟悉的旋律,刺激着她不得不想起宁梓铭那拨人心弦的嗓音和他唱歌时看向她的欢喜眼神。这种回忆的感觉太难受了,旋律里的每个音符都像细小的针尖,一下一下刺痛她的心。
夏小溪眉心紧锁,扭头看向车窗外。
荆灏没有注意到夏小溪表情的变化,自顾沉浸在音乐里。他更不知道,他的好意触碰了夏小溪的忧伤。
不知者无罪,夏小溪当然不会怪荆灏。她只是忽然掉进了伤心的黑洞。
半小时后,他们到达了绿水镇绿谷假日草场,在露天停车场泊好了车。
夏小溪看见郝景晖从驾驶室下来,心里豁然明白,却什么也没说。大家的好意,能说什么呢?
童杹在到达前就醒了。她实实在在靠着秦榛的肩膀小睡了一会。
看到秦榛从车上下来,郝景晖立即凑上去,“哥,你刚才说的对付童杹姐的方法是什么,怎么她就乖乖听话了?”
“小晖,”童杹立在秦榛身后,故作严肃,“这种事情你也瞎打听?”
郝景晖回头看了一眼童杹,脸色尴尬,急忙解释,“姐,我只是好奇而已。因为你一向······”他别过脸去低声嘟囔着,“太有主意不会听别人的。”
“你说什么?”郝景会后面嘟囔着的那几个字,童杹没有听清。
“没什么,小晖,等你以后谈恋爱就知道了!”秦榛微笑道,拍拍郝景晖肩膀,拉起童杹朝前走,走了几步,扭头丢下一句:“小晖,你嫂子是唬你的!”
童杹甩开秦榛的手,嗔笑着拍打他的肩,然后转身朝着郝景晖挥手。
“你们······”郝景晖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绿谷假日草场,名副其实,确是一个绿色山谷。谷底平坦开阔,四周小山绿树葱郁。目及之处,除了平顺灰白的山路和沿路而建的几幢别墅外,全都是绿色。
绿色让眼睛舒畅,心情也跟着舒畅。
“童杹,”夏小溪脸上堆笑来到童杹身边。刚才的忧伤想跟着她,被她一脚踹下了洞底。“你没有来过这里吧?”
“第一次来。”
“荆灏,快说说,除了可以滑草,还有什么好玩的?”
“可以赤脚爬小草丘,还可以到前面山庄里摘草莓。”
“太好了,荆灏,你的安排我们很满意哦!”
“我说过,你一定会喜欢的。”荆灏笑答。
跟着荆灏,他们沿着一条建在山坡上的长廊来到山顶的滑草中心。接待大厅里,有好些人在排队等着租鞋子。
童杹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往下看,草坡不算陡,却足够长。山脚下有很多人穿着滑轮鞋,双手撑杆在草地上滑行。他们的样子很像是在滑雪。
新安气候温润,甚少下雪,所有绿植长得繁盛葱郁。尤其是绿水镇,大片的天然草场被充分开发利用,一个镇里,竟有三个滑草场。绿谷假日草场是其中最大也是设施最好的一个。
滑雪和滑草,一白一绿,一冷一热,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却又有着太多的相似点。很多人甚至把滑草当做了滑雪的基础训练。是啊,滑草要相对安全,跌到绿色的大毯子上又怎会太疼痛?
“童杹,你想怎么滑,坐滑轮车还是穿滑轮鞋?”夏小溪问,一脸兴奋。
坐滑轮车当然更安全,但滑轮鞋更刺激,更具有诱惑力。童杹一时拿不定主意。
“先坐滑轮车感受一下再说吧!”秦榛接话。
“秦榛,你是不是太谨慎了?”夏小溪瞟了他一眼。
“对于童杹,必须如此。”秦榛又看向童杹,“一会我和你一起坐滑轮车。”他脸上是不容童杹反驳的神情。
童杹明白他的心思,也只好同意他的提法。
他俩先行来到小山顶的滑草道旁,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坐上了一辆红色的滑轮车。秦榛在前,童杹在后。秦榛叮嘱童杹要抓住扶手,他在前面会掌控好方向。
滑轮车在工作人员的助推下,急速向山脚下滑去。童杹只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呼进鼻腔里的空气有很浓的青草味。滑草道又长又直,除了有些颠簸之外,整个过程毫无波澜。他们顺利地从山顶一溜烟似的滑到山脚。
从滑轮车上下来,秦榛在童杹脸上并没有看到惊喜,“不过瘾是吗?”
“确实。”童杹笑了。自己刚刚不过是体验了一次在草地上滑滑梯的感觉。
“那我们穿滑轮鞋再来一次?”
“好啊!”
“你会滑旱冰吗?”秦榛问。
“以前会。”
“这个和滑旱冰的动作要领差不多。记住,身子要前倾。一会你做给我看看。”
童杹点头。
就在他们将要重新向山顶爬去的时候,身着白色T恤衫的郝景晖穿着滑轮鞋像个滑雪运动员一样,身体前倾,双手拿着撑杆,正从山顶急速滑下来。最开始的那一段坡度较大,他的速度极快,像只白色的飞鸟略过绿色的水面,好看极了。随着坡度变小,他的速度也降了下来,最后滑到山脚他来了个漂亮的弧线转身。
“小晖,你滑得真好!”童杹禁不住朝着郝景晖挥手大叫。可惜郝景晖距离他们有些远,他没有听到童杹的赞扬声。
这里不是滑雪场,没有高台,当然不能体验滑雪运动员那种从高台上一跃而起暂时变身为自由飞鸟冲向空中,最后再稳稳落地的感觉。但话又说回来,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怕也是没有那样的勇气。不过能像郝景晖这样在草地上体验快速滑翔的感觉也不错。
秦榛看着童杹高兴的样子,也笑了,“走吧,体验一回。”
待他们重新回到山顶,荆灏已经像郝景晖那样滑了下去。和郝景晖一样,动作优美,但他速度更快,像是一只离弦的箭嗖地一下就落到了山脚的草地上。
夏小溪穿着滑轮鞋在向下观望,她的脸上是藏不住的担忧。
“小溪,害怕啦?”童杹揶揄道。
“没有啊,我在等荆灏。他说他会在山脚等我。”夏小溪故作镇静。
这还不是害怕?童杹只笑不语。
山脚下,变成一个影子的荆灏朝夏小溪挥手。夏小溪看得并不清楚,只知道他已经到了山脚。她深吸一口气,双手一撑滑竿,朝山下滑去。
“动作挺标准的嘛!”童杹看着夏小溪微微前倾,但很僵硬的背影说。
“荆灏肯定教过她了。”
“你看是这样吗?”童杹说着,双腿略微弯曲,身体前倾,双手握拳朝后伸展。
“孺子可教也!”秦榛拍了怕童杹的肩,笑了,“你不要像是夏小溪那样紧张,要放松一点。我先滑下去,在下面等你。下滑的时候尽量保持这个姿势,不要乱动,不然重心不稳。”
“好。”
已经快要滑到山脚的夏小溪,看见荆灏和郝景晖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心里一高兴禁不住大喊:“荆灏,小晖,我滑下来了。我厉······”她的“害”字还没出口,身体就开始摇晃,手不停地在空中向后绕圈,嘴里哎呀呀地叫着,最后啪的一下跌坐在草地上。“哎呀,我的屁股!”夏小溪疼得龇牙咧嘴。
就在她朝着荆灏和郝景大喊的时候,他们已经朝她跑去,但还是来不及了。他们眼睁睁看着夏小溪摔了一个屁股墩儿。郝景晖哈哈哈笑起来。荆灏忍住了笑,忙问:“你没事吧?”说着赶紧伸手将她拉起来。
“小溪姐,你这叫得意忘形,然后乐极生悲吧?”郝景晖边说边笑。
“哎呀,我一高兴就没注意还在坡上呢!”夏小溪羞赧地笑笑,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屁股。
站在山顶的秦榛和童杹对山下的情形看得并不真切,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看见夏小溪好像已经和荆灏他们在一起了。
秦榛站到起滑处,回头看了一眼童杹,点了点头。
“小心点。”童杹眼眸闪光回应道。
仿佛一阵微风轻拂,秦榛像只轻盈的燕子贴地低飞而去。在快要接近缓坡那一段,他借助惯性的滑力,双手撑杆,也以极快的速度滑过,最后在山脚的平地上绕了一个圈后稳稳站定。整个过程像耀眼的流星滑过夜幕留下的轨迹,他下滑的整个过程流畅自如,一气呵成,引得围观的人拍手叫好。
秦榛流畅的背影远去后,童杹站到了起滑处,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用力一撑杆,向着山脚滑去。
刚才的和风这会仿佛在她耳边大声嘶吼,她忽地紧张起来,后背竟渗出丝丝冷汗。她全身紧绷,脑海里净想着要始终保持身体前倾,动作十分僵硬。有些颠簸的滑草道把她的心颠得七上八下,撑杆被她死死攥在手里。
快滑到山脚了,童杹不知道自己是该像秦榛他们那样在原地拐个弯还是任凭惯性带着自己向前直到停下。她抬眼看看前方,那里只有人群没有供她缓冲的平地,她只能选择前者。
从童杹往下滑的那一刻,秦榛的心一直揪着。终于,童杹离他越来越近,他舒了一口气,慢慢向前走去。他想在童杹到山脚时立刻上前抱住她,那样她就不会如夏小溪般跌倒。
不曾想,童杹在快到达的时候竟向左边忽然拐去,身体在左右不住地摇晃。秦榛急速向着童杹奔去。在她没站稳将要倒下的那一刻,秦榛抱住了她,两个人一起跌落到了草地上。
“没事吧?”童杹的耳边是秦榛着急的声音。
童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没事没事。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没看到我站在那里就是要接住你的吗,干嘛还要拐弯?”
“我怕会撞倒你嘛!”童杹解释道。
“我没事,你才是我的大事。”秦榛眉头微拧,心疼地摸了摸她发烫的脸,然后起身,把她拉起来。
“童杹,你没事吧!”赶过来的夏小溪上下打量着她。
“没事没事。”童杹笑笑。
“呀,秦榛,你的手臂又流血啦!”夏小溪惊呼。
童杹抓过秦榛的手一看,手臂上的纱布果然有血渗出。定是刚才护着自己的时候再次蹭到了伤口。她心里一阵内疚,急忙道:“对不起啊,秦榛。”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秦榛盯着她,脸阴沉着。
“我·····”童杹望着秦榛,一时语塞。
“不许对我说见外的话。”语毕,他脸上又绽开了笑容,“还想不想再来一次?”
“不了,”童杹摇头,“体验一次足够。”其实在她快要到达山脚的时候,就想着再来一次。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滑得更好。可秦榛这样,她临时改了主意。不可以光想着自己。
“小溪,你想不想再滑一次?”荆灏也看向夏小溪。
“不滑了。就像童杹说的,一次就够了。”夏小溪没好意思说,我的屁股还疼着呢!
“你们去滑吧,我和小溪在草地上欣赏你们三个的表演。”童杹说,眉眼含笑。
“好啊!两位大哥,走吧,我们三个一起滑,看谁的速度快?”郝景晖兴致很高。
“小晖,输了怎么办?”秦榛笑问。
“怎么办,我认着开车呗!”
“小晖,你还真赖皮!”夏小溪说。
“那我们走吧!”荆灏说。
三个男人重新爬到了起滑处。
秦榛一声令下,三个人犹如三支箭,在滑草道上急速画出三道弧线后,向山脚冲刺。中间的秦榛速度最快,第一个到达山脚。荆灏第二,郝景晖最后。
童杹和夏小溪此时已站在了草地上,为他们拍掌叫好。
“手没事吧,我看看?”童杹再次抓起秦榛的手看了看,还好没有更糟。
秦榛爱怜地揉了揉童杹的头,“不要总想着这个事!”
“小晖,你还是嫩了一点哦!”夏小溪玩笑。
“两位大哥,这些年你们身手依旧啊,我还以为你们会退步呢?”
“小晖,‘姜还是老的辣’,知道吗?”荆灏笑答。
“是是是,两位大哥最厉害。”郝景晖故作心悦诚服状。
还了滑轮鞋,荆灏提议赤脚到草地上走走,大家一致同意。
晚餐是在一家山庄解决的。大量体力被消耗之后,这顿晚餐大家吃得格外香甜。饭后,荆灏和秦榛谈起了生意上的事。夏小溪趁着夕阳天光,拉着童杹和郝景晖到草莓大棚里摘草莓。
草莓是那种牛奶草莓,不光闻起来有一股牛奶味,吃到嘴里更是水润香甜。她们一共摘了六小筐,每人一筐,还有一筐是给彭博的。童杹想,这个草莓或许莫雅然能多吃一些。
回到酒店,已近晚上九点。荆灏嘱咐赵经理把草莓放到厨房的保鲜柜里。
累了一天,他们都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童杹洗好澡,刚穿上自己的浴袍,还没来得及吹头发,就听到了敲门声。她知道是秦榛,刚才回来的路上,她说过要帮秦榛换伤口的纱布。
门一打开,秦榛就看到湿着头发,穿着一件藕色轻薄浴袍的童杹站在门口看着他。他心下一漾,迅速闪进门,又迅速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