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青山的半山腰处,一处不大不小的寺院中,一间常年传出念经声的房里。
一尊坐着的石佛,散发禅意,似要劝诫放下屠刀。
一盏点燃的青灯,照亮房间,似要驱逐房里黑暗。
一个站着的青年,透露恶意,似要毁灭眼前一切。
吱,房门打开。
一个面黄肌瘦的,身上散发禅意,脸色带着和善的老和尚走了进来。
“阿弥陀佛,赵施主还是不能放下往日种种吗?”老和尚叹息问道。
“灭门之仇安敢忘之。”青年面无表情淡声应着,目中的恶意似乎又多了一分。
“罪过,罪过。”
“约定之期已至,老和尚你不会想拦着我吧!”青年像换了一个人,声音低沉,一脸蛮横,语气仇恨与恶意并存,是对往昔匪贼的仇恨!是对世间的恶意!
“唉,堵不如疏,罪过,罪过,只望施主切勿伤害无辜。”老和尚叹息。
“我自有定夺。”青年再次面无表情的回应着,边说边拿起青灯边的灯油,加入快燃尽的青灯中,在石佛“目光”注视中走出房中。
老和尚目送着青年的走出,长叹一一声,又道了句“因果报应,罪过,罪过”。
青年正是当年赵府仅存的赵希之。父亲赵文峰,生意人,白手起家,性情正直,因路遇不平,出手相助而招致灭门。母亲杨莹,父亲年轻经商认识的女子,与其父亲共患难,最后结为夫妻。长女赵素婷,次女与第三个儿子夭折,所以父母与赵素婷对赵希之极为溺爱。
赵希之每每想起父母与姐姐,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的一幕。
下山的途中,他便又想了起来。第8657次了,赵希之喃喃自语。刚开始他几乎每次睡着便会梦见,每次醒来便会忆起。直到过去了七年,才开始变少。
“父亲母亲和阿姐的容貌都已忘记得差不多了,唯有‘活下去,报仇’还是一直徘徊在我脑海,没隔几天就会冒出来,提醒我,报仇报仇报仇,一定是阿姐在下面不甘心吧!”赵希之恼怒的想着。
赵希之当年三岁,出事之后的第二天,赵希之才离开,他也记不起来是怎么走出去的,他选择了忘记,他只记得赵府变成废墟,遍地实体,草木枯黄,满地鲜血。去到寺院里是第三天,饥肠辘辘,住持也就是老和尚,问清来龙去脉便收留了吧,赵希之之所以去哪是因为寺院是赵府帮建的,他想去叫和尚报仇。老和尚不答应,赵希之无可奈何,便只能暗暗发誓在此习武自己报仇。老和尚似知道他的想法,任赵希之苦苦哀求都不答应教他武功。赵希之大骂老和尚忘恩负义,并以死在寺院威胁老和尚。老和尚却说,此寺无人会武术,只有强身健体的心法,心法可以给你但你要在次静心十六年。前三年赵希之在寺院自己明里捣鼓拳脚,暗里偷偷观察其他和尚的修行,结果发现除了日常的砍柴跳水,就都在打坐。赵希之无奈,六岁那年,赵希之发现和他同龄的小和尚除了挑水砍柴打坐念经外,并没有其他方面的修行,但是在赵希之几次有意的挑衅下进行的打斗,他没一次是小和尚们的对手。
六岁那年,赵希之记起了老和尚说的心法,便去讨要,老和尚没推辞,还说有不懂的可以问他。他虽年幼,但在理解方面却是高得吓人,常常举一反三。八岁那年,对于此心法便再无疑问。修习心法期间,他仇恨逐渐减少。直到十岁那年,他忘记了仇恨,忘记了父母阿姐的容貌!但,有一日,位于佛前灯边的少年听见了有人对他说“活下去,报仇!”声音低沉而愤怒,从他心里发出,在他脑海里回响。
七年来仇恨从未遗忘,只是埋藏在心底,宛如埋在酒窖一坛老酒。默默的酝酿,静静的发酵,直到有一天爆发,一摧枯拉朽之势。
赵希之边想着往事边往城镇走去,走至一果林间,忽闻女子喊叫声。快步走去,声音渐明,女子的求救声,男人的调笑声。哈哈,多熟悉的一幕啊,只是换了人。男人也不急,在那磨磨蹭蹭,上下其手,满嘴污秽,女子双手死死抵住男人胸口,可惜力气不足。只能边反抗边求饶,却不知反而激起男人的那变态的征服欲。
赵希之走来看到此幕,清澈的双眼立刻圆瞪并逐渐布满血丝来,用力抿着嘴,只觉头皮发麻,全身微微发颤中起了鸡皮疙瘩,一如当年,唯一不同的便是当年他感到了世间的恶意,现在是世间感到了他的恶意,在他眼中深藏的恶意迸发而出之时,周围的绿叶都好像闭住了呼吸,周遭的空气都变成浑浊,让人难以呼吸。
抄起附近的一块石头,常人二十余步的距离瞬息而至,无声无息,好似鬼魅一般。
啪!
“啊”一声惨叫随即响起。
赵希之不管不顾,身体一侧,伸出左手把那男人的衣领往后一拉,右手手中的石头如影随形,砸得男人面目全非。男人倒地,狂叫不已。赵希之抬起左脚,重重落到男人胯间,男人叫得更撕心裂肺。蹲下,先是右腿,再是左腿,右手,左手,脚趾到腿根,从手指到腋下,将他的骨头一寸寸敲碎。男人痛得昏过去,再到痛得醒过来,如此反复几回,直到将他手脚骨头敲碎。男人从惨叫到求饶再到怒骂。声音从惊怒到讨好接着到愤怒直到嘶哑失声。
女子从刚开始的惊喜,再到惊吓,双脚无力,软软倒地,看着一青年由神而魔。在那惨叫声、撞击声中浑浑噩噩。直到那全身沾满鲜血的青年转身看着她,才“啊”地一声大叫晕过去。
赵希之看了看女子面容,发现她有两条远山眉,和其姐姐极其相似,再看她衣衫褴褛,沉思了片刻,犹豫着走向一条小溪,跳进溪中洗净血污。然后回到女子那里,脱下湿淋淋的外衣挂在一旁树枝上。
......
因急于下山,赵希之还未早膳。又经刚刚一顿猛砸,静下来后便觉得饥肠辘辘。脱下还湿淋淋的衣服与鞋袜,四下看看是否有落地的果实。
一刻钟后,吃完果子又觉困乏。躺着一处较为整洁干净的草地便睡了起来。
醒来时正值响午,日头正烈,穿上已经干了的衣服鞋袜,拿上剩下的果子,边吃边走,往城镇走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