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运问道：“秋三要走了吗？”
“对啊。”
张佳恩头也不抬地道，继续他的问号攻击。
话音才落，张佳恩曝出一个大消息出来，“不止他，李杰要走，刘明要走，我也要走。”
莫运一愣，眼睛瞪大，“那你们不是都要走了。”
“对啊，待这地儿干嘛？没前途，而且店里对我们吧台也特别不公平，最关键地是工资还那么低，就三千！能干啥玩意！”张佳恩皱着眉，“我们几个不仅要干吧台，还要干外场服务员的事，工资还不涨一点，凭啥呢？搁谁，谁都不爽。”
莫运知道，外场服务员一直都不够。
张佳恩叹口气，道：“来这里本来就是想学点东西，对以后有帮助的，可惜，菜单越改越简单，这是最主要的。
厨房变成主力，我们吧台一天都接不了几个单，也没活干了，有时候低着头说说话，熊总和张瑶就跑过来一顿叽叽喳喳，你们有王厨，我们啥也没有。”
莫运疑惑道：“秋三呢？”
“他被调进外场了，要是迪伦在还可以，对我们不错，现在我们吧台是天天挨叼，这日子真是不堪。”
张佳恩摇着头道：“小伙呀…现实残酷。”
莫运思绪拉扯，忽然将他带入进那天的记忆里。
他坐在摇椅上翻阅着小说，而熊一亚则坐在两位白然幕后老总身前打着秋三的报告。
“现在的员工是真的不行，水果沙拉里面就那么几种水果嘛，在哪个季节里面哪种水果卖得贵就少买一点，便宜一点就多买点嘛，这还需要教，秋三来白然也干了几年，这点本事都没有？我都会…”
两位老总不作言语，纵使熊一亚说得再多，两人也只是捏捏鼻梁，揉揉额角，且淡淡地应一声。
莫运所瞧见的，只有这一时半会。
他躺下睡了会，做了个短暂的梦。
梦中，他依旧如往常来上班，只是吧台人全都消失了，白然显得空荡荡的…
……
…
晚间，徐昆与良野在卫生间里互相给对方剃了个光头，锃亮锃亮的。
良野摸着头，“脑瓜有点凉。”
徐昆摸向前者的脑袋，“是有点凉哈。”
莫运在旁忍俊不禁，“昆哥，你摸错脑袋了。”
两人恍然，眼神同时微变，互怼起来。
莫运笑着走开。
…
清晨。
莫运与良野一起下楼，后者摸着脑瓜，“呲——真凉。”
莫运笑了笑，紧了紧衣服，这天气，越来越冷了。
楼下一辆黑色电动车旁，良野锁着眉，作出沉思状，莫运掀起破损的踏板，里面的两大箱电池已不翼而飞。
电池不见了！
被偷了！
莫运道：“要不要打电话给昆哥说一下？”
徐昆今日是中班，他平常只会十点五十起床，然后慢悠悠地走下楼来，因为他有车，所以离街道口的一里多距离，在他眼里都不算距离。
而今天…这距离可谓不短。
良野笑了笑，“走吧，让昆哥多睡会觉，电池已经被偷了，这怎么找得回来。”
莫运眼前一亮，也对，是这个理，东西已经丢了，找不回来，还不如睡会懒觉。
良野，想得通透啊！
莫运默默地为其竖起大拇指。
11:10。
徐昆电池被偷的消息已经在厨房传开。
有摇头感叹的，有幸灾乐祸的，有为其忿忿不平的。
霍三皮犹为生气，他大声怒斥着那名贼人。
“快过年了，这么好的日子来偷电池，真是不厚道，徐昆车上还放着美团送餐箱，连跑外卖的车子都下手，一点良心都不讲…”
字字掷地有声，引人怒极。
待霍三皮叹口气后，便不再言语。
良野肃着脸，看向莫运几人，“快过年了，出入人多的场所，小心自己的钱包手机一些贵重东西，这段时间，小偷贼人下手会比较频繁，我放口袋里的手机都能被偷走，一定要小心点。”
几人点头，凝起眉来。
扶梯处，徐昆挎着包，气势汹汹地快速走来。
他脸色很难看。
但是并没有将不痛快宣泄出来，只是静静地，静静地做事，发呆。
这个状态人让人看着有点难受。
良野下午去买奶茶送给了徐昆，徐昆喝了一大口奶茶，竟然淡淡地，淡淡地笑了出来。
下午徐昆补时半天，没人拦着他，于是他挎着包走向扶梯处，他要报警！
天气越来越冷。
莫运内套毛衣，外穿羽绒服，另有秋裤卸寒，虽然…还是冷，但是也刺激，皮肤所感受到的冰冷触感，让他莫名有点兴奋。
街道上，开始有了戴着口罩的行人，莫运并没有太在意，他想，戴口罩只是防尘而已。
“早上我出门看见有些人戴口罩了，是什么回事啊？而且还不少，一路上都有。”
明档里，霍三皮发问。
周伟道：“我也是诶，早上出门的时候，碰见了十几个戴着口罩的。”
胡宝卫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也是如此。
莫运与孙佳把目光放在良野身上。
良野将口罩往鼻梁上拉了拉，“这个我昨天听朋友说了，汉口的华南生鲜市场有人吃进了医院，听说是发现了一种新的流感，所以才有人戴上了口罩。”
周伟睁大了眼睛，“不然我们也每天上班下班戴了口罩，小命要紧啊！”
霍三皮点点头，“我觉得可以。”
…
街道上，戴口罩的人数日益增长。
生意越发冷清，往日里，顾客会将商城挤满，而现在，客人寥寥。
霍三皮捧起手机，忽然惊喜地叫道：“你们来看抖音，“齐南山”爷爷已到达新蓝…”
莫运没有太关注这些事情，只是知晓，“齐南山”爷爷是抗击零三年非典的领军人物。
……
…
张伊与她的同学方妍来白然兼职了。
方妍各自稍矮，接近一米六吧，扎着小辫子，一双明亮的眼珠，最有能耐的是她那一张嘴，能从店里一直说到女生宿舍，气都不带喘的，一路上笑颜如花，神采奕奕。
张伊一路上哈哈大笑，都合不拢嘴，“上次一个学长找我出去吃饭，我把她拉着一起，她见面就叫声学长好，学长说称呼给他年龄显大了，让她往小点喊，她喊了声弟弟，学长当时脸都黑了，然后她还一直叭啦叭啦，和别人学长搭话，我都要笑喷了…”
方妍撅着嘴，叉着腰，“我乐意，怎么着！”
莫运一路微微笑着，只偶尔插几句。
临到羊也街女生宿舍路口时。
方妍向莫运招着手，“哥哥拜拜。”
莫运也回礼，“拜拜。”
说完，接着往前走去。
张伊捂着嘴，笑得前俯后仰，“他比你小一点。”
方妍“啊”了一声，连忙回头大喊：“莫运弟弟再见——”
声音传来，莫运扭头回望了一眼，但是，目光穿不透墙角。
有趣！
莫运继续往前走。
莫运喜欢上了小零食，特别是糖果，买来后会在厨房里纷发起来。
又一次纷发过后，小吃阿姨走进明档，侧着头盯着莫运，道：“小伙子，你是不是结婚了啊？怎么天天发糖呢？”
莫运哭笑不得，连忙解释道：“最近喜欢吃糖，所以才多买点。”
小吃阿姨微微点头，半信半疑地离开。
常剑的长发给剪了，短发的他看起来没有之前的冷傲了，反而…像个假小子。
孙佳淡淡地瞧了他一眼，看向莫运道：“我看不爽他。”
“我明白。”莫运点头，厨房人一如此。
孙佳皱起眉，“张伊刚来时，弄大堂卫生，她把自己的那一块弄完了就不用弄了，但她不知道，常剑在旁边一直慢慢弄，看见她弄完了，把她叫到自己弄的那块区域去，帮他弄，自己在旁边看着休息…”
……
…
孙佳自从上了王者，自信心爆棚，知道张伊也玩王者荣耀后，晚上主动拉她单挑。
诸葛对貂蝉。
三战三败。
张佳抬起那张遍布尴尬的脸，“运哥，我输了。”
莫运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没事，哥来。”
随后莫运三战。
三战三败。
莫运抬起头，平静地道：“我也输了。”
孙佳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没事，没事。”
莫运揉着脑袋，感觉额角生疼。
羊也街，女生宿舍。
张伊坐在床上哈哈大笑，方妍捂着嘴，“姐姐最厉害了！又挫败了两个小兵。”
…
流感肆意横行。
新蓝人民也意识到了流感的严重性，出行皆戴有口罩出行，街道上，开始显得空荡荡的。
行人颇少。
一月二十号。
生意虽然冷清了许多，但仍有客人出来吃饭，他们戴着口罩来，有选择打包离开，也有选择堂食。
莫运对这一切仍没太大感觉，他并不知晓什么关于流感的消息，他了解颇少。
年会，在一家餐饮店里开始举办了。
“新蓝市岩松餐饮管理有限公司年会暨优秀员工表彰大会。”
一条六七米左右的红色横幅拉开，挂在高台之上。
所谓高台，也就是一层木架子。
莫运等人到来时，进门处登记后，会有人纷发年会礼品，由镀金色盒子包装起来的三条长短不一的毛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