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与月曦雇了一辆马车,将傅君唯抬到马车之上,一路马不停蹄奔向邪云峰。傅君唯躺在马车上,面色苍白,清秀的容颜略带憔悴,四目紧闭,依旧昏迷不醒。
月曦看着一旁的傅君唯,神情凝重,咬了咬嘴唇,纤细的手指逐渐攥紧成拳。风尘撩开车帘往里面看了一眼,月曦似是在想着什么,丝毫没有察觉。
“月曦,别想那么多了。”风尘放下车帘,坐在车外赶着马车道。
“以后若是再碰见青城派之人,见之杀之!”月曦狠言道。
“你终于想通了。”风尘语气中略带一丝欣慰。
“我原来觉得得人绕出且饶人,习武练功,难道就是为了杀人吗?现在想想,我有些后悔,或许教主说的对,你不想杀别人,别人却变着法的想要灭了你。”月曦道。
“你原来还是有些孩子气了,也是我和池东沅、凝霜,还有教主把你保护的太好了,没有让你见识到这江湖之险恶。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武林中永远是强者上位,不论出身。”风尘道。
“风二哥,回去以后拜托你指点我,我想修炼功力,我也该学着走出来了,我现在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月曦道。
“好,只要你肯学,我们都会帮你。”风尘道。
“君唯兄为了我受了这么重的内伤,我要是在不争气,我都要恨死我自己了。”月曦看了一眼身旁的傅君唯,下定决心道。
“无欲道人的功力不容小觑,短时间内,你是打不过他们的。”风尘道。
“那我该怎么办?我想报仇!”月曦上前撩开车帘坐在风尘身旁道。
“那五个人若是逐一击破,还是有希望的,不过前提是你得修炼道他们其中一个人的功力以上。”风尘道。
“啊?那...”月曦很清楚,他已经败了,没有开始就已经输了。
“想点现实的吧,打不过他们,你可以同别人合作,合力围之。就像无欲道人五人合围傅君唯一样,你要修炼,不断提升自己的功力,让胜算增大,这才是你该想的。”风尘道。
“你说的对,我有些不切实际了。”月曦道。
“打起精神来,这不过是很平常,若是有人助你,迅速提升功力也不是不可能。”风尘道。
“你是说传功?”月曦道。
“没错,传功只是第一步,若想应用自如,也非易事。”风尘道。
“唉,这条路压根就行不通,传功应该是第二步,首先得有这样一个肯把功力传给我的高手啊。”月曦叹气道。
“哈哈,别想那么多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急于求成,反倒会让你力不从心。”风尘微笑道。
“嗯,我知道了风二哥。”月曦道。
“话说回来,傅君唯倒是有两下子,一人敌五,身手绝不在无欲道人之下。手上没有龙珏剑,还能撑住,倒是个人物。”风尘道。
“为人仗义,若不是他,估计躺在这里的就应该是我了。”月曦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踏着余辉,风尘赶着马车奔向不远处的山峰。
雷冥帮总坛,柯钰泽手上拿着账本一页一页的细细察看着,闫炳坤匆忙跑了进来。
“少主!”闫炳坤喊道。
“什么事这么急?”柯钰泽抬眼看了一眼闫炳坤着急的神色,又看向了账本道。
“大消息,少主,傅君唯被青城派的无欲道人围攻,身负重伤。”闫炳坤喘了口气道。
“噢?还有这等大快人心的事?”柯钰泽放下手中的账本笑道。
“是啊,属下停了也挺震惊的,就赶紧过来告诉少主您。”闫炳坤道。
“到底怎么回事?青城派怎么追杀起傅君唯了?按理来说不应该啊,我没记得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仇怨。”柯钰泽高兴之余,有些不解的问道。
“原本也不干傅君唯的事,谁让他自找麻烦,非得管上这等闲事,没想到把自己搭进去了。”闫炳坤道。
“闲事?”柯钰泽道。
“我属下回禀说,青城派的无欲道人此次下山来是为了抓邪云教的四大护法之一月曦,之前他们发现了他的踪迹,派人抓过,结果傅君唯从中插了一脚,救走了月曦,无奈,青城派只能派出无欲道人前来捉拿。”闫炳坤详细说道。
“傅君唯就救了月曦,身负重伤?”柯钰泽挑眉道。
“是的,少主。”闫炳坤道。
“这像是傅君唯的做派,好管闲事,活该他遭此一劫。那他人呢?无欲道人怎么没下手杀了他?”柯钰泽阴狠道。
“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不过听说无欲道长把人给丢了,傅君唯下落不明。”闫炳坤道。
“龙珏剑呢?”柯钰泽道。
“龙珏剑不在无欲道人的手里,具体在哪不清楚。”闫炳坤道。
“龙珏剑也消失了...可恶,你去告诉三坛,立即派人给我查找龙珏剑的下落,若是本帮有了龙珏剑,称霸武林,还不指日可待吗?”柯钰泽勾了勾唇角笑道。
“属下遵命。”闫炳坤说完便退了出去。
柯钰泽缓缓站起身来,转过身去,抬头望着悬在上方的匾额,这是柯霸天曾经题的字,‘雄霸天下’四字最能代表柯霸天的野心,不过这不仅仅是父亲的野心,也是柯钰泽今日的野心....
马车行进到邪云峰下,池东沅站在入口处望着迎面过来的马车,身后带着四个教徒,手上提着软兜担架。
风尘勒住马匹,将车停下,跳下马车。月曦撩开了车帘走了出来,也跳了下来。
“池大哥!”月曦喊道。
“你可算是回来,万幸啊,你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教主都有些后悔让你下山去执行这个任务了。”池东沅道。
“侥幸,多亏了君唯兄,我才能平安回来,跟你这么说话。”月曦望了一眼马车。
“你们去把马车上的人接下来,动作轻点。”池东沅严肃说道。
“是!”四个教主异口同声说完,走到马车前,手脚利索的将车里的傅君唯抬下了马车,并放在了软兜内抬起。
“池大哥知道君唯兄受伤的事?”月曦惊讶的看着池东沅道。
“是我飞鸽传书告诉他的,让他有个准备,这条路崎岖难走,马车上去会有颠簸。”风尘道。
“还是风二哥心细,想的周全。”月曦道。
“我们上去吧,教主已经恭候多时了。”池东沅道。
池东沅、风尘、月曦和四个教徒带着依然昏迷不醒的傅君唯走上了邪云峰。
燕凝霜提着凝冰刀走进正殿内,叶不归侧身靠在宝座上,一副慵懒的样子,闭目养神中。
“教主,月曦他们回来了。”燕凝霜道。
“嗯,让他们进来吧。”叶不归道。
“是,教主。”燕凝霜说完转身出去,不一会儿,风尘、月曦、池东沅走进来,身后跟着四个教徒,手里抬着傅君唯走进来,并轻轻的放在了地上。
众人行礼,教徒单膝跪地。
“属下拜见教主,教主雄霸天下,永世千秋。”
“都起来吧。”叶不归缓缓的睁开了美眸,睫毛微颤,俯视着下面的众人。
“谢教主!”众人起身,站在原地。
“月曦可还好?”叶不归道。
“启禀教主,属下很好,让教主担心了,是属下的过错。”月曦上前一步,低头说道。
“没事就好,不过你确实该长进了。”叶不归道。
“属下明白。”月曦道。
“那个傅君唯呢?”叶不归道。
“君唯兄为了救我,同青城派的无欲道人交手,身负重伤,教主,月曦求你救救他!”月曦恳求道。
叶不归不语,只是望着不远处地上正躺在软兜中的傅君唯,眉头微锁。他缓缓的站起身来,脚步轻盈的迈下台阶,径直走向了傅君唯,风尘等人侧身站在一旁,给叶不归让出路来。
叶不归走近软兜,俯视着地上的傅君唯,傅君唯四目紧闭,脸色苍白,嘴唇泛起白边,毫无生气。他欠了欠身,蹲了下来,左手轻搭在膝上,抬眼邪魅的凝视着傅君唯。
“他被人诊治过。”叶不归望着傅君唯胸前伤口处透过的血迹,伸手轻轻撩开他的衣襟看了一眼道。
“我们并不是在出事的地方发现的傅君唯,有人曾向属下打出飞镖,上面插着一张纸条,写了一个地址,我们按照这个地址找到了那里,发现了傅君唯,并没有发现其他人,而傅君唯身旁也只有一把剑和一根玉笛。”风尘陈述道。
“这个人倒是聪明。”叶不归笑道。
“教主有什么问题吗?”池东沅问道。
“没什么问题,他受的内伤不轻,所幸有人希望他活着,给他服用了些药物,为他赢得时间。”叶不归缓缓站起身来,用手稍掸了一下衣摆,束手在背后道。
“教主,求你救救他,他不能就这么死了。”月曦道。
“这小子命大,应该没那么容易死。”叶不归笑道。
“教主肯救君唯?”月曦期待的看着叶不归。
“本座现在缺少一个救他的理由。”叶不归瞥了一眼月曦道。
“教主,傅君唯他是个好人,月曦不想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死了,他是为了我才伤成这样的。教主求你救救他,月曦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月曦双腿跪地,拉着叶不归的衣摆道。
“没出息,给本座起来!”叶不归厉声道。
“教主若是不救他,月曦长跪不起。”月曦倔强道。
“很好,学会要挟本座了。那你就跪着吧!”叶不归轻哼道。
“教主,傅君唯也是难得一见的奇才,若是教主救了他,留之所用,岂不是很好?”风尘上前说道。
“教主,风尘说的对,这傅君唯还有用处,若是死了,有些可惜了。”池东沅道。
“教主,求您帮帮月曦吧。”燕凝霜道。
“本座说了,缺一个救他的理由,你们说的这些对于本座来说,不值一提,奇才大有人在,不差他一个。”叶不归淡淡说道。
“若是傅君唯跟她有关呢?”月曦抬头看着叶不归道。
“你说什么?”叶不归皱眉道。
“属下这次前去了傅振廷所在之处,调查到了一些情况。”月曦道。
“把他抬进叶水阁吧。”叶不归瞥了一眼月曦,说完便径直走了出去,月曦松了口气。
“有希望了,有希望了。”月曦欣喜的低头自语道。
“你们把这个人抬到叶水阁去。”风尘吩咐一旁的四个教徒道。
“是,风护法!”四人应声后,走过来将软兜抬起走出了正殿。
“月曦,傅振廷可是那个女人的哥哥?”池东沅道。
“没错,我这次出去就是为了查这件事。”月曦道。
“行了,这回你可以安心了,教主一定救他的。”燕凝霜道。
“谢谢,池大哥,风二哥,燕三姐。”月曦微笑道。
不远处,一个身影躲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面目狰狞,双手紧攥成拳。没错,他就是白旗旗主袁鹏,他万万没想到,月曦还能够活着回来,并且这个傅君唯也一起上了邪云峰,看来计划有变......
叶水阁内,四个教徒把傅君唯轻放在床榻上,转身向叶不归行礼后,退出了阁内,并关上了大门。
此时,阁内只有叶不归和昏迷不醒的傅君唯。
叶不归束手在背后,望着前方榻上的傅君唯。二十六年了,他与最心爱的女人又产生了交集,那榻上之人,与她血脉相连,他仿佛觉得与她又近了一步。救傅君唯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扪心自问,若这个人是月曦、燕凝霜、风尘、池东沅,他或许会出手,至少他们四人对自己来说还有重要价值。因为他不是什么善良之人,不会轻易被说服去救治一个对自己可有可无之人。
他对傅君唯感兴趣也只是因为与她同姓,意外同族,这也就成为了傅君唯活命的一个理由。
叶不归轻步走向床榻,撩起衣摆,坐在了床榻边沿。他伸手纤细而又白皙的手指搭在傅君唯的手上,为其诊脉。美眸有意无意的扫视了一下傅君唯,他发现傅君唯的容颜有些似曾相识。
“你的侄儿,与你长得很像。”叶不归温柔说道。
叶不归摸完脉象,已经对傅君唯的病情有了基本了解。除了以内功倾注其身体之内运气疗伤外,别无他法。叶不归伸手将傅君唯的腰带解下,并站起身来扶起傅君唯,把其外袍脱下,扔在一旁,又伸手解开里衣。
这时,从傅君唯颈间悬挂着的玉牌露了出来,叶不归不经意间看到,愣了一下,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单手扶着傅君唯,另一只手伸向玉牌,拿起来仔细看了一眼。
“这是......”叶不归欲言又止,神情惊讶的盯着手中的玉牌。他翻到了另一面,莲花图纹栩栩如生的刻在上面,手有些微微颤抖的摩挲着玉牌,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它为什么挂在你的脖子上?”叶不归看着傅君唯道,此刻的他特别希望傅君唯能够回答他这个问题,可惜,傅君唯依然昏迷不醒。
叶不归立刻放下了手中玉牌,将傅君唯的里衣褪下,单手扶住傅君唯的肩膀,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一起,出指迅速,点住了傅君唯前胸的几个穴道后,并迅速出掌打在傅君唯的右肩,傅君唯的身体瞬间旋转过去,背对着叶不归坐着。
叶不归撩起衣摆上榻,盘起双腿坐好,伸出右手点住了傅君唯身后的几个穴道,双手手心向上搭在双膝。他开始凝神静气,双掌运气而起,缓缓反手向傅君唯的背后推去,双掌与其背隔了大约一寸的距离,一道真气渐渐从叶不归的掌心向傅君唯的身体内输送。
一道浅蓝色的光,隐隐约约的环绕着傅君唯和叶不归的身体,傅君唯的额头上冒出些许汗水。
此时,叶水阁一片宁静,只有叶不归为傅君唯运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