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阴影中,鲜血流淌而下。
“什……”
“月宫同学!!!”
月宫恋歌呆呆的声音,还有目睹眼前发生的一切的高村同学的悲鸣,同时响彻在空气中,却立刻被远方的游行声掩盖。
就像是落入海中的水滴,什么动静都没有产生。
“噗!”
月宫恋歌还保持着被藤堂彩华拥入怀中的姿势,然而嘴中却涌出了一口鲜血,鲜艳的红色落在藤堂彩华的脸上和衣服上,却让她兴奋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如此肆意,充满了恶毒,简直如同非人的恶魔大肆嘲笑着人类所珍视的一切美好。
直到这时,月宫恋歌才感到腹部的异样,一股致命的温热伴随着些微的疼痛,让她当机的大脑反应过来,拼命地去理解现在的情况——
就在刚才,自己的腹部被人用刃物刺穿,而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是……藤堂同学?
一旁的高村同学也同样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如同悲鸣般地大叫着冲了过来,却被纤细瘦弱的藤堂同学轻轻地一脚踢飞,撞到了数米外的墙壁上。
她的理性理解着现状,但感性却像是故意作对般抗拒着事实。
刚才还温柔地将自己抱在怀里的朋友,突然面带微笑地将一把匕首送入了自己的腹部……你让她如何接受这个宛如玩笑般的事实?
但一切都是真的,现在自己感受到的疼痛,以及死亡的阴影就是最好的证据。
月宫恋歌并没有感到害怕,只是无比悲伤地问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藤堂彩华停下了笑声,满脸愉悦地看了过来。
“为什么啊……事先说明,我可一点都不讨厌恋歌哦,当然阿辉也是,毕竟这是更加之前的问题嘛。”
她说着不明所以的话,然后月宫恋歌突然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藤堂彩华的眼睛变成了如血的猩红色。
同时,她笑起来的时候,露出的犬牙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伸长。
那副样子完全超出了常识的认知。
在这个临近死亡的时刻,月宫恋歌反而以不可思议的接受能力理解到,面前这个少女变成了不属于人类的「什么东西」。
又或者说,她只是揭开了身为人类的伪装,恢复了原本的姿态。
“妖……怪……?”
“不~对~正确答案是吸血鬼哦。”
藤堂彩华自豪地揭晓道。
但对于月宫恋歌而言,这种细小的区分根本无所谓,毕竟不管妖怪还是吸血鬼,都是她难以想象的生物。
“彩华是……吸血鬼?这是开玩笑的吧……这是假的吧!彩华!?”
之前被藤堂彩华一脚踢出去的高村同学,心中的混乱不比月宫恋歌低,心爱的女友居然是非人的怪物,而且毫不犹豫地对自己的朋友痛下杀手……短时间内发生的种种事实都在挑战着他的理性极限。
“不,都是真的哦,阿辉。”
藤堂彩华将月宫恋歌细心地抱住,转向瘫坐在墙边的高村辉,说道。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骗你?还是说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放心吧,接下来我都会好好说明的。”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充满活力,积极而热情,但是此刻却显得那么诡异瘆人。
“首先,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可绝对没有欺骗阿辉,我也是真的喜欢你的,但是那种喜欢稍微有点不一样呢,非要比喻的话……嗯,就像是人类看到美味的牛排的那种喜欢,你能理解吗?毕竟我可是吸血鬼啊,人类对于我来说就像是食物一样。”
说着,她甚至还舔了舔嘴唇,像是在回味着什么味道一样,原本的可爱被妖艳所取代。
“你是想说,你一直是把我当作食物吗?”
“对哦,你好好想想,每次我去你家的时候,你都会感觉记忆有点空白吧?因为这是人家做了手脚呢~用餐结束后把记忆消除,这可是我们的规矩呢。”
“我……唔……!”
高村辉捂住自己的脑袋,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藤堂彩华的话像是触及到了什么不可侵犯的领域,让他的脑袋承受了莫大的痛苦,这大概就是她在其记忆中设下的障碍。
“最好不要强行回忆哦,太乱来的话精神会受不了变成白痴的,我可不希望自己的长期血袋因为这种原因坏掉。”
说着无比残酷冷血的话,藤堂彩华朝伸出手,轻轻对着高村同学一挥,只见他的眼神立刻变得空洞,然后昏了过去。
“高村……同学……”
“别担心,我只是让他睡过去了而已,这样就能避免记忆混乱了。”
藤堂彩华将嘴唇贴到月宫恋歌的耳边,用更加轻柔更加妖媚的嗓音呢喃道。
“好了,那么接下来就说说我们这边的事吧,恋歌也应该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我吧?尽管问也没关系哦,我会当作你死前最后的饯别礼知无不言的,谁让我今天心情格外的好呢~”
月宫恋歌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力量,于是她放弃了挣扎,因出血过多而愈发虚弱的声音缓缓响起。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恋歌什么都没做错,只能怪你运气不好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但这也可能是无法避免的命运。”
“命……运……?”
“嗯,知道我为什么盯上了你吗?三天前的上午,一股无法追溯源头的特殊气息毫无征兆的笼罩了附近的区域……虽然那只是一瞬的事情,但隐藏在这一片的所有吸血鬼,大家都感觉到了一种让人无法自持的冲动。”
说到这里,藤堂彩华的语调像是失控了一般瞬间拔高,那满溢着喜悦的声音夹杂着醉人的呻吟。
“那该怎么形容呢?像是顶级A5和牛的迷人肉香?不……那更像是妈妈亲手制作的肉料理,让人感觉到温暖与不可思议的怀念!只要是吸血鬼就不可能忍受住那种诱惑!仅仅是那一瞬间的现世,便让人无法忘怀!!吸血鬼的大家都像是疯了一样四处奔走,想要将散发出那种气息的东西找出来,然而所有人都一无所获,就连人家也差点放弃了。”
突然,藤堂彩华的情绪再次出现了一个反差巨大的起伏。
“但是!就在几个小时后,人家因为心情不好所以约阿辉出来看电影的时候,那股气息居然突然出现在了附近,你猜我飞奔过去后发现了什么?……那就是你啊!恋~歌~!”
“我……?”
月宫恋歌感到不可思议,难道说自己散发着让吸血鬼喜爱的味道吗?
“准确的说,是你身上的什么东西。虽然我想就这样直接冲上去,但那时候你身上还有另一股让人不快的味道,你在那之前应该是去过教堂神社一类的地方吧?那股恶臭实在是让人受不了呢~”
对神圣的、或是沾染了神明气息的东西感到厌恶……月宫恋歌觉得藤堂彩华和她印象中的吸血鬼的形象有点重合在一起来了,对此她感到衷心的欣喜。
因为不这样的话,她甚至无法狠下心来怨恨对方,如果藤堂彩华还保持着身为人类的道德和价值观。
“原来……如此……所以才约定好今天见面……从一开始……你就打算对我下手了啊……”
“是哦,而且通过一整天的近距离接触,人家已经找到散发出气味的物品是什么了,如今没有人碍事的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忍耐了一整个白天,终于可以享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