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意识苏醒的瞬间,在视力恢复之前,先一步窜入脑海的,是一阵恍惚的眩晕感。
身体不受大脑的制御,双脚没有任何抵抗地一弯,差点就摔在了地上。
万幸的是那样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因为一双手架在我的腋下,撑住了我的身体。
视野随着一阵白光,从模糊的白雾渐渐变得清晰,映入我眼帘的最初的风景,是一片壮观到无法形容的虚空。
虚空中浮动着无数光点,如同繁星般闪烁,让我差点以为自己身处于宇宙之中。
但仔细观察后就能发现,那闪光的实质却是数之不尽的信息,符号、数字、文字……就好像电子空间般流动着庞大的数据流。
也就是说,这里并不是星空,而是由信息构成的「信息之海」。
我就站在这样一个让人只能体会到自身渺小的地方,脚下没有地面,但脚底却传来了踩地的感觉。
而回头望去,我便看到了预料之中的存在,也就是抓住我的那双手的主人。
龙与恶魔的双角,黑白天使的双翼,再加上洁白美艳的少女身躯,像奇美拉一样混合多种特征的怪物站在我的背后。
对于她会出现在这里,我一点都不感觉惊讶,毕竟本来就是她将我诱拐到了这个地方的——这个被她称为「世界外侧」的无人之境。
“呀~醒过来了吗?可以多睡一会儿的哦,看着你的睡脸让我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呢。”
怪物少女张开樱唇,美妙的天籁之音化作语言,但我却悚然一惊。
“你想干嘛?”
“没什么,就只是觉得你的睡相很可爱啦。”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问你把我带到这里干嘛?”
“什么啊,直接进入正题吗,我还担心你会接受不了现实呢。”
怪物少女松开了腋下的双手,我有种从枷锁中解放出来的感觉。
“你果然很不正常呢。”
怪物少女赞叹地看着我,做出这番评价,虽然听上去像是在骂人,但我知道她确实是在夸我。
不过她的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一般哪有七岁的小鬼一下子经历了那么多超常的事情后还能那么冷静,并且在恢复意识后立刻抓住重点的。
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种脑袋缺根弦一样的反应才是最合适的,与其说我是接受了发生在身上的一切,不如说是大脑下意识地把那些无法承受的部分给封印了。
“你好啰嗦,倒是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啊。”我毫不畏惧地要求道。
老实说,对现状一无所知所带来的恐惧比被人莫名其妙地拐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带来的恐惧要大的多。
恢复身体自由的我朝四处张望,周围果然到处都是纷乱的信息流,我不免有些失望。
“好啦,别露出这样的表情。”
怪物少女弯下腰,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脸颊,害得我不自觉地退后了半步。
她没有在意我表现出来的嫌弃,说道。
“要知道这里可是那些魔术师拼尽一切都想要到达的地方,你却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能来这里旅游,要是说出去得让他们羡慕死的呢。”
“魔术师?”
我的声音中除了不知所措,还带上了一丝好奇。
于是,怪物少女嫣然一笑,将所有的事情向我一一道来。
……
在那之后,过去了不知道多少时间,怪物少女的说明停了下来。
“原来如此。”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高速运转,消化着不久前得到的庞大的信息。
根据怪物少女的说法,在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黑暗中,存在着名为魔术师的特殊人群,他们遍布世界各地,有着与一般社会完全不同的制度、规则,那是名副其实的另一个世界。
他们行使着名为魔术的奇迹,虽然各自的目标有所不同,但有三个自古以来流传下来的命题却是共通的——
一、踏入「概念领域」。
二、完成能够统一所有神秘的「统一理论」。
三、证明神是否存在。
大部分魔术师的愿望、目标都能和这三者挂钩,这就是魔术界著名的「三大课题」。
而除了魔术师外,还有一些使用着超常力量的人群,相对来说数量较少。像是隐藏在我出身的那个国家的深山中的修真者,极东岛国的阴阳师,还有敌视自己以外所有势力的教会的圣职者。
以上就是世界黑暗中的主要势力构成。
按照怪物少女的说法,这些都属于入门必须的知识,有了这些作为基础后,她才能继续讲更高层次的事情。
“说了这么多,结果这些都是前菜吗?”
我盘坐在信息之海中,无语地望着她。
“嘛嘛,耐心一点,现在就开始进入重点。”
少女亲昵地摸着我的头发,背后的黑白双翼轻轻摇晃,然后垂落在地上。
她轻咳一声,以此作为信号,开始了新的说明。
“那么,之前我讲的那些都属于魔术师的常识,而接下来的这些则是绝大部分魔术师也不知道的秘闻。”
“感觉很麻烦的样子。”
“嘛~你就当是听故事好了……实际上,包括魔术师在内,世界上一切超常力量的来源都是「神秘」,而这个「神秘」是一种普遍的说法,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它的专用称呼——「虚星」。”
说到这里,少女抬起头环顾四周,引得我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不管看多少次,这片信息之海的景象还是那么的壮观。
但是,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用带着猜疑的声音问道。
“喂……该不会这里就是那个什么「虚星」吧?”
“回答正确~!”
少女十分灿烂地笑了起来。
“这里就是记录物质世界一切信息与概念的「虚星」,与现世的星球相互对应,藏匿于「不可观测领域」的真实之影,也是所有魔术师梦寐以求的「概念领域」。”
说着,她为了给我示范,随意地将手伸了出去,然后一个汉堡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这里存在着一切的概念,所以只要有足够的本事,那么在这里便无所不能。没有办不到的事情,也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哪怕是现实中不存在或是仅限于理论中的事物都能握在手中,这里就是这么个地方——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她的话到最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转折,但她并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