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这条暗道曲曲折折还有几条岔口,不然吴雍也早就被追上了,此刻他也不好受,左肩火辣辣的痛,后背更像是被人用铁锤狠狠锤过一般痛的直不起腰,最后他顺着暗道终于逃到了一座后花园中。
咬着牙运气几个腾跃距离城门越来越近,他猜测吴正还不能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做什么,但是没想到此刻皇宫的大门已经被锁上了,周围街道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想必早早的埋伏了起来。
没想到吴正的速度这么快,之前确实一直小看了这位十皇弟,皇宫的城墙差不多有三四丈高,此刻他又深受重伤,更不可能跃上去了,于是找了一个院子偷偷潜了进去。
老皇帝死后一些身份不高的宾妃之类的也会被赐死陪葬,所以现在有很多这种空下来的院子。
他坚持到用那把锋利的匕首划开了十几道个门锁,让对方不知道他到底在哪个庭院内,随后他才心满意足的找了一个院落走了进去。
先是找了点清水擦洗了一下伤口,把后背上的剑伤包扎好,又坐下来吃了点遗漏的糕点,然后躲起来休息,现在他是又困又饿也没多大气力了
差不多修整了两天一夜后才恢复了一些气力,左臂也能小幅度的活动了,期间也有好几批的侍卫来搜查,他都是跳到了水井里的木桶中才逃过一劫或者屋内房梁上,幸好没人发现他。
第二天晚上他尾随一对侍卫,击晕了最后一个侍卫并换上了他的衣服,跟在这只队伍中检查每个院子,每个角落,
在天蒙蒙亮交接队伍的时候才有机会悄悄的出了城,这才躲了一劫,后来回到边疆营地偷偷带着亲信和家人们开始往东南方向逃窜。
但是此后吴正也是派了很多人去刺杀吴雍,虽然都失败了,就这样过了好几年,直到现在他们逃到跑马岛。
......
“天龙,天虎你们两个从小就跟着我,也跟着我一起经历了很多场战役,很多次一起出生入死,有后悔过么?”吴雍还是面朝大海平静的说道
“主子,我们两个的命就是您小时候赎回来的,不管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而且这些年我们不管吃住还是其他的方面,已经比很多人要好很多了,
很是感激您为我们所做的一切,还可以上战场杀敌,大丈夫当该如此上战场流热血,我们已此生无憾了”天龙低着头认真的说道
“好,我身边能用的人也是越来越少了,我最信任的也只剩你们两个了,我知道你们和小玉那群丫鬟们也早有各自喜欢的人了,这几天我便帮你们安排婚事,我只希望以后阿秀和阿凤就交给你们两个照顾”
“主子难道是自己一个人要去找那皇帝么?!”天龙,天虎异口同声惊讶的说道
“我们逃亡了这么多年,可是朝廷一直追着我们不放,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只能我亲自去和十弟做个了断了,
你们先带着银子去镇上一趟把阿凤接回来,然后往北走,那边有一片沙漠戈壁,环境很差。
但是也很少会有人会进到里边,所以你们的行踪更不容易被发现,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就会沿着标记去找你们的”
“是”天龙,天虎相互看了一眼后回答道。
三个月后
街道两边是琳琅满目的货物,正东方是刚露头的太阳,现在还红彤彤的,像是一枚红鸡蛋一般。
京城的建筑还是如以往一样又高又多又密,往往几个铜板赏给小乞丐们,他们就会把你带到你想去的京城任何一处地方,譬如最近评价比较好好的醉万楼客栈。
吴雍在醉万楼客栈住了下来,一身素衣一个包袱一杆长剑再无其他东西,在别人眼中他就是一个游侠,京城有很多这样的人。
他们往往途经此地在此打尖或者是来京城寻找机会,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他,这也正是他想要的。
差不多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吴雍终于把现在京城所有的大小街道都了解了一遍,找好退路,制定好计划便准备行动了。
吴正是当年皇子中年龄最小的,每次到练功的时候喊苦,都是几位哥哥在帮着他偷偷减轻负担,以至于到现在的他也只比普通人要强壮一点而已。
夜色,像块宽大无比的幕布,悄悄地拉开了,罩住了山川、原野。此刻夜幕已经垂下,西方天空的红色晚霞逐渐变紫,变灰,变黑,终于遁去。
皇宫内的侍卫们几乎是一分钟一趟换人在侦查着每条街,每队有十个人,每个人现在都配有一个哨子,只要有危险轻轻一吹,附近的侍卫们就会听到并赶来。
他们想不到的是此刻就在他们头顶的琉璃屋顶上就半蹲着一个人,他一身夜行衣。
不动的时候便与与黑夜融为一体,但是他不能不动,现在已经是午夜二更,差不多还有三个时辰皇上就要起床准备早朝了。
静,安静,整座屋子中只有轻轻的鼾声,这就是吴正的寝室养心殿。
最近西边战事又起,那群蛮夷不讲信用,几年前打听到当年的吴雍已经不在了,现在又在疯狂的攻城略池。
最近吴正忙的也是焦头烂额,睡得很晚,也很少会叫皇妃宾妃们侍寝。
吴雍此刻就站在他的床前静静的看着吴正,他此刻可以说是随随便便便就可以杀掉吴正,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想到最后受苦的还是那千万百姓。
国不可一日无君,此刻西边战事更是关键时刻,如果这时候他们的皇上被杀,最少有一半的国土是要让出去的,难么一半的百姓人民就要陷入水深火热的生活当中了。
这些年时光在吴正的脸上也写满了沧桑,众人都羡慕皇帝一身权势,唯吾独尊,可是又有谁才能知道做皇帝的难处呢。
吴雍此刻心里很是纠结,左边是万千百姓的安危,右边是自己的亲人,决定权在他的手上,一排排细汗慢慢从他额头冒了出来。
仔细想想其实吴正这些年要杀的也只是他一个人,因为他一直是一个隐患。
而且这些年虽然吴雍一直在逃亡,但是国家的逐渐繁荣强盛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可以说吴正确实不是一个君子,不是一个好弟弟,更不是一个好儿子,但是他确确实实是一个称职的好皇帝。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时间,他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吴雍抬手看着手中的这把青峰,这把青峰伴随他很多年了,削铁如泥。
皇上杀不得,自己的亲人更不能受到伤害,所以只有一个人死,双方的问题都会解决。
那个人就是他———吴雍。
随后他取出宝剑就抹向自己的脖子,一了百了,他相信现在的吴正也很成熟了,也知道他的意思。
就在这时突然空气中一声轻微的响动,一阵疾风击中吴雍手中的青峰宝剑,“咣当”一声宝剑掉在地上,惊醒了熟睡中的吴正,和巡逻的侍卫们。
“皇上,卑职是御林军第十三队队长,方才听到屋内有动静,是否需要我没进去?”赶过来的御林军不敢直接进到寝宫,所以在门外问道
屋内没人回应,李诺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正准备强行推门进入的时候,才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朕没事,方才不小心打翻了盆子,你们下去吧
“喳”随后院子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安静,只剩下“沓沓沓”士兵走路的声音
刚才用内力打掉吴雍宝剑的竟然是他的儿子小郎凤,原来那天天龙天虎说明情况后,他不放心,但知道父王也绝不会让他跟着一起来冒险的,便偷偷的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刚才看到父王想要自尽,这才顾不了那么多赶紧制止。
当吴正看到吴雍父子时,也是惊了一身汗,看着此刻近在咫尺的小郎凤和他的手刀,更不敢说出屋内有人,御林军这群傻瓜问这种问题叫他如果回答。
随后等御林军走远后平静的问道:“皇兄,别来无恙啊,这些年我找你找的好苦,没想到你自己尽然找来了”
“你当年夺了我的王位,过了这么久我也看淡了,可是你又一直派人不断的暗杀我们,所以今天我只好来到京城,进到这养心殿处理掉这件事情了”吴雍此刻捡起地上的宝剑说道
“哎,当年我年轻气盛不懂事,确实是做了很多对不起各位皇兄的事情,现在每天做梦都能梦到那几位死去的哥哥,所以现在拼命做好一个皇帝该做的事情,
可是又担心你会把当年那件事说出去,所以才想找人去杀掉你灭口,做大事的人又岂能优柔寡断,今天我确实栽倒了你的手里无话可说,
但是如果你今天杀了我,怕是也无法安全逃出京城了,所以我劝你还是现在就回去,我权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
“哼,阴险小人,可惜我那些叔叔们当年对你那么好,可是你却用计陷害并杀了我那些叔叔,而后又要杀我的父王,今天还在这里说辞,企图让我们害怕而缩尾巴回去,想都别想。
既然今天我们来了就没想活着回去,杀了你至少没有人再去追杀我们的家人了”小郎凤怒气冲冲的说道,随后一招大拍掌便要击向吴正的天灵盖。
“不可!!”吴雍惊声道,随即迅速用青峰的剑鞘击中小郎凤手臂上的天麻穴,然后用肘部轻轻推开小郎凤,救下了掌下的吴正,
此刻吴正紧闭着双眼,似乎是在等着接受属于他的惩罚。
“哎,阿凤你还小,世间有很多是比个人恩怨还要重的事情,他虽然有愧于我们,但是现在这种局面,天下也确实不可一日无君。
所以我刚才才想要自杀,这样千万百姓方可免于陷入水深火热的生活中,而且我想等他醒来看到我的尸体后,也不会再去追杀你们了”吴雍此刻对着小郎凤说道,实则也是在告诉吴正这件事。
“好,好,好,吴雍你到现在都还心系天下,父皇当年也确实没看错人,这些年说实话我也知道了做皇帝虽然权倾朝野,但是真正的压力也只有自己知道。
近些年很多地方大旱闹饥荒,再加上西边的蛮夷,最近搞的我也是焦头烂额,压力很大,如果你们想要的话,我这个皇位随时让出去,
然后找个孤岛安享后半辈子也算不错的选择,哈哈哈”吴正似乎解开了心结一般,大笑道
“这倒不必了,我近些年在外也自由惯了,我只希望你记住两件事,第一我现在对皇位没兴趣,第二我想杀你也很轻松。你清楚我的意思了么十弟”
“好吧,我知道了,一会我会吩咐人去拿九千万的银票给你们,从此以后我也不希望再在本国听到或者看到有关你们任何的信息了,你们也好自安之吧”
......
半年后,吴雍和小郎凤两人费尽心思终于在戈壁滩找到了天龙天虎一行人,他们准备继续往北走,带着银子去往北方的小国生活。
巍峨的云峰上,霎时峭壁生辉;转眼间,脚下山林云消雾散,满山苍翠,此乃天峰山。
此山就是帝国和北方国家的边界线,因为常年打仗方圆百里几乎没有人家,温暖的阳光照在冰冷的宝剑上,折射出令人刺眼的光芒。
悬崖上有两匹破旧的马车躺在树林里,马儿早已不知去向,周围破碎不堪的树木诉说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一战。
悬崖下更是有几十具尸体,被秃鹫啄食过后更分辨不出面貌,只能依稀辨别那些衣服也不是便宜之物,一旁被扯碎的衣服和一把青峰宝剑静静的躺在那里,似乎是在诉说着主人的身份。
吴雍,小郎凤,阿秀,华清,天龙天虎还有其他的随从,他们真的死在这个天峰山了么,亦或是找人假扮的,这个就没有人得知了。
反正传到吴王耳中的是”吴雍一行人,全部葬在了天峰山,祸因是因为遇到了一群劫匪,遗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