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撩人,花香四溢。
傅郁南感受到了一股渗透骨髓的凉意,心脏也跟着一缩,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从虚空之中探出来,紧紧攥着他。
“二叔其实是被你害死的吧?”他脑海里突然浮起这个想法。
或许,他潜意识里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只是缺少一个激发出来的时机。
风声与蝉鸣戛然而止。
很有没有听到过这么愚蠢的问题了。
傅煜西眼底多了一丝兴味,仿佛在看一个演技拙劣的滑稽演员,语调一如既往地慵懒,还掺杂了一丝怜悯。
“你觉得是就是吧。”
下一秒,他话锋一转:“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傅郁南果然被吓到,瞳孔都放大了几分。
但他也不算蠢得无可救药,至少听出他语气里的怜悯。
这漫不经心、根本不把他当一回事的态度,一下子刺痛了那根脆弱又敏感的神经,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语气恶劣:“傅煜西,你竟敢藐视我!”
傅煜西忽地叹了口气。
易怒又冲动,脑子还少根筋,也不知他是怎么把公司经营起来的。
如果说傅云锦是一本入门级别的书的话,那么傅郁南就是一本浅显易懂的儿童文学。
他想象力丰富,感情充沛,情绪起伏得更厉害,恶劣起来,可以半夜拿着刀杀鹅,善良起来,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
他全凭自己心意活着,不愿将就任何人。
“要不是二叔好心收养你,你现在还在街头跟那些乞丐一起要饭呢,”想到死去的二叔傅恒清,傅郁南手上的劲松了几分,眼神充满痛楚,声音沙哑,“他那么好,把你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你说你怎么狠得下心……”
“是啊。”傅煜西叹息。
他的确很好,让他可以远离那个嗜血的家庭,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有温暖这种东西存在。
只是这份怅然还没来得及蔓延,就被花丛里传来的簌簌声给打散。
傅郁南迅速收回拽着衣领的手,眼神犀利:“是谁?”
“喵呜——”
原来是猫啊,傅郁南拢着的眉头微松。
不过他得跟管家说说了,还是不要养猫得好,现在家里又是鹅又是鸡的,再养猫,这里怕是真得要变动物世界了。
不能什么都顺着那丫头的心意来。
“总之,你不要被我抓着把柄,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他也知道时间不早了,举着拳头警告了一番傅煜西后,才阔步离开。
·
何嘉月抱着芦花鸡在花丛里缩成一团。
她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刚刚应该是幻听吧!
长得那么好看的人怎么会杀人呢,听他那口气也不像啊。
还有,二叔怎么会是害死的呢,她当时看到新闻说是自杀,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惊天秘闻?
“想清楚了吗?”
头顶突然传来一个饶有兴致的声音。
小姑娘蓦地一惊,手上劲也跟着一松,芦花鸡随即扑棱着翅膀飞了出去。
她心里一慌,倏地站起身,想要把鸡追回来,却不想一个重心不稳,身子一歪,竟是直直地朝花丛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