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双年前本已将信送到东胜京城,只是炼丹师太过难觅踪迹,故那边耽搁了些时日,直到现在才得到消息。
回信中说,这个炼丹师是专门负责皇室炼丹的,地位崇高,脾气很怪,就连皇室的很多人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那边也没有办法,只有告知联系了这位炼丹师,让他们亲自过去详谈。
风萧萧道:“你这位姒妹妹似乎不简单啊。”
“哼哼,少打人家的主意!”
“呃……我又怎么成了打别人主意了?”风萧萧有些委屈。
姜无双眼白一翻:“我只是提醒你。别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今天还有人向我打听你呢。”
“什么碗里锅里的?谁打听我啊?我一个小人物,有谁关注?”
“那你还小人物?连皇室公主殿下都经常关心的还是小人物?”姜无双有些好笑。
风萧萧道:“这……她恐怕是关心他们自己吧。我本来就是小人物啊。难道在你心目中我算大人物?”
“好吧!算我没说。这事你怎么想的?”
“必须亲自去一趟。这事非同小可。”风萧萧决定了,必须尽快过去看看,不管结局如何,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也必须去。否则寝食难安。
“我跟你一起去吧。”姜无双想了想。
“你不是说不回去了吗?”
“我又不是回家。再说,回到京城,我就遮住脸,不让人认出我。”
“这么严重?你父亲你娘呢?都不想见一面?”
“哎……我想我娘,但是回去了就出不来了……到时候再说吧。”
东胜京城。姜家。
一个脸颊瘦小,头发花白,身材瘦弱,五十来岁的男人正怒气冲冲。
“一年多了!你们干什么吃的?一个人都找不到!”
“大人,我等已遵照您的意思,不仅全城都搜遍了,就连一些稍微有点关系的城池都搜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一个有点胖胖的矮个子管家诉苦道。
“我不管,必须在十月底找到,不然三皇子那边怎么交待?”
“遵命!我等即往一些旁系家族打探。”管家躬身道。
“不仅如此,你的人全部给我撒出去,范围广一点。务必给我找到。”
“这……家主那边……”
“此事暂时不要告诉他,先找到人再说。”
“是!”管家躬身离去。
“夫君,此事父亲也很生气。再要瞒着他,是不是……”
“你妇道人家知道什么?三皇子那边重要还是父亲生气重要?”
“可是……女儿也不愿啊,不然她为何躲避起来?”
“这事由得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三皇子贵为皇室嫡亲,哪点配不上她?都是你,平时把她惯坏了。”男子指着女人骂道。
“……”女子无言。
一年多时间,她不知道女儿跑到哪里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活着?不知道吃不吃得饱?不知道穿不穿得暖和?有没有生病?想到女儿,就是一阵心痛。
姜无双的出走,让姜家是人仰马翻鸡犬不宁。首先是姜家家主,就是姜无双的爷爷,本来就不同意将孙女嫁入皇宫。他知道,几个皇子之间为争夺大宝之位,一直勾心斗角,不管谁最终获胜,都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而且三皇子本身不学无术,只修得一身无赖的本领,行事张扬,几乎真正有眼光的人都不看好他。姜家如果攀上三皇子,极大可能就此倾覆。所以他一直拦着。
奈何姜无双的父亲姜如霆自己本领不大,在朝中只担任一个四品的员外郎职务,心中不甘,一门心思的攀高枝,意图以女儿为跳板,来个鲤鱼跃龙门。几个兄弟和几个儿子,也就是姜无双的叔伯和哥哥弟弟们,也都极力促成。只是苦了姜无双。这样难怪姜无双不仅逃走,还说自己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姜无双的母亲一肚子苦楚,却不敢发作,自己回房休息去了。
又花了半个月时间,风萧萧才将商务部一应章程准备完毕,奏请皇帝妫缭批准后,交付商务部主事之人照章办事。然后悄悄来到姜家宅邸,召集所有人开会。
“近日我与无双要外出一趟,时间估计需要两三个月。”风萧萧开门见山。
“那家中事务?”姜子吟处理完毕京城那边的事情,已经来到都城。堂舅姜如山也去了南离帝国拓展那边的生意。
“此事由舅舅统管。小姨姨父二位长辈多费心,无垢哥、无瑕姐、赵瑗、陆离、李昌,你几人配合舅舅,大事商量决策由外公最后把关,一般事务舅舅自行处理便是。另外,我已派人暗中维护你们的安全,但是你们自己还是要小心一点,能不抛头露面面就尽量不要出来,让人代劳就可以了。”
“也行。目前所有郡城分部基本完成,都在拓展相关业务。只是选址一类事务可能稍微要费点神。其他倒无甚大事。”姜子吟沉吟道。
“姨父那边,造船还是得抓紧,现在才五条船,远远不够。李昌这边尽量多准备一些轴承,车船的规模都要大大增加。你那边可能今后会忙一些,人手不足的话继续招募。油料坊则务必交给可靠的人。军械这边我就不多说了,只是提醒一下,质量必须完全保证,不合格的东西绝对不要交付。”
陈实和李昌点头。
“小姨这边,我考虑过,尽量揽下帝国国家的运输,这是一个长远而且固定的业务,全部签订合约。至于价格这些你看着办就是。至于押运的那批人,你让下面的主事盯紧一点,千万要小心一点。”
“这想法好!我还正在想怎么拓展呢。”姜如雪点头道。
“酒楼这边要强调一下,必须注意食品安全。清洗要到位,必要的时候多浸泡一阵,厨房的人要盯好。如果可以的话,特别是你精力应付得过来的话,可以扩大养殖规模。”风萧萧对姜无垢说。
“陆离,活字制作的事情,你要多费心。尽量采用铁或者铜来制作。”
“赵瑗,造纸坊规模要继续扩大。下次找地方的时候大气一点,不要怕花钱。”
几个主事之人点头称是。
“萧萧哥哥,我这边你就不管了?”陈容若问。
“哦,我是觉得没有必要扩大店面规模。裁缝规模人手扩大即可,反正都是卖成衣。不过有个建议你们自己考虑一下,就是尽量不要再送货上门。”
“好吧!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
“哪能呢?”风萧萧笑道,然后转头向舅舅姜如海,“舅舅,等会给我准备一些银两。我出去这段时间,银两之事你就根据他们几人的需要划拨。如有重大事项去这里找主事的人,就说我的事情,他们会给我传信的。记住,只能舅舅你一人前去。”风萧萧写了一个地址,递给姜如海。
回到府中,即给赵奇、姚翼、陈钟等人分别去了一封信。
第二天一早,进宫向皇帝妫缭请辞。妫缭初时不愿意,后来听风萧萧说自己要去永嘉那边亲自敦促训练,方才准许。
来到成衣铺,无心公主和姜无双正等着他。
“说说情况吧。我这一去两三个月,这边的事情要小心一些。”风萧萧对无双公主道。
“羊公公已经拿定了。他提供了一个情报,妫祯近期要出去一趟。”无心道。
“去哪里?”风萧萧顿时警觉起来。自己刚准备出去,那边也要出去?不会这么巧吧?
“最大的可能是永济城。”无心道,“最近几年,最初是西郡,前年到永宁,去年是卢龙,今年应该是永济了。”
永济?风萧萧为郑威担忧起来。看样子这妫祯并不是来对付自己的。因为他给妫缭报告的路线是去永嘉。而郑威刚好在永济。
怎么办?怎么办?决不能让郑威出事!
思量了一会,他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随即摊开纸张,写了一封短信。叫来陈羽:“你把这封信马上送到军部姬大人那里。尽快!”
陈羽去了。
“把郑威调来职方司协同规划乌斯计划?乌斯?要对乌斯用兵吗?”无双公主大惊。
“呃……我只是以这个为借口,将郑威暂时调离永济,不给他们机会。”风萧萧遮掩道。
“永济郡守陈罡目前的意向并不明确。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和赵相、姬大人、妫祯几个都交好。他这次去应该是要彻底拉拢他?”无双道。
“有可能。不过,不必为这个担心。要达到目标有多种办法,引起内战是最不必要的也是最难以把控的。”风萧萧成竹在胸。
“好吧。我只是提醒一下。你那个军械坊,可不可以短时间内生产四五万人的军械?”无双问。
风萧萧吓了一跳:“可是可以。最多两个月。我始终保留了部分库存,一两天即可装备一两万人。那是最坏的打算,你们也不要轻易往这个方面想。”
姜无双接口道:“大范围的刀兵暴乱,很容易造成国内元气大伤。还是谨慎一点好。”
风萧萧点头说:“正是如此。那妫祯出行的保卫力量有多强?”
无双答:“一般一个大修士,四五个三境修士,一个百人队的禁卫军。”
所谓大修士,便是突破炼体境到了炼神境的修士。但大修士也分三个层次,窥神境、悟神境、通神境。炼神境三个层次的修士,几乎是不可越级战斗的。
风萧萧问:“大修士是皇宫的守卫者吧?什么层次?”
无心道:“应该是悟神境的修士。可以短时间内御剑飞行。”
“你的人中有几个大修士?”
“只有两个,一个悟神一个窥神。”无心公主有些黯然。
“所以啊。尽量别动刀兵,那样失败几乎是铁定的。我们还是想其他办法。”
无心公主幽幽道:“也只能如此了。”
三人又交换了一下其他的事宜。
陈羽回来后,风萧萧带着姜无双及一众警卫与无心公主告别,出了都城。
陈实早在岸边等候,见几人到了,便直接引导到了船上的二楼。整个二楼都为风萧萧他们留着。寒暄几句,向陈实告辞,然后扬帆起航,朝永嘉方向而去。
一路上,陈羽等警卫班军士根据风萧萧传授的修炼方式打坐修行。风萧萧和姜无双二人则早晚打坐,白天或吟诗作词、或谈天说地、或讨论情报收集事务,倒不觉枯燥无味。风萧萧知道自己逐渐有些控制不了自己,习惯了与无双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