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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年近年关,边关防守严紧,隶属我大嵇军队皆已派出驻守边防,除了一支尚握在虞氏一族手中兵力为二十万的本家军队外,朝中再无多余的兵力援助西南。

正在这时,李太医匆匆告知了我一个惊人的噩耗。

他说:皇上,长公主近两月常常咳血不止,微臣方才为长公主诊断凤体,竟发现……那腹中的龙儿已于日前胎死腹中。

我顷刻间感觉我的世界一片混沌,许久以后,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皇上节哀,公主原本身子就孱弱,加上连月来,公主屡受巨大刺激和创伤,身心一度濒危,才会影响了肚中的胎儿,皇上,如今当务之急,是用红花将公主腹内的死胎引出,若有延误,公主凤体恐有危殆。李太医跪倒在我面前,恳切道。

眼角有湿意流出,我几乎用尽全身的力量咆哮:拟旨。

今女司徒珞薇,性善妒,恃宠而骄,淑德败坏,杀贵妃之子,罪不可恕。朕特赐白绫,鸩酒,去子汤予汝,自选其一,以赎其罪,钦此。

我说完最后一个字,眼中,冰凉滑落。

太医,关于公主胎儿死于腹中之事,你知我知,这世上再无第三人知,切记保密,若有一丝泄露,诛九族。我闭着眼,冷冷道。

是,皇上。

薇儿,我绝不能让你知晓真相,哪怕你会恨我入骨,我也要将这真相深藏心底,直至百年之后带进坟墓,我再也不能让你经受丁点打击和伤害,不能!

我情愿你恨我!

我知道,当一个人的恨意到达至上的境界,她是不会选择甘愿死去,她会竭尽一切可能活下去,甚至会比她的仇人活的更好。因为,仇恨,成了她生命唯一的营养汲取。

而且,我的薇儿爱美,她是断不可能选择白绫和鸩酒这两种死相可怕的刑法。

但是,我没想到,我的薇儿会那般刚烈,她摇曳着婀娜妩媚的腰肢缓缓走近我的御书房,她对我笑得霞光荡漾,颠倒众生。

她说:轩辕无忌,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孩子是怎么死在我的腹中,我要你永生都记得,是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孩子,是你!

她的话语里,冰寒刺骨,空洞绝然。

薇儿,你可知,我心中的痛不比你少半分,那也是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我怎舍得,怎会舍得?

她重重地将汤碗摔在了地上,一地的脆片,就如我破碎的心。

轩辕无忌,自此,我们恩断义绝!

她说完最后一句,冷然转身,高傲离去。

她的下身,鲜红涌出。

薇儿!我看见她的身子软软地在我面前倒下,那一刻,我差点停止了呼吸,我害怕,害怕我将会永远地失去她。

她的贴身丫鬟闻讯赶来,我抱起她的身子,大步走出龙吟殿。

翡翠,我们回冷宫。昏迷中的她,梦呓着。

我一拳打在坚固的石柱上,心如刀剐。

我抱她回了冷宫。

薇儿腹中的死胎终于被引出,五月的胎儿,已然成了人形,是个白胖的男婴。

我无法忘却那一天,我用剧烈颤抖的手,将用黄龙裘包裹的我和薇儿的孩子,亲自葬在了东宫后殿的花圃里。

东宫,历代皇储居所。我曾经向薇儿许诺过,她若诞下龙儿,便将是我大嵇的正统太子。

言犹在耳,可是我们孩子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天突然下起了连绵冬雨,那是老天的眼泪吧?

虞氏一族终于答应出兵,我紧握铁拳,笑脸盈盈将贵妃虞氏之兄虞鲁侯送出宫门。

我无法遏制自己想念薇儿的冲动,一日里,我常常会偷偷潜入冷宫数次,仅是为了看看她的脸,看看她是否过的好。

转眼,薇儿十七岁生辰到了。

每年,我都会陪她过生日,十年来从无例外。但今年……

我知道她此刻必定是极其痛恨我的,但我想,就远远地看她一眼吧,在心里对她道声生辰快乐,如此,我的心才会得到丝丝的慰藉。

我倚在冷宫的大门前往里探,竟看见我的薇儿在晨风中翩然起舞,美妙炫目的舞姿顷刻撷取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她忘情地跳着,我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突然,她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跌落在地。

我飞身一跃,接下了她晕过去的身子。

我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

我将她直接保回了珞薇宫,唤来李太医为她诊治。

我无措地搓着手来回踱步,就怕我的薇儿有个什么万一。我已经失去了我们的孩子,我绝不能失去她,绝不能!

太医说:公主并无大碍,许是底子羸弱加上感染了风寒,才会一时体力不支晕迷过去。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太医说此话的时候眼神闪烁不定,我敏锐地察觉到什么。

将太医唤出大殿,李太医噗通跪倒在我的脚边,惶恐地求饶:皇上,微臣有罪,微臣方才犯了欺君之罪。其实,公主并不是晕迷,公主……是假装的。

我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挥退了太医,走回了内室。

薇儿,不论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我都可以装作不知道,只要你开心,我无所谓。

薇儿转变极大,她主动地唤了我皇叔,主动地吻了我,甚至主动地献了身子。

我迷惑,却欣喜若狂。明知道,她眼中的快乐是那么勉强,我却依旧开心的手舞足蹈。

薇儿,即便这一切都是你在骗我,我也心甘情愿。

薇儿说,曾有名医为她断过,她此生活不过十八。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是浓浓的惆怅,我心痛地拥紧了她,生怕她下一秒就会离我而去。

薇儿,我宁愿你骗我,我宁愿你说的一切都是骗我的,这样,我愿意配合你演好我自己的角色。

没多久,关于去年中秋夜的巫蛊事件突然有了新的进展,所有的人证和物证齐齐指向了一个人——德皇贵妃姚氏。

真相大白,我的薇儿自始至终都是清白无辜的。

我将姚氏打入了冷宫,并褫夺了他皇贵妃的封号,永生囚禁不得出入。而她的报应似远不于此,隔日,她肚中的孩子无意小产,她最终也癫狂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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