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开水冲进碗里,至于茶叶,白野找了找,没有找到。他在北方荒原也没有听人提过茶叶,他以为南方会有,到现在他还没有见过一片茶叶。他很想喝,哪怕是高碎也成。
“不好意思,只能请你喝白开水。”白野问道,“你可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泡茶?”
“象神花,外面有卖的,宗内也有,但是不是配给。那东西泡茶,除了味道香一些,并没有其他作用,偶尔可以喝喝。”
白野记下这个名字,准备有机会寻些来尝尝。他记挂的是茶,他问道:“有没有树叶可以泡着喝……嗯,能提神的那种。”
木易摇头,“不知道。”木易随即不好意思的承认,“我是乡下人,家里并不宽绰,祖上保留了一些功法,在音乐上有一些天份,被圣音谷发现带回来的。外面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你说的能泡着喝的树叶也许有,只是我没有见过。”
到了上午,白野招呼木易做饭,木易很主动,揽下了大部分的活。阳光暖意融融,院子里摆上几个素菜,一锅米饭,两人对面坐着吃饭。
“嗯,不错,你手艺不错!”白野对木易夸道。
木易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会做。”
“真不错!真的,我从不说假话。”白野坚持自己说过的话,反正只要不让他做饭,他绝不会说别人帮的饭不好吃。
白野吃过一碗饭,又来一碗,想了想,问道:“木守本,你找我是不是有事情?”
木易眼神闪躲,“没,没有。”
白野拍了一下桌子,见木易吓得一跳,便很气愤的说道:“你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就直说,要是不说,就是看不起我!说吧,什么事?你要是不说,我这脾气上来,我,我就不吃这碗饭了。”
“这个,这个……”木易一咬牙,脸涨得通红,大声说道:“我是来向你求助的,我的东西全部被司挺起拿到你这里了,我早上就没得吃了,我是来求你的。”
白野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怎么可能,他拿过来的只有小半袋大米。那是你的全部口粮?你逗我的吧?”
“没有逗你,我的口粮拿出去买了些,那半袋是我计算好的,能吃到下一次发粮。那真是我的全部口粮。”
白野噢噢了两声,一脸平静的拿起碗吃饭,仿佛刚才木易说过的话已经过去了一般。
木易有些失望,头低下来,看着眼前的饭碗,再也没有心情吃下去了。他屈辱无比,恨自己无能,又恨司斗无情,也恨白野无耻。
木易坐了一会,起身一语不发的朝外走去。
白野敲了一下碗,“粮食东厢房第二个房间里放着,拿去吧。真是了,就这点事把你难为成什么个样子!你得跟我学学,要是我没有吃的,早抢他娘的了。”
木易鼻子发酸,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呜咽道:“谢谢!”
木易一哭,白野就受不了了,人要是和他硬碰硬,他不会含糊,可是别人一掉眼泪,他娘的好像是他欺负了人家似的——嗯,好像是欺负了!
他把碗一推,跳起来,“眼泪是金豆了,掉一滴都是亏。你啊,也别去取了,小媳妇似的,好大的出息。得,我去给你取出来。司挺起那家伙真不是个东西,怎么能干这种没**的事情,这不是要活活饿死你吗!这人啊,你以后得多注意点,和我一样,多长个心眼才成。”
白野把斗袋子米提出来,好奇的问了一句,“司挺起那家伙有没有粮食,我记得你好像也从他那里替我拿过一点来。”
木易攥着米袋子,擦着眼泪,低声说:“他也没有了,不过他家里有钱,在宗门里也有人照顾,今天他就去借钱借粮了。我,我不行!”
“那家伙,那家伙……”白野瞅了一眼木易的米袋子有些不舍,眼睛转了转,一把搂住木易的肩膀,“不行,那家伙太不地道,把你吃的全部拿走,很不人道,我一向对这种人很不齿。这事我不知道倒还罢了,既然我知道了,我一定要替你讨个公道。走,去找那家伙去。”
木易看着白野,“不,不用了,他只是生气了,我把他的东西拿过来,是我对不住他。”
白野觉得木易很天真,也很可爱,可爱到让人不忍心坑他。可是……
白野在背后屈起手指,程皇,不行,还不知道在哪住呢,对了,回头得问问。圣音谷男杂役弟子都住在一处,应该好打听。
嗯,风间倒是行,可是他不在圣音谷啊,想坑也得放在以后。
哪……白野看向木易,勉为其难,就拿木易将就将就一下,得用他的名头去找司斗司挺起,再抠些东西出来。他又扫了一眼自己的院子,旧,破,老,暮气沉沉,很不符合他这个朝气蓬勃的少年的身份。屋子还那么空,总得想办法给填满了才行。
“木易啊,我就直呼你的名吧,你真是太天真了,真的。司斗明明是要坑你,想害你啊,你还替他说话,这样可不行,男子汉站着顶天立地,恩怨分明……这事我替你出头。现在就去司挺起那里,走,走,米拿着费事,先放下,回来再取。”
白野拉着木易走到司斗宅院的外面,看到院门关着,慌乱的说道:“他,他好像没有在家,算了,咱们回去吧。”
白野走过去,把眼睛帖在门缝里朝里看,见正屋的门开着,司斗正坐在一个花架下背对着院门,不知道在干什么。
白野后退几步,小跑起来,抬起脚一脚把院门踹开,一脸怒气的喝道:“司斗,司挺起,你个小人,你个败类,你个坑朋友不眨眼的屎巴巴给我滚出来!”
司斗被破门的响声吓了一大跳,他一转身,看到气势汹汹的白野撞进来,心里一个激灵,站起来,又坐了下去,定定的看着白野。
“你,你……”白野冲到司斗面前,“你,你……”
他的手哆嗦了,和鱼网片一样的脸上一片青白,像是气到极时,满腹的怒火全封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发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