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呆了片刻，终究不免被其他事情打扰。
野狗，从野草丛跑出来的野狗，闻到了饭馆内饭菜的香气。
乡间土路上，闲来无事的壮汉们围着桌子大吃大喝，天南海北地聊着，突然听着后面的狗吠，一回头看到想要靠近人类却又不敢的野狗，随手将桌子上的骨头扔了出去，笑看野狗为了几根骨头争夺起来。
野狗们为了几根骨头剑拔弩张，分崩离析。
合作永远是不可能的事情。
突然，一条野狗向旁边的一条野狗咬去。
野狗们没有家，没有主人，平日里游荡在乡间小路，吃着残羹剩饭，极为珍惜每一顿剩饭，和其他想要抢食的野狗打架也是常事。
吃得饱始终是一个好事，饿肚子终归是一件难受的事情。
吃得多自然强壮一些，胆子大一些。
原本剑拔弩张的局势被一条野狗的发难而打破，率先发难的野狗较为壮实，咬向旁边瘦小的野狗。
野狗们皮毛、体型相差不大，唯一可以分辨的就是壮或者瘦。
壮实就是唯一的衡量。
瘦小的野狗一看壮实的野狗咬向自己，气势陡然消散，发出疯狂的怪叫，跑向了远处，躲避打架的圈子。
有了第一个，其他的野狗开始退缩，对壮实的野狗畏惧了，小心地向后退缩，打起了退堂鼓。
显然，它们之间没少打架，对彼此之间的实力一清二楚。
叫阵，只是为了壮一下胆子。
壮实的野狗叼走了最大的一根骨头，跑到了混泥土道路的一旁，享受起难得的美味。其他的野狗壮着胆子分了其他的骨头，见最为壮实的野狗没有意见，急忙拖走口中的战利品，躲到一个安静的角落，享受今晚的加餐。
道路边的骨头瞬间被瓜分。
夜深了，空气还是颇为寒冷。韩子君回到了宾馆，见华麟羽沉迷手机游戏，也就没有多问，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休息。
明早还是离开吧。
何必多管闲事呢！
窗户外的笑声还在，或许是野狗们得到了新的骨头，喝酒的人还在看着混泥土道路上的一出大戏吧。
一夜过去，天光微亮！
不知何时放下手机的华麟羽躺在床上，睡着正酣，呼噜声震天响。
起得太早了！
微亮的街道边，昨晚热闹的店铺紧闭着大门，卷帘门关上了昨晚的热闹。随意摆放在路边的桌子上还摆放着几个空荡荡的酒瓶，骨头和一堆厨余垃圾尚无人打扫。
“起得真早啊！”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是昨晚喝酒的司机，捂着脑袋，“昨晚喝的太多。看来今早是走不了了。”
韩子君一挑眉毛，“我们的假条是直到今早。若是不能赶回去，怕是要写检查了。”
韩子君最烦的就是写检查，写出自己明知道却还是不得不犯的错误。
“什么味道？”司机皱着眉头，望向四周，寻找怪异气味的来源。
“谁家烧饭了吧？”韩子君也闻到燃烧的气味。此时正是农家烧火做饭的时候，没有封闭的围墙，烟雾顺着烟囱飘向天空是村庄特殊的景色。
“快。别让他们家烧了！”
一队人从宾馆内跑了出来，急忙穿好了身上的衣服，似乎是刚从温暖的被窝内起身，神色比消防员还要着急。
“烧了？”司机拉住一个人，“你说什么烧了？”
韩子君心里突然出现一个不好的预感。
“柳天汉家烧了。这个王八蛋，他还欠着老子五百万呢。可不能就这样让他跑了！”被司机拦住的老人一甩手挣脱了，和家人们急急忙忙启动了路边的小货车。
小货车响动的声音太大，似乎随时就会停下来。
“怎么办？”司机一时间没有主意。
“你把车钥匙给我。你上去喊醒华麟羽，我们先去柳昀卿家中看看情况！”
司机顾不得问上一句，急忙掏出口袋内的车钥匙，一转身跑进了宾馆。等回到宾馆的门口，司机和华麟羽两个人看到韩子君已经启动了汽车，正在等待着他们。
韩子君的车技惊艳了两个人，完全没有昨天的晃悠感觉，四平八稳，一直行走在村庄的门口。
一下车，韩子君看到冲天而起的烟雾和道路两旁黑压压的人群。
顺着烟雾找到了柳昀卿的家，无需路人的指引，挤过黑压压的人群，终于来到了最前面，“什么时候起的火？”
“好像是早上。”
“没人进去救吗？”
“有人进去了啊！”说话的人似乎不解，“我们还进去干嘛！”
应该是堵住柳昀卿家门口的一帮人，看来是下了狠心。
“我感觉他们应该是柳昀卿的远方亲戚，看人发达了，过来沾沾光。有了救命之恩，柳天汉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人家呢！”人群中七嘴八舌地议论道。
或许吧？恐怕会感激地想要把人撵走吧！
一股股黑烟从房屋的窗户、大门冒出，不见房屋原本的样貌，却看不到一丁点的明火。烟雾倒是最大的恐惧。
大门动了，门帘动了，烟雾动了。
冲进房屋内救人的一群人抬着一个少年和扶着一个中年人走出了滚滚黑烟的房屋，冲着院子外黑压压的人群喊道，“快让开！”
“喊什么喊！一点礼貌都没有！”人群中一个明亮的大妈声音反对道，却是从人群的后面喊出来。
人群让出了一条道路。
“没人喊救护车吗！”抬出柳昀卿的老人惊讶道。
没人回答。
围住房屋的人群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救护车，而是其他事情。
此时有车的人还有另外一个人。
“我们带你们过去吧。我们有车。”韩子君一句话打开了局面，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小货车的速度始终比不上私家车。
“钥匙给我吧。”司机要回了车钥匙，“你去不了！”
韩子君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去的原因。
座位不够。
司机带着柳昀卿父子和几个壮汉离开了村庄，驶向村外，再一次踏上崎岖的道路，去向救命的方向。
时间就是生命！
滚滚黑烟依旧从房屋内冒出，带着难闻的烧焦味。
韩子君皱眉，推开大门进了简陋的院子，瞧着滚滚的黑烟，心头浮上一个巨大的疑问。华麟羽跟着走进了院子，看见老大疑惑的神情，“怎么了？”
“我们救火！”
火势不大，甚至都没有看到火苗，只有不断冒出来的浓烟。华麟羽壮着胆子从厨房内装满了一桶水，冲进了黑烟的房屋，顾不得看到了什么，对着浓烟一通乱倒。
“别乱倒。浪费！”韩子君斥责道，身处滚滚黑烟却不受影响，找到了冒烟的源头，一桶水浇灭了冒烟的沙发。
沙发似乎是浸了水，没有冒起火星，只有不断的黑烟。
“老大！”华麟羽来不及说话，吸了一口浓烟，呛了几口，跑出了房屋。
韩子君顶着浓烟，来到了一处更大的源头。
一间卧室，四面的墙壁被滚滚黑烟熏花了，床头处冒着滚滚的黑烟。断掉的电源线，杂乱的床被，还有一股浓浓的膏药味。
柳昀卿受伤了？
“老大，你快点出来！”华麟羽一嗓子打断了韩子君的沉思。
“怎么了？”韩子君不满道。
华麟羽捂着毛巾，冲进了浓烟，见到发呆的韩子君，不由分说，拽着老大冲出了浓烟。到了房屋外，华麟羽连连咳嗽，“老大，你没事吧？”
韩子君摆了摆手，“没事。”
有了两个少年的示范，围观的人群中涌出了一些胆气十足的壮汉，从厨房内灌满了一桶桶水，冲进了浓烟的房屋，浇在冒烟的火源。
火被浇灭了！
不到十几分钟。
“老大，你在想什么？”华麟羽满口吃着面条，先前壮着胆子救火，极其消耗体力，现在饿得不行。
“柳昀卿家中的浓烟，只要有一个人清醒，都不会弄到滚滚黑烟的地步。我想不通。”韩子君疑惑道。
“一个喝的烂醉如泥，一个无法起身。家里着火了没法救，有什么奇怪的？”华麟羽嘟哝道。
即便是如此的说辞，韩子君还是觉得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