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是一向最讨厌麻烦事的吗?为什么今天会突然有兴致管这种闲事?
是的,像院子里这种典型强抢民女一事,对于白青常和如今身份的轻语来说,的确是一件闲事,可管可不管。更何况对方还是雁城三大地头蛇之一青竹帮的人,所以说这个事情不仅是闲事,还有可能是一件麻烦事。
不得不说,这个‘人’是天生分三六九等的,而在雁城,白青常就是名副其实的上等人,而居住在城西贫民区域的所有人相对而言都是下等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两种人一辈子是不会有交集的,一个普通人想要翻身做人上人,天赋,努力,机遇缺一不可。
今天这个事情放在雁城其他的富贵人眼中,十个有九个半都是不会管的,为一不相关的人得罪青竹帮,这是傻子才做得选择题。
一件好事,没有利益的同时没有恶果,会有很多人去管,因为这样可以彰显自己的善良。
如果没有利益的同时还会造成一定量可承受的恶果,管的人就会少很多,但是还是会有人站出来,毕竟这个世界上不缺少真正善良的人。
如果既没有利益,还会造成自己承受不了的恶果,这个恶果可能会断送自己的前途,甚至威胁自己和亲人的生命,这个事情还会有人管吗?
可能会有,但一定万不存一。
而今天这个事情本身是没有任何利益的,轻语想管只是因为同为女人,看到弱小女子被人欺负,心中起了一丝怜悯,还有就是女人感性的一面让她一时想的不多。此时她回过神来,知道对方是青竹帮的人,实力还比她高,如果今天只有她一个人这个事情还真的不好管。
而在她眼中身为上等人的白青常,无论是这件事可获得利益,还是得罪青竹帮背后的麻烦,二者一相比较,似乎根本没有让他站出来的理由。
所以轻语对白青常会主动帮忙非常疑惑,在她的认知里白青常明显不是什么十世好人,路见不平一定要拔刀相助的那种人,相反他还是一个讨厌麻烦的人,平时都是能懒则懒,这也是刚才她为什么直接自己上前的原因,潜意识中应该是她上前制止,白青常在门外看热闹的剧本,今天怎么不大一样了?
事实上,其实我们的白家二爷显然没有想这么多,主要就是两点,第一今天他没事做,第二青竹帮他惹得起。
此时白青常已经走到了那位青衣大汉的面前,挡住他的路。
青衣大汉本来看到这个女子哭哭啼啼,不愿意跟他走,正打算直接打晕,强行带走时,一个白袍青年却很突兀的站到他的面前,他正要开口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挡爷爷...二...二爷?什么风把您吹到这来了?”待青衣大汉看清楚面前人的样子,话锋转的那叫一个快。
“怎么我不能来吗?”白青常并没有因为青衣大汉的粗鄙之语而生气,语气平淡的说道。
“当然,当然能。那您今天这是?”看到这位雁城名人,青衣大汉心中暗道今天这事要遭,这位的身份就不用说了,实在是自己这青竹帮三线扛把子的身份惹不起的,据说最近还爆出这位实际上是个后天九重的高手,端的是深藏不露的典范,面对这种人物,青衣大汉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喏。”白青常指了指还被青衣大汉紧抓不放的女子。
此时那位女子似乎知道眼前这位白袍公子是来救自己的,强行挣脱青衣大汉的手掌,跪在白青常的面前,声色悲壮:“请公子救救奴家。”
看到那女子跪在面前,白青常依旧没什么神态变化,只是口中轻道:“轻语。”
早已跟上来的轻语,心领神会,将女子扶了起来,二人一同站在白青常后方,看着白青常处理之后的事情。
“这位女子与您有旧?”青衣大汉看到这一幕,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白青常很诚实的说道。
“那还望今天二爷给我青竹帮一个面子,若是其他人,您二爷发话我马上二话不说就给您了,可是这个事我们薛香主特意吩咐要的人。”青衣大汉态度很是恭敬的说道。
“薛丁?怪不得一个寻常女子会派你这后天八重的高手过来。罢了。”白青常听到这个名字摇了摇头。
薛丁是青竹帮四大香主之一,在雁城也很有名气,当然不是什么好名气,这个薛丁众所周知的喜欢有夫之妇,如果哪家的小娘子被他看中了,那这个家基本就完了,而且这个薛丁很聪明,他只惹他惹的起的,像白家和李家,或者在雁城稍微有影响力的家族,他碰都不会碰一下,所以这些年薛丁过得也很是舒服。让薛丁舒服更重要的原因则是他是青竹帮五大先天高手之一。
而青衣大汉听到白青常说道罢了,以为这位二爷是要松口了,当下心中暗喜,今天这个任务应该是没问题了。而那位女子看到白青常摇头,以为白青常要把她交出去了,当下也是面色惨白。
哪知白青常话头一转,道:“回去跟薛丁说,这人我要了,有事来找我。”语气中不容反驳的意味十足。
“这...”青衣大汉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不成?”白青常语气依旧平淡,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寒意,似乎下一秒就要准备翻脸了。
“成!怎么不成!”青衣大汉很聪明,反应过来的他丝毫没有反驳白青常的意思。白家他惹不起,他背后的薛丁敢不敢惹他不知道,他只要回去把事情原封不动的说了,之后怎样,就没他的事了。
“那二爷您还有其他吩咐吗?没有的话我这就回去了。”
“你走吧。”白青常点了点头。
“好的。”说着青衣大汉低着头退出了院子,态度很是恭敬。
青衣大汉走后,女子连连向白青常和轻语道谢,通过聊天得知,女子的丈夫居然是那日在街上发疯砍人的王屠户,女子之前去监牢看人回来时被薛丁看到了,所以才有今日之事,至于欠钱一时,应该是没有的,王屠户虽然偶尔会去玩几把,但并不嗜赌,从来不会超过五两银子的范畴。
听得这话轻语的面露不忍,抓了抓白青常的胳膊,白青常点了点头,说回去监牢里治好王屠户的疯病,并让衙差放他回来。女子听得又连忙下跪磕头,感谢二人。
出了院落,轻语又时不时的偏过头看着白青常,此时眼中除了之前的一些复杂情感又多出了一些其他的,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白青常似乎知道轻语所想,淡淡的说道:“你不用这样看我,当一件事情的本质与我并不相关时,我与平常人的善恶观念是一样的。乐善好施是为善,残害无辜是为恶,惩强扶弱是为善,欺男霸女是为恶。在我无事的时候,遇见善事会去做,碰上恶事会去管。”
“那这件事情若与你有关呢?”听了白青常的回答,轻语不禁问道。
白青常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天,此时一片云彩碰巧挡住了太阳,阴影的衬托下使得白青常的面色都偏暗了一些,“对我有利即为善,对我无益即为恶。”
“如果有一天对你有利的一件事会葬送很多人的性命呢,你也会去做吗?”轻语又忍不住问道,白青常听得这个问题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望着天,似乎这块流云一时半会儿不会把太阳暴露出来,轻语看到他的反应似是知道了他的答案,小口微张,语气莫名:“如果真这样做了,老天爷可能会惩罚你吧。”
“如果这世界真的有因果报应一说,凭我之前几年的功德,最起码也应该是一个与爱人相伴,富贵到死的结局。”白青常似乎陷入了回忆。
“你现在难道不够富贵吗?”轻语似乎不理解白青常的话。
“呵呵,差得远了。”回过神的白青常笑道。
“可是。”轻语抬头看到白青常对她摇了摇头,知道他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了,也就很懂事的闭口不言,跟在他的后面缓缓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