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月儿。
自那日出车祸,我每天打开Q看看,但徐卿文的头像始终都是灰灰的。我想着,怕是他真的要忘记了。忘了也好,忘了最好!
一年多未曾见面,只在手机上偶尔聊几句,连朋友尚且不如,如此寡淡无趣的感情,怕是也没有谁愿意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每每念及此,心里顿时难受的翻腾起来,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
往后的时日,叶天冬每天都会过来。他说我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开车,我听了他的。
虽然车修得像是天衣无缝了,但我一坐进去就会心悸,总想着那一手瘆人的血气。天气也冷的厉害,由此我也不再想着去找他了,只等他来。
他一来,韩姝林就含情脉脉的看他,嗲嗲地喊:“天冬哥哥。”他笑着点头,并不多言。我想着韩姝林终究是幸福的,爱而不得,尚且有机会,得而复失,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如此想着,心底一片悲凉。
周六,行完针,喝了药,又做了艾灸,已经是中午了。难得太阳不错,户外比户内还暖和点。叶天冬说:“反正也不上课,走吧,一块玩两天去。”
我说:“并不想动。”
他说:“有个好去处。”
我说:“去寺庙吗?”
他说:“老去寺庙有什么意思。又不出家。”
我想着,出家有何不好,剪掉三千烦恼丝,青灯古佛相伴,也算清心自得。
他开车带我,沿大路走一段便下了道,弯弯绕绕,比上次更远一些,直走到小路也没有了,才停下来。
待我下来车,发现这的景色与其他不同,虽是冬天,但山上仍然是青葱一片,丝毫没有别处的萧条景象。
他带我穿过一片树林,眼前出现一个湛蓝的湖。湖水未起半点波纹,如同明镜一样。湖两岸的山,在水里投下倒影。湖对面仍是山,山顶似有云雾缭绕,但并不见动。整个画面,静止如油画一般。
周围寂静无比,我的耳朵极力搜索着声音,仍然是一丝也没听到。耳膜极度舒适,这些时间紧绷的大脑,也在静谧之中舒缓下来。
我一步不移的站在那,屏息凝神,生怕喘息大了,会破坏这份静谧。就这么看着,一时竟忘了时间。
似是过了好久,对面山上缓缓升起一道炊烟,我才回过神来。我想着叶天冬陪我来,午饭还没吃,怕是得饿了。
我回过头去,暖暖的阳光中,湖边上那个人,体态风流,面若桃花,似是画中人。他正呆呆地看我,不知在想什么。
见我回头过来,他立刻露出笑容,向我走来:“晓月,此处可好?”
我说:“好。安静”
他说:“走,我带你吃饭去。”
沿湖边行了百米,有个小木屋。小屋背面依山,前面傍水,风水极佳。木屋周身仍是原木色,只屋顶上刷了金黄,在阳光下煞是好看,宁静又热烈。木屋前一方小院,院内一方灶台,外围一圈矮矮的篱笆,篱笆里有几只小灰鸭蹒跚走路,非常可爱。
他打开篱笆门,小灰鸭们摇摇摆摆的跑出去,扑通扑通下了湖,排了队游泳,身后留下了长长的水痕。
小木屋里极其简洁,一小床,一方桌,几个木凳,仅此而已。
不知何时他已经把车上的食物拿了过来,在灶台升起火来。我想起刚刚那道炊烟来。
想着那句:山河远阔,人间烟火,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叶天冬做了糖醋鲤鱼,拔丝山药,冬瓜丸子汤。味道极佳。
我问:“你如何会做这些?”
“喜欢吃的东西,就想知道怎么做。”
“你不是不爱甜食?”
他回答:“如今也爱。”
俩人在小桌子上吃着饭,我问他:“这小屋是租的吗?”
他说:“之前是租的,后来被我买下来了。”
我说:“果然是好地方。”
他笑说:“嗯,小鸭儿也是我的。”
我向外看去,那几只小灰鸭排着队,摇摇摆摆的回来了,憨态可掬。
我也笑。
我说:“天冬,你这次出门,为何这么久?”
他说:“去找二爷爷了。他说见过你。”
我想起省中医那个老人:“嗯,见过的。你找他做什么?”
他说:“他年龄大,见得多,懂得自然多一些。”
我想着怕不是他为我寻医问药去了?
有些事情心中有数,未必就要说出来。
我说:“此处风景绝佳,你为何不常住。”
他说:“有美人的风景才是好风景。我一人住这,并不觉怎样。”
我想起他方才在湖边暖阳中,人画合一,美景也随之生动起来。
我说:“为何此处来人少?”
他说:“别人并不觉得是个好地方。平日里见惯了青山绿水,只当与别处一样。”
我问:“那到底有何区别?”
他说:“都是山水,只是心里的区别。你觉得到处一样,那就一样。你觉得它与众不同,那自然就不同。”
我说:“我同意,看人其实也一样。”
他笑说:“那你看我可与他人不同?”
我脱口而出:“当然是不同。”
他说“讲来听听”
我仍不看他,说:“你心里有我。”
他笑说:“总算说了句良心话。”
我心里说,彼此为景,赏心悦目。只是入了眼,切不可再走了心。
曾经也有个人,我以为他与众不同呢我把他放在心尖上。但他变成陌路人之后,与他人并无二般。我心里从此就有个洞,一想就疼,一想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