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余笙都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打盹了，顾北这才满身疲惫的揉着双眼从远处走来。
“余笙？”看到她的时候顾北诧异极了，还以为是自己用眼过度出现了幻觉。
余笙睁开眼看了看顾北，随后又闭上，看的顾北一愣一愣的，无奈只好把余笙进了休息室，轻轻的放在床上。
期间，余笙的手里一直紧紧攥着装零食和晚饭的袋子，顾北越看越觉得好笑，要不是看她呼吸平稳，几乎都以为她是在装睡了。
“余笙，松下手。”顾北凑到余笙耳朵旁轻声哄到，然后伸手把一点一点把她的手掰开，将袋子从她手里取下来。
期间，余笙没有一点儿反抗，还傻兮兮的翻了个身儿。
顾北坐在办公桌前翻阅着最近几天一位病人的资料，他无意识的扶着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起身走了出去。
顾北随性坐在外面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支烟，时不时放在鼻子处闻一下味道，这里是医院，他即使再想抽也会克制住自己。
“你自己坐在这里干吗？”余笙醒了以后没见到他人，就想着出来找找，没想到他自己坐在台阶这里发呆。
余笙挨着他坐下，抬头看了看天空，黑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你心情是不是不太好？”
顾北点点头看着前方，对余笙说起了他一直压抑在心里的话。
“从事医生这行业的时候，我有满腔的热忱，对每一个病人尽职尽责，可是在这个行业里待久了才发现，原来这种热情是会被耗尽的。”
顾北苦笑一声，原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可以亲手治病救人的，可是现在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这样下去了。
余笙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应该是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要说些什么吧，所以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知道吗，我奶奶也是一名外科医生，可能是从小受她的感染吧，长大后理所应当的想要成为一名医生，当时我奶奶对我说了一些话。”
“她说：医生这个职业看似光鲜亮丽，其实吧特别累，不止是身累，还有心累，我从医这么多年，见惯了生离死别，见惯了人生百态，你能保持一颗淡漠的心吗？你这孩子心性善良，不一定能够坚持到底的。”
时至今日，顾北总算理解了这些话的含义。
“你奶奶她…不同意你做医生吗？”余笙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
“也不算吧，既不支持，也不反对。”顾北侧目，余笙出来就穿了个内搭。
“你不冷吗？怎么穿这么薄？”说着就把自己出来时披的长款羽绒服披在她身上，顺手揉了把她的脑袋。
“哎呀～接着说。”余笙不好意思的蹭了蹭，把脸埋在衣服里，把自己裹得紧紧的，然后不着痕迹的往顾北那边缩。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吗？”
“为什么？”余笙仰起脸，大大的眼睛里都是疑惑。
“我要辞职了，在不久之后。”顾北长呼一口气：“从医这几年我看了太多因为贫穷而无法及时得到救治离开人世的病人。”
“这些人是我做医生也救不了的，可是这些人要怎么办？他们也是鲜活的生命，他们也有活下去的权利。”
顾北每看见一次这样病人的时候，就有一种自己其实很渺小的感觉。
“你要…为他们做什么？”
余笙努力的眨着眼睛，不想让眼前的出现的水雾遮挡住顾北，她想能够看见他。
“我想回英国，继承家业，在中国开分公司，把分公司盈利所得的百分之五十全部投入在这里设立的专项基金，我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守护这些人。”
这样的想法是有些理想派，可是顾北有把握让这些成为现实。
“你～想好了吗？这样做…百分之五十，你是想倒闭吗？值吗？”
余笙有些无与伦比，她觉得自己真的一点儿都看不懂顾北，时而疯狂，时而感性，时而冷静。
顾北笑了，这次的笑容很灿烂：“值！当然值。”
“你很傻！”余笙忍不住笑着骂了出来。
“可是我喜欢这样的你。”余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顾北，眼神儿里别样的认真顾北第一次看到。
之前设想过很多次跟顾北告白的画面，不过她万万没想到现实情况居然是如此的草率。
想到这里，余笙忍不住笑了出来，截住了顾北要说的话。
“你先别说听我说，原本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跟你告白的过程作废了，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
“Now is the best time…我想说的只有那句话——我喜欢你，一见钟情。”
“这里也没有花，你就将就将就，回头我给你买，那…你能让我做你女朋友吗？”
余笙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眼睛眨呀眨的，脸上还带着清晰可见的红，少见的少女式害羞。
“你怎么能抢我生意呢余笙？”顾北轻轻捏了捏她红红的脸颊，将人裹进怀里。
余笙靠在他胸膛上，听到扑通扑通跳的极快的心跳声，呼吸间全是顾北身上清冽的橘子味道。
她终于控制不住笑得咧开嘴巴，悄悄的伸出自己的手咸猪手紧紧的搂住顾北的腰，贴的他更近，耍无赖道：“反正也会是一家人，抢就抢了呗！”
“呵～这就一家人啦，你爸妈要是听见你这话非揍你不可。”顾北听见她这明显胳膊肘往他这拐的话，忍不住轻笑出声。
“那我不管，到时候你得帮我抗揍的。”余笙笑嘻嘻的左右摇晃着在他怀里蹭了蹭。
“刚跟我告白不到两分钟哎～这就开始让我抗揍了？没良心啊你！”
顾北啧啧嘴，突然恶趣味的挠了挠余笙的腰间，果不其然就看见余笙跟疯了一样，不停的笑着扑腾着，嘴里还断断续续的说：“顾北…我～哈哈……我错～哈哈…了。”
“凉凉凉…这台阶上凉，你别老往地上躺……”顾北无奈的看着还躺在那笑得欢实的余笙，拉都拉不起来，索性直接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地上舒服还是空中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