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一件事就在凌音谷上下流传开来,这个千百年没人管的地方,突然间就多了城主。
“你们说这事靠谱吗?”
“城主的事?不好说,这几方势力在凌音谷植根多年,他一个新来的人什么也不明白,恐怕不那么容易拿到权力。”
“但听说这是萦城方面分下来的,他们敢得罪萦城?”
“切,敢在这条道上拦腰打劫的人,谁没点背手,关键就看这里他们怎么处置。”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这个城主怎么样,说是他昨天刚来的时候,就和几大家的人杠上了,还杀了人!要真是个残暴的家伙,估计我们后面的日子也不好受。”
……
下午时分,凌音谷现在掌权的几方话事人,先后来到了汉家,欲与这个新来的城主商议商议交接的事宜。
几家人各自向音未闻说明了自己的观点。
汉家方面和之前汉秋生说的一样,就是在音未闻建立完整的管理体系之前,汉家可以帮忙打理凌音谷的相关事宜,要是音未闻觉得差不多了,汉家可以选择退出凌音谷的管理体系。
至于韩家,大体意见看似和汉家差不多,不过,相较于汉家,韩家在凌音谷的影响力更大,说话也更加硬气一点,他们提出了了一个额外的要求,需要保留韩家在凌音谷的产业和管辖权利,每到一定时间,可以向城主府方面“上贡”。
而至于黑沙帮、青角山,这两个可不会像两大家那么玩,他们本身的组织结构就更倾向于山贼土匪一类,没有家族管理模式,就是一个结拜长序,要是向汉韩两家那样,融入一个不完全由他们管的组织当中,内部瓦解,是迟早的事。所以他们的要求就更为激进,可以从现有地盘上分一块给音未闻,但是他们会保留很大一块地方和城主分管城池,名义上属于音未闻的管辖,但是就是一块自治区。至于他们为什么敢说出这样的话,自然也是有他们的想法的。要是谈不拢,那也就没办法,保持现有状态就是了。
一切的结果,全部都交给了音未闻决断。
“我说城主大人,听说你只是一个乐师,对于管理城池这种事情,应该没有什么经验吧。”黑沙帮的头头依旧保持着一身的匪气,轻蔑地说道。
“是又怎么样?”
“要不这样,你就收了汉家,他们没那么多条件,其他的我们都和以前一样,你要什么,我们也帮忙准备,你就在那悠哉游哉的当你的城主,其他的,你也用不着管,我们帮你办。”
音未闻没说话,只是放眼望去整个堂子内几十号人,属于音未闻的就俩,一个总管,一个他自己,在凌音谷这地方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几大家的实力都不算弱,韩家主、黑沙帮主、青角山头子,都有玄使的实力,他们各自带来的人里面也不乏玄使以及玄丹大成或巅峰的人。而汉家主实力偏弱,只有玄士巅峰,但是在这汉家府上,还是有一位玄使的,这要真闹起来,怕是不好收场。
稍事斟酌,音未闻有了自己的决断。
“可以,按你们之前所说,汉家和韩家暂且帮我管理凌音谷的相关事情,至于你们两家……”音未闻看起来稍事犹豫,“你么可以有一块自己的保留地,但是至少要划分一半出来到我手上,至于这一半后面怎么管,具体到后面再说。”
“好。”黑沙帮主站了起来,“那既然这样,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和黑沙帮主一同出去的,还有青角山的头头。
韩家主若有所思,心里似乎有什么想法,但是没有说,只是相当敷衍的向音未闻行礼道别,就带着手下的人离开了。
汉家主倒是非常有话想说,只不过音未闻对于这个汉家主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看着人走得差不多了,也带着自己的主管,走了。
“不是,你说的这叫什么事。”汉家主觉得自己受到了非常大的委屈,但音未闻又走了,只能找自己的总管说道,“他们提什么条件基本上那个音未闻就答应什么,早知道,我也该要一块保留地的。”
听着汉家主的抱怨,汉秋生低声说道:“家主莫慌,请容我和你细说。”
“你说。”
“你看,这凌音谷四家人,就属我们汉家最弱,和其他三家比起来,完全没有优势。但是,对于这个初来乍到的新城主,最需要的就是支持。”
“我们都最弱了,支持又有什么用?”
“换来的是,只要其他三家不灭,他就必须依靠我们这个凌音谷第四势力,当然要是他真的从萦城找人,我们也拦不住,提前投靠也不至于赶尽杀绝。”汉秋生说,“而且,有城主在,我们以前做的很多事情,都是非常合理的,看上去我们可能受限,但实际上我们自由得多。而我们不投靠,我们也没办法改变现在的状况。”
“话虽这么说,可……”
“家主放心,无论怎样,我们都不会亏,而且我相信,既然他选择来当城主,不可能为了这么点东西放弃掉全城的利益,后面,我们会拿回来的。”
……
这次商谈以后,基本上就定下了凌音谷这个城的基本格局,在别的人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四家分管全城,不同的是,汉家的明面上说话人变成了新来的城主。
不过在有的人看来,这个新来的城主,并不聪明。
他似乎只重视享乐,向山上修了很多奇奇妙妙的东西。全城的人都知道,凌音谷之所以能比之前又所发展,完全是依仗内地和北海雪原商运交通,凌音谷的存在,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中转站而已,收益并不能让它这般挥霍。以至于音未闻要以城主的名义向几大家借钱来支持它的“娱乐”。甚至,音未闻还会会通过向其他地方的人以买卖“方便”的方式,获得额外的财富。
而且他一改之前进城收费的惯例,直接放开城池准入,也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来者不拒。虽然这里并不是什么特别优越的地理环境,理论上也不会有太多的人来,这也一度引起了凌音谷的混乱,不过好在音未闻这人似乎还有点实力能够很好的把这些事情压下来。但是这也加重了凌音谷的负担,特别是原汉家管理的地方。
城内的管理压力日益增大,除了汉家以外其他三家都基本上处于看戏的状态,甚至还将自己的保留地死死护住,生怕这些不良影响逐渐蔓延到自己的地方。起先韩家还会帮着汉家处理一些麻烦,但是到后来,问题逐渐增多,而且眼看着也没有什么收益,索性也退了出去,不陪音未闻玩了。
但是即使是这样,也并不能改变凌音谷逐渐“衰败”的事实,为了获得商会的资金,音未闻专门为商会提供地方,提供资源,给商会极大的便利,将大量未来的利益让渡给商会。而这样的方式同样被他应用于诸如阵法师公会、锻造师公会等机构当中。
音未闻还批准了奴隶的自我赎买,以一种“极低”的价格,奴隶可以将自己从主人那里赎出来。如果实在没钱,奴隶可以向城主方面贷款,城主收取百分之二十的利息,而自我赎买的这笔钱,城主又会向奴隶主方面收取百分之二十的利润。
看上去,这位新来的凌音谷城主为了榨取城内的钱,不择手段,这一系列的方式下,满满的都是为了即时所得的利益。但实际上,音未闻并没有从这一系列的手段当中获得太多的收益,就算有,也被他以各种方式花费掉了。
“城主在搞什么?再这么下去,迟早要把凌音谷玩崩的。”
城里的人都看不明白这个音未闻到底想要干些什么事情,无论是几大家,还是几大家之下的各种个人和家族,包括各种组织和机构,在他们的印象当中,这样的方法完全是不可理喻的行为,仔细算下来,这些人又并没有感觉到明显的亏损,似乎一门心事为了享乐而获取钱的城主,却成了全城最大的负债者。
“不知道啊。”汉秋生看着满满一桌子文件,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我知道的是,就以目前我们汉家的处理事情的能力,要是不在外面去找其他的人进来,今后是不可能处理的过来的。”
听了总管的话,汉家主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叹出,“现在其他几家不管,也只有这个方法,能够处理现在的问题了。要是当时我也向他们几家一样,现在指不定有多么轻松了。”
而现在,距离音未闻来到凌音谷,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两年。
“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城主把主要盈利的东西都让给了其他的比如商会的那群人,就算我们现在想回去,也没办法了。”突然,汉秋生仿佛想到了什么东西,“等等!”
“什么?”
“或许城主他,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愚蠢。”
……
“你说什么?”
韩家,听到这个消息,韩家主一掌拍在桌上,上面的东西也都被震得粉碎。
“回禀家主,据帐房说,今年,韩家的总收入比去年下降了四成。”
“这么大的亏损是哪来的?”
“自从有了商会和其他的势力进到凌音谷来以后,很多外来的人都不会到我们韩家的地盘上来了,收益自然就下去了。”
“族内的情况怎么说。”
“呃……”汇报的人有些犹豫。
“快说!”
“开销很大,并且大量流向了商会产业。”
“其他的呢?比如黑沙帮、青角山的情况。”
“比我们还不如,并且他们内部已经有很多人选择逃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