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几天一样，一大早，方璃就带上自己的东西，和青歌以及天保道过别后，踏上了前往城主府的道路。
昨天下午回来以后，方璃就告诉了青歌柳先生依旧没有收她为徒的消息，青歌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方璃总觉得不放心，虽然之前反复叮嘱过不要去捣乱之类的，不过在临走之前还是要确认一下。
悄悄潜进了青歌的房间，看到他毫无形象的睡觉姿势后，方璃的心里算是稍稍缓和了些，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房间。
沙岩城不大，但是也算不上小，加快了些步伐才赶在一个时辰内来到城主府。与城主府的门卫打过招呼，也就直接放行了。几天的时间里，城主府上下不说全部，至少很大一部分人都知道有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想要找柳先生学习御药术和治疗术。
城主府的门卫年纪也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当方璃进了城主府后，看着四下无人，就说起了小话。
“这都第八天，算上最开始的那天，事不过三都倒了三轮了，你说柳先生他能答应吗？”
“不知道，自打那柳先生进了这城主府，我就没怎么见过他，据说是个脾气很怪的家伙，见不得女人，平日里和他打交道的都是府上的男丁。”
“那家伙该不会是个男……吧。”
“说不准，也有可能是以前被女人伤过，看他那样也不会有姑娘家会喜欢，指不定是被人骗了。”
“哟，要真是那样，还挺可怜的。”一门卫摇摇头，“倒也是难为这丫头了，想学御药术，但我们沙岩城也就这么一个御药师，多好的一个丫头，还得看这种人的脸色。”
“怎么？你有想法？”
“哼，别做白日梦了，城主都给了通行腰牌的，搭上了城主，怎么着也都轮不到我们，要今后真成了御药师，那就更不得了了，沙岩城唯二的人物啊！”
“说来也是。”
“咳哼！”这个时候，一道轻咳冷不防的从两人的背后传来，吓得两人赶忙站直了身体，抬头挺胸目视前方，不敢有丝毫动摇。
这人是城主府的安保主管，只见他慢慢悠悠的走到门前，看了看这两个门卫，冷哼一声，“站岗执勤期间，开小差，你们怕不是活腻味了，不知道总司大人脾气啊，啊？被他发现指不定撕了你们两个。看人家姑娘来的勤，你俩脑袋里就生蛆，一拱一拱的停不下来？”
“瞧您说的主管大人，我们只是看人家小姑娘勤奋好学，但是那个柳先生还脾气那么差，提那个姑娘感到不忿而已。人家的先生还巴不得自己的学生这么爱学呢。”
“哼！”安保主管，背着个手，满脸狐疑的瞟了两人一眼，“那就是你们开小差的理由？待会换班，一千个下蹲和一千个俯卧撑。”
听到这个消息，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不用了吧！”虽然以他们的实力，这个体罚算不上特别过分，但是也非常不轻松了。
“要不然我就把这事告诉总司，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是是是，一定去办，您千万不要和总司说。”
听到这话，那位主管才点了点头，安然离去。
话说回来，进了城主府，方璃就径直去到了柳先生待的地方，和前几天不同的是，这一次，柳先生并没有在炼药室内。
不过这几天，在和城主府的人接触的过程中方璃也是知道了，这个柳先生经常呆过的地方。
那个地方算不上机密，所以方璃这个有着城主特许的家伙也是能够去到的。
这里是在一间阁楼内，地方比较高，能够很好的看到沙岩城内城的景色。
这个时候，的柳先生看着远处，手里拿着一枚和之前炼出来的差不多的药丸。
“又失败了吗？”方璃问。
柳先生点了点头，“对又失败了，用了你说的那味药，含香叶。”
听到这话，方璃埋下了头，小声说道：“对不起，因为我的错误的建议，浪费了先生的时间。”
“不，不是你的问题，就你的药方来看，是把几味药的药效是把它们各自的药效发挥到了最大，但是，还并没有达到我想要的那种程度。”
“不知道先生想要这种药发挥到哪种程度？”
“让垂死之人活命，让即死之人复生。”
“要是前一种的话我想这世间因该能有一种药能够完成，但是后面的那个……”
“不可能的。”柳先生摇摇头，“倘若真能做到那样，我们御药师的地位也绝对不止与如此。”
“我能问问，这个想法是每个御药师都有的，还是……”
“或许是吧，能将死人复活，无论哪个放在地方都绝对是件大事。”柳先生转过头，看着这个还稍显青涩的少女，淡淡一笑，“你说你想学习御药术是为了帮助别人？”
“是的。”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有一个人，他受了伤，或者患了病，此时此刻就躺在你的面前，脸色苍白，奄奄一息，但是，纵然你穷极毕生所学，能做到的只能是延长他所剩不多的生命，他看着你和你细细数着他曾经的过往，等着时间的流逝，带着微笑，在你的面前闭上了眼睛，在那个时候，作为一个御药师心里的起伏波动吗？”
“现在的我还不能体会到那种感觉。”
“对，你不能，很少有人能体会那种放眼四周只有你能做，但是你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柳先生笑了笑，笑得很悲怆。
“还是之前的那个问题，还是那个人，如果你知道你的能力不能让他活过来，这个时候给你两个选择，一个用力毕生所学，让他的生命延长一时半刻，在这段时间内，他能感受到生命的在流逝，身体再也不能如以往一样运用自如。第二，用你救人的双手，杀了他。”
“你会怎么选？”
“如果，我的治疗会让他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感到痛苦的话，我会杀了他。”方璃有些犹豫，但是她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但要是那个人的亲友就在旁边看着你哭呢？”
“那就让他们见上一面，后面的根据家属的意见再行判断。”
“那……”柳先生摇了摇头，“算了，就这样了。听了我刚才的说的，你还想成为一个御药师吗？”
“当然，至少，我所作出的判断是一定条件下最好的选择，而不是放弃。”
“曾经，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当你真正遇到的时候，你就会想，要是什么都不会，心理上的的负担会不会少很多。”
“那只是，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自嘲罢了，要是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那才是真的可怕。”
“行了，你要是想当御药师，就跟着我做吧，不过我不会教你什么，有些事情是我也说不清楚的，那些就需要你自己下去体会了。”柳先生接着说，“我所能告诉你的，就是那些药材混在一起能有些什么效果，以及一些我所会的治疗术，其他的东西我恐怕帮不了你。”
闻言，方璃大喜，立马躬身拜谢道：“多谢柳先生成全，我一定认真学习。”
“嗯。”
没有过多的言语，柳先生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动身想要回到自己的炼药室。不过在刚刚走过方璃的身边的时候，柳先生把那枚药丸递到了方璃手上。
方璃双手接下，看着这个分布着些许小突起的东西，其实和她内心还是有些差距的，在她的脑海当中，这些丹药什么的，都应该是光滑到能反光的那种才是。
柳先生说：“这东西你先拿着吧，回去后找个青玉盒之类的东西装起来，说不定今后会有用。”
“那这药是干什么用的啊？”
“你不是知道所有的的药材吗，这还不知道？”
“还望柳先生宽恕小女子的愚钝，我所知道的也就只有其中一部分药材的作用，很多药材我都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过，只是根据知道的一些药材推测可能的替代品，实际效用我却是不知道的。”
柳先生叹了口气，“也难怪你会选含香叶了。这枚丹药用处主要是用来让体内狂暴的玄之气安稳下来，像那些战斗过后受了重伤的人，一般玄之气都比较混乱，别人的玄之气很难进到他们的体内替他们疗伤。服用了这枚丹药以后，药性会让伤者的玄之气趋于平稳，这个是时候无论是用药，还是疗伤，都会简单很多。我选用蓉杉桂并不是看重它益气化瘀的效果，而是它对玄之气还有排杂和调和的作用，能在一定程度上稳定玄之气，不过正如你所说，它的药性比较强，替换成含香叶效果也是不错的。”
“哦。”
“很多时候，不能只看它最突出效用最高东西，也得看看它其他有价值的地方，这样在药材选取的时候，你就会有更多的选择，而不至于在一棵树上吊死，但也得注意，不要让药材的其他地方与别的药材产生冲突。”
“方璃谨遵柳先生教诲。”
晚上，方璃回到商会，看着青歌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便走上前去敲门。
“咚咚咚。”
“谁？”
“我，方璃。”
不一会儿，门开了。
“你回来了？”青歌懒洋洋地说。
“嗯。”
“哦，回来了就早点休息。”
“你不问问今天的情况？”
青歌瞥了方璃一眼，走回屋内，“问了又怎么样？他不收你你还会让我去吧他那间屋子炸了不成？”
“不行！”
“那不就得了，我问了有什么用？”
“柳先生收我为徒，你就不会高兴一下吗？”
“哼！不可能，你学到了那是你的能力，靠这个东西吃饭的。”青歌说道，“再说了，你现在已经十五岁了，算是大龄初级修炼者了，想要成为御药师的最低标准是玄士，你还差得远呢，指不定哪天人家柳先生看你太笨或者修为跟不上不要你了呢？”
“我会认真修炼和学习的。”虽然说方璃瞪着青歌表现得气鼓鼓的，但是却一点都看不出有在生气。
“呵呵。”对于这句话，青歌并不发表观点，只说了一句，“对了，你的天保还被绑在床上呢，你再不回去它可能要拆家了。”
“你这人……”方璃不知道该说青歌什么好，只能原地蹬了一脚，然后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当方璃离开后，没人注意到，青歌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包括青歌本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