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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撒旦之王

PART1勇闯地狱谷

“亚蜜!”

“亚蜜!”

千均一发,两人及时接住即将倾地的田亚蜜,面对她忽然间的晕厥,两个男生面上同时出现慌乱的表情。

“亚蜜!”

接住她的轻盈的身子,花泽翼痛苦万分地跪在地上,面上湿湿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这一刻,望着晕迷不醒的最爱,心中就像被万箭穿心,比被母亲的毒咒还要让人穿肠欲断。

时间一滴一滴流逝,两个男生僵硬地围持着现有的动作,谁也没有开口,任心中的痛觉慢慢地一秒一秒地吞噬掉。

此刻,位于地狱卒谷旁边那个空荡荡的秋千被楼顶急骤的风吹的轻轻晃动,就连绑着架子的绳索上那些结成一条花链的娇蕾也吹的一晃一晃。

“我就知道你们这两个白痴为情痴狂总会干出些蠢事出来,看来我已经错过了最精彩的部份了。”

他们的身后忽然间响起一个非常轻佻的声音。

听到久违的熟悉的声音,两人为之一振,纷纷扭过脖子面向来人。

仓木寺首当其冲地跑到来者的身边,气冲冲地揪起那人的衣襟,恶狠狠地威胁。

“黑各,不要摆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告诉我,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起死回生。”花泽翼突然间抱起失去知觉的田亚蜜,气势汹汹地冲到他身边,在他耳边发出如凄怆的咆哮声。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黑各用手指挑了挑被人轰炸的耳朵,似乎对两人疯子似的动作见怪不怪。

“黑各……”花泽翼面色一沉,右手紧紧握成拳头,竭力忍住不向那张充满幸灾乐祸的面孔挥去。

“别当我们是傻瓜,你专门统管地府的,怎么会不知道办法。”仓木寺危险地眯着眼缝,一手握紧拳头挥向他面前威胁他。

“好吧,好吧,我投降!”黑各嘻嘻哈哈地说着,嬉皮笑脸地故意双手高举投降,一幅油腔滑调,玩世不恭的坏坏表情。

“把你掉儿郎当的样子收起来,告诉我办法。”

仓木寺忍无可忍地冲他大吼。

“啧啧,我劝你们也别傻了,谁也保不住她的性命,当今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挽救她的性命,那就是撒……旦……王!”他只字只字地缓缓说出,面上依然是不羁的表情,透着坏坏的邪邪的痞痞的气息。

“撒旦王!”

两人面面相觑。

撒旦管辖的地方寸草不生,那是龙潭虎穴,必死之地,没有人能活着回来。

“怎么,怕了吗?啧啧,还说有多爱这个女孩,若不是看在你俩面子的份上,我老早就把她的魂魄收归。”黑各不忘找机会嘲笑两人,平时这两个家伙水火不容,想不到为了一个女孩同仇敌忾,化干戈为玉帛。这女孩到底有什么魅力可以这么打动人。

“不,我去!”那怕死,也在所不息。

“我也去!”仓木寺斩钉截铁地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真是两个不开窍的家伙,随便你们吧,这一颗是定魂珠,有续命的功效,只能保住她三天的肉身不坏,若是三天过后你们还找不到方法救她,我也无能为力。”黑各动作夸张地摊了摊双手。

“那还等什么时候,快把定魂珠拿出来。”花泽翼忍无可忍的在他耳边大吼。

“来了,来了,别催命似的。”黑各掏了掏差点被震聋的耳朵,故意与他们唱反调,动作婆妈地把右手的五指指尖朝上,凝聚定力,口中念念有词,瞬间,一道光束隐形,五指之上倏地现出一颗类似夜明珠大小的透明珠子。

随后,黑各将那颗珠子喂入田亚蜜的口中,光束隐没,那颗闪现着晶莹剔透亮光的珠子植入了她的身体内。

“黑各,我们去地狱谷找撒旦王的这段时候,亚蜜的身躯暂时安放在你死神阁的千年冰魄洞中。”

仓木寺出神地凝视着那张一如以往白里透红的面庞,可是那年轻的脸庞却早已没有生气,只有死寂般让人可怕。他的目光缥缈多变,深觉的眸子流动着难过的光彩,那如水晶般美丽的瞳仁在阳光下流曵着心碎的迷离之光。

“寺!我们走——”

花泽翼收起复杂的情绪,冲他点点头,示意他早点动身。

两人双双往地狱谷的大门走去。

“什么?你们这些家伙,得了便宜还买乖。”黑各气呼呼地双手叉腰,朝两人的背影乱吼。

“不过,看来真的有好戏开锣喽。”黑各眼神古怪地瞄着渐渐靠近地狱谷之门的身影,老神在在地扬起嘴角,忽然间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眼神出透着无比的妩媚,那笑容迷离深奥,却带着深沉的魅惑。

“田亚蜜,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看着躺在地板上像熟睡的婴儿般安祥的田亚蜜,他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身躯抱起来往反方向走去。

一阵风吹来,扬起了遮蔽住他额角的发丝,以及修长而微卷的睫毛上。他轻轻地把滑下的头发捋回去,却露出了他完美的宛如桃花般细嫩的五官以及鬼斧神刻般尖削的下巴。这时,一缕阳光吹射在他身上,使他整个人沫浴在暖洋洋的光线中,一下子,他高大的身影如天神般耸立。

地狱谷理所当然便是直闯入地狱的通道。

这里有一扇弧形的古怪石门,因为大厦塔顶接近云霄,这里常年薄雾蒙蒙,烟云缥缈,四季如春。

花泽翼与仓木寺站在那里,目光出神地盯着那扇大门。

“你在想什么?”花泽翼扬起眉尖,看着透澈的阳光笼罩在他干净的轮廓分明的脸孔上,与他面上硬朗的线条截然不同的是,他的脸柔中带细腻,宛若一块软和的温玉,不时折射着柔和的光彩,他承认,他俊俏的脸面折射出那种咄咄逼人的凌厉气息与他不相伯仲。

“在想你所想的事。”两人心照不宣地说,仓木寺敛起出神的脸孔,把视线转过来,有些倦怠地望着他。

“若是一方没有出来,那照顾田亚蜜的责任就交到另一方手中了。”花泽翼佯装轻松地说。

“少废话,我是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泄险的,花泽翼,就算要照顾田亚蜜,那个人也必须是你,懂吗?只有你,才是亚蜜生命的全部,也只有你才能给亚蜜幸福。”

仓木寺微微扬起性感的嘴形弧线,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身子星星点点的洒落了一层暖暖的碎光,那如碎屑般璀璨的光线就像一朵朵浮起的连萍,随着他的动作与步履,缓缓的,徐徐的荡漾着光影。

“花泽翼,还在犹豫什么,来吧。我们齐心协力把这扇石打开。我听父亲说过,开启这扇石门的钥匙便是仓木家与花泽翼的家族徽章,只要把它们贴在左右两侧印有两家徽章图案的石壁上,地狱谷最严守的大门便会为我们而开启。”

他一边说着,一边踩上了横跨在石门之间的阶梯,当他慢慢地踏上最高一级的石阶时,他忽然间停滞不前,并且回过头来,目光烔然地注视着一直站在石阶下的花泽翼。

一刹那间,两人视线碰撞,刚才的肃杀之气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默契感。也许,他们不曾是肝胆相照的兄弟,可是,现在却携手并肩,一起作战到底,世间之事,千奇百态,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仓木寺,谢谢你——”花泽翼衷心地说,心里就算有许多千言万语也无法开口,只有把那份感激埋藏在心里。

“笨蛋,我认识的花泽翼何时这么婆婆婆妈妈过。”他微笑着由身上掏出了一枚闪闪发光的徽章,准确无误地掷向石门里的某个插槽中。当他这个动作完美无缺地完成时,嘴边却轻轻地扯出一个久违的阳光笑容。

这时,另外一枚代表花泽翼家名誉的家族徽章由花泽翼手中掷出,牢牢地镶嵌在了另外一个方向的插榫中。

不过,当这个动作一气呵成后,他依旧一幅大卫雕塑的僵硬表情,只是他漂亮的深幽眼眸中,却不再空洞的可怕。此时,正有一丝温柔的流光慢慢的从眼中溢出来。

紧跟着,当两人双手合什,口中吟念着千百年来永恒不变的咒语时,那扇嵌着两个家族徽章的石门突然间窜出一道刺目的光芒,当这道万丈光芒直冲向云霄之际,随着一声刺耳的摩擦转动声,笼罩在神圣光束中的石门终于缓缓地开出一条大大的门缝。

“成功了!”两人一阵欢呼。

“进去吧。”

“寺,答应我,一定要安全回来,因为这是我欠你的,如果现在你选择退出还有回头的机会。”

花泽翼一边说着。一边诚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声音就像是一股隐匿在地底的潺潺流淌的水源,冰冷中却带着一丝的锋利,却又干净的让人窝心。

“不,我不会走的,里面也许布满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机关,我不会让你独自泄险邀功的,何况,凡人都爱说两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还有,你并没有欠我什么东西,因为这一切都是命运把我们三个人牵连在一起,到了这个时候,也别再说什么谁欠谁的,当务之急,便是要找到撒旦王的位置。”

花泽翼与仓木寺深深对望一眼后,义无反顾地钻进了那条门缝中。

PART2地狱之火,焚烧吧!

这里是人间通往地狱谷独一无二的结界。

就像走进了另外一个浑然不同的黑暗世界,四周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

两人很长时间地走过一段暗无天日的黑色道路,,忽然间一股热浪袭来,两人感到一阵阵从所未有的热气不断地扑面而来,随着步履的渐趋,那股浓烈的热气热烘烘地包围全身,正慢慢地吞噬身子的每一个正常细胞。

好热!

就像是被猛烈的火把燃烧着。

就像是戴着金箍咒的孙悟空在火焰山被铁扇公主的假扇子扇出的火苗焚烧着身子一样。

四周红光冲天,一眼望去,尽是被火烫红的峻峭岩壁,还有无数簇像鬼火般诡谲的火花在上空如幽灵般飘浮。

可是,让他们寸步难行的,却是他们旁边踏着的悬崖绝壁下,那汹涌澎湃的地狱之火。

在燃烧着熊熊大火的地底下,有无数的恶灵伸出罪恶之手,就像要把过路的途人不知不觉拉下地狱的深渊。

紧紧靠着峭壁的唯一途径,却是在猛烈的地狱之火里高高伫立的四根石柱。

眼下若是要通过,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了。

两人惊骇地望着深薮下那一双双充满邪恶的大手,心里一阵心慌涌现。可是,两人并没有被眼前惊心动魄的景象慌了手脚。

“寺!眼下还有退出的机会!倘若不想变成这些恶魔的点心,三思而后行!”花泽翼扬起细巧的眉尖,有意无意地说着,可是目光布满坚定的信念,似乎就算有十匹马车,也拉不动他坚固的决心。

“废话!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花泽翼,你知道我从来不打诳语,更何况你叫我临阵退缩,这根本是在玷辱我的人格。”

仓木寺冷冷的瞄一眼他,眼神深沉落寂,光洁如白玉的额角镀上一层由四周燃烧着烈火折射出来的红光。就连软柔的发梢也仿佛凝聚着一团闪亮的火光。

“真奇怪,在最危险的时刻,与我并肩作战的竟然会是一直敌对的你,不知道是老天的玩弄,还是命中注定了我与你势必缠纠不清。”花泽翼紧紧抿着嘴唇,面上平静如水,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

“我也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你我不是好兄弟,为什么可以这样心平气静的面对大家。”

面对花泽翼的质问,仓木寺有些失落感的说。

“也许,这一切归咎为命运的捉弄人。”花泽翼幽幽叹了一口气。

仓木寺并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凝望着他,在火光冲天下,他的眸光依然钻石星辰般明亮,他只是一直望着对方。眼底缓慢地有一串流光浮现,他的四周,瞬间被迷漫的火雾所笼罩。,就连他完美的白晳肌肤也被红光所蒙上一层红影。

“花泽翼,我现在心里有一个决定,等这一切结束,我会继续回到父亲的身边修习冥界的课程。是时候在你跟我,还有田亚蜜三者之间做个了断了。也许,我该放下田亚蜜了,因为得不到的幸福才会让我一直渴望得到,才会拼命去夺取。现在,我明白,有些事,特别是感情,是无法争夺回来的,只有两心相印,才是属于你的。可惜,田亚蜜的芳心并不在我身上,花泽翼,我就把她交给你了。”

“寺……”他相信这是仓木寺的真心话,他依旧静静地看着他,毫不动摇地看着他,眼神不再困惑,不再空洞,不再不安。他精致的面上却像冰雪融化般,正一滴一滴的浮现温暖。

“好了,走吧,别再像个女人一样磨磨蹭蹭。”仓木寺捶捶他的肩膀,心里不再有怨恨地与他会心地一笑。他俊俏的容颜上那抹微笑,就连天使也不可以****,就连地狱里的黑色恶魔精灵也会心甘情愿地折翼臣服。

“谢谢你,小子——”花泽翼作势拍了拍他的臂膊,语气充满了无限的真挚。

两个敌对由久的少年,这一刻,终于冰释前言。

花泽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亮晶晶的瞳仁,就像是一个透明的汽球,美的让人屏住呼吸。在与仓木寺视线相交的那刻,这个世界里的纷争与暄嚣,还有许多无奈与宿仇统统消失了,留下的只有爱与信念,都深深地铭刻在他那双清辉如水的眸子之中。

接下来,两人不再言语,只是很小心很小心的跳过一根又一根高耸在火焰之上被烫的炙热的石柱。四周燎热的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熊熊大火焚烧起来。

就在即将大功告成之际,走在最前方的仓木寺脚下忽地一个打滑,身子一个侧边失去了重心,一瞬间,整个人往旁边倒去。在笨重的身子跌落的一瞬间,他的双手牢牢地抓住了石柱的边沿。

“寺——”

千均一发之时,花泽翼毫不犹豫地出手。

他先跳向那一根石柱上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由腰中挥出一条银光闪闪的银腰带,一刹那间,那条银色腰带如水蛇般在半空缠绕几圈后,便如利索般飞向悬浮在半空的仓木寺腰身,再重重地把他从下面拉上来。

两人被火热的焦灼感弄的大汗淋漓,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额角涔涔滑落,可是心里却有一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为什么你还会舍命救我。”仓木寺大口大口地喘息,屏气凝神地盯着岩柱下滚滚的焰浆。

“因为你是田亚蜜心里最尊敬的人。”他头往下俯视,唇角微微上扬,不知不觉就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那笑容就像一道金色的阳光,慢慢的弥补了彼此心中早已生根的裂隙。

“谢谢你——”这一刻,他终于完完整整的放下心中的包袱。

“不要谢我,我只是不想让身边的任何人受到一丁点的伤害。”花泽翼抿着饱满红润的嘴唇,眼睛璨然地凝视着身子半匍匐在柱石上的仓木寺。

就在两人以为死里逃生,一切都结束的时候,耳边再度传来一阵类似山崩地烈的声音。随后,一阵地动山摇般的激烈晃动发生,两人的身子也跟着这股猛烈的震荡而变的摇摇晃晃。

“不好,地洞要崩坍了,快走——”花泽翼猛地拽起仓木寺,两人身子摇摇欲坠,就连前面的的那几根石柱也开始经受不住晃荡瞬间崩裂,那种所向披靡的巨大威力就像地震一样排山倒海般湧上。

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就连四处都是尘土飞扬,砂砾弥漫。周围的一切就像天崩地裂般袭来,那震耳欲聋的倒塌声就如海啸般席卷整个洞穴。

花泽翼抱紧仓木寺,两人紧紧拉住对方的身子,以免因为这么激荡的晃动而失足跌下。

“花泽翼,玩过跳杂技吗?也许就用这根腰带跳过去。”仓木寺死死瞪着离出口的大门不到一米的距离,可是因为刚才的那阵猛然的震动,最后一根靠近大门的石柱已经轰然倒下,熊熊火焰中,就连前方的那几根柱石也难逃宿命,断裂成几截,轰隆几声跌入汹涌澎湃的焰海中。此刻的他们,就像置身在一片汪洋大海中,只剩下一根救命的飘浮木,而现在他们的情形也正是这样,只有脚下那根摇动的非常厉害的护命柱。

“你这家伙,都这个节骨眼了,还有心情开玩笑。”花泽翼哭笑不得说。

出口就在咫尺,眼看曙光在前,怎么就这样轻易放弃呢?

眼看两人的身子承受不住这种猛烈的震动,两人对望片刻,忽地把心一横,决定豁出去博一博。

仓木寺拉起缠在腰中的腰带,再奋力把自己的黑腰带从腰际中抽出来,用力地把两根腰带打了个死结。

“看到对面那个倒下来的大石吗?我们可以运力把腰带结成一个大圈,然后把这个圈子套在大石上。”

他冲花泽翼大声吼着,可是最大的声音也渐渐被排山倒海般的断裂声淹没了。

仓木寺用尽全身所有力量,奋力地把结成一个大圈子的腰带在空中飞快的甩了几下,只听到咻的一下,那腰圈就像一道疾风般敏锐地飞向对面的石头中,然后,准确无虞地套进了石头的罅隙里。

当腰带成功地捆绑进石头中时,两人的眼中同时溢出一丝希望之光。

“翼,你先跳。”仓木寺奋力地大口大口喘着气,喘息未定地冲着身边的伙伴说。

“寺,你先跳,要是我跳了过去,那根腰带断掉怎么办?”花泽翼面上露出焦急的神情,神情似乎遭受到前所未有的考验与打击,那让人不忍睹的表情,就像五脏六腑都要被挠成一团。

“笨蛋,拯救田亚蜜性命的任务就指望你了——”仓木寺仰天一声大吼,使劲抓着他的手腕,生气地大嚷。

“走,我叫你快走——”他头一次没有形象地冲他咆哮。

“放心,猫有九条命,我仓木寺福大命大,就连阎罗王也不敢收我的。”他故意泰然自若的冲身边的花泽翼僵硬地一笑,并且眨了眨那排低低垂着的浓厚睫毛,有效地把内心的真实感受深深隐蔽了。

“你要是不跳,我就由这里跳下去,让你内疚一辈子,”似乎是无法忍受花泽翼的优柔寡断,仓木寺的眼里忽然间燃起冲天的怒火,很快,那熊熊的火焰就像一瞬间蔓延了全身。他仰起头来,带着冲天的怒火隔空与花泽翼毫不畏惧的焦灼视线对上。

空气中散发着阵阵诡谲的对抗味。

“快走——”他忍无可忍的发出比海啸还要震撼的声音。此刻的他,全身早已经被周围的灼热感弄的汗流浃背,就像是不小心失足跌落湖中,刚刚从水里被人捞出一样。可是,他僵的像钢铁一样的脸上,忽然间露出一朵美的掳人心魂的微笑,眼眸明亮的仿佛是天上最耀目的明星,闪动着如湖水般粼粼的波光。橘红的冲天火光星星点点的在他身上如精灵般舞动,一切就像是虚幻的梦境,那活跃的火光像是千万颗璀璨的钻石荡漾在两人彼此的眼眸中,摇曳着永恒不变的光华。

笨蛋!没时间了,要是再不跳,脚下的这根唯一的石柱也会很快支撑不下去的,到时,两人只有粉骨碎身的份了。

“寺——”被他用力握的通红的手腕猛地一僵,此刻,他俊美的脸面上因为心中极度痛苦的内心挣扎而瞬间扭曲变形,露出痛苦万分的神色。

两人的心里越来越沉重,成功逃生的机率只有上帝晓得。

随着身后愈来愈厉害的摇晃声,时间争分压秒地流逝。花泽翼由嘴中发出一声异于常人的吼声,那吼声有绝望,更有痛苦。

然后似乎是豁出去了,他双手迟疑地缠紧手中的腰带,纵身往前方拼命一跃,身子在半空打转,就在脚尖掂地,着陆的一刻,他重重地跌倒在地,狠狠地翻滚了几圈,身子因为撞击上身边的巨形大石,才狼狈地停顿下来。

很快,顾不上身上被乱石刺痛的伤口,他连滚带爬地跃向那颗大石头,看看那条绑着石头的把口有没有散掉,然后,下一秒,动作迅猛地把手中的腰带绑上一个手腕大小的石头,让轻飘飘的腰带有一定的份量,再用力把那条腰带掷向对面的仓木寺。

“寺,快过来——”他的撕喊声很快被地动山摇的震荡声淹没了。

手中抓着来之不易,去而复返的腰带,仓木寺深深地憋了一口气,奋力一跳,他的身子在燃烧着地狱火焰的上空旋转了几圈,眼看就要抵达对面的空地。可是,空中忽然间传来一阵“嘞嘞”的断裂声。很快,那根唯一的救命工具嘎然间断开两截。

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不前了,看着仓木寺忽然间坠落的身子,花泽翼的嗓子差点提到喉尖。

千里均一发之际,花泽翼整个身子快捷无比地飞扑向峻峭的涯壁边缘,在他沉下的一刹那间,双手使劲拽紧他的手腕,以免他笨重的身躯继续滑下去。

“快上来……”花泽翼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的把他沉重的身子从悬壁下拖拉上来,因为使劲的原故,他俊逸的面庞开始慢慢地涨成猪肝色,而光洁的额角上开始涔出大把大把的汗珠滴答地滑落。

直至将仓木寺从生死边缘上拉起来,花泽翼悬在半空的心脏刚要缓落,两人还来不及叙谈,就被四周接踵而来的晃动震的站不稳脚步。两人使劲捉紧对方的身子。他们的身边,无数的灰烬纷纷的坠向他们旁边,四处灰蒙蒙一片,细碎沙石落了他们一身,也不可避开地划伤了他们的脸孔,留下数条深浅不一的伤痕。

两人很有默契地凝眸,眼中交流着一致的信息——逃!马上逃出这里!

就在这个洞穴塌陷下来的最后时刻,两人以媲美世界顶尖跑手的速度逃出了洞口。

他们的身后,不断有轰轰隆隆的暴炸声响起——

PART3再会,心中的爱!

两人逃出那个让他们经历生与死的洞穴后,大概奔跑了数百米后,身子才像虚脱了一样,软绵绵地跌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花泽翼猛地拍了拍他的厚实的肩膀,一脸担扰地问。

“我没事!我们到了什么地方?”仓木寺大口大口地喘气,面上的汗珠慢慢地被猛烈的阳光蒸发掉。

“也许我们已经来到了撒旦王的幻影阁。”花泽翼打量着周遭的环境若有所思地说。

“幻影阁?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撒旦殿下最喜欢的休憩地吗?”仓木寺有些惊讶地问。

跟先前的险象环生的景象迥然不同,这里就像是人间的伊甸园。

这里四季如春,树叶茂盛,绿叶成荫,大片大片绿油油的草茵包围着这里。各式各样的娇花布满了山头。恰到好处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射在大地万物中,一片片碎漏的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彩的缝隙若隐若现地映照在树梢与百花丛里。

层峦叠嶂的巍谷被氤氲的云烟笼罩,虚无缥缈的深堑幽境,蜿蜒的潺潺溪涧,以及繁花似锦的山麓在晨光中更加的美不胜收。

四周花团锦簇,树木茂盛,那一株株苍松翠柏,以傲人的身姿屹立在峭拔的磐石山岭中,更让人赏心悦目的是,除了一些奇花异草,还有一大片一望无垠的娇艳小花,在阳光中迎风含笑。这些娇滴滴的无名小花像羞羞答答的小姑娘一样含苞欲放的,有灿烂地绽开放的。更绝妙的是,许多的小动物,像野兔山鼠之类的在山水间活蹦乱跳。

眼前一切就像海市蜃楼里的梦境一样,显的格外的虚无缥缈。没想到地狱的另一面也隐匿着这样一个宛若人间的地方。

倏忽——

一阵犹如天簌般优美动听的悠然歌唱声传入两人的耳中,这虚幻的歌声时隐时现,就像一阵悠悠的风般拂过两人的心头。渐渐地,那悠扬的调子传入耳中,两人感到就像一标醇香的卡布其诺般,入口即融,香飘四溢。

是谁?到底是谁?能唱出仙乐般唯美的歌声。

随着这悠长的歌声渐渐靠近,两人竖起耳朵,那飘渺的歌声清晰地传入耳中——

你想靠进天堂?还是想走进地狱。

地狱的大门已即将为你开,

地狱的大火已经为你燃烧,

地狱的鲜花已经为你繁植,

地狱的恶魔在为你吟唱,

地狱的轮回是永无止境的,

我主撒旦,我主撒旦。。

我主撒旦,主宰一切生死。

……

悠远的歌声划入心田,就像一阵风吹过一望无垠的稻谷田埂,吹皱起一片又一片像波浪的稻纹;就像一阵风吹起缀满枝头、随风摇曵的花朵,缤纷的落花悠然地飘散在宁静唯美的湖水中,轻轻地荡漾着粼粼的波光。

循着歌声的远方,两人抬头瞻望,幽远的白云底下,只有阳光在普照。

蓦然间,他们的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两人不自不觉抬起头来——

远方,打扮的像公主一样尊贵的田亚蜜缓缓从天边走来。徐风吹来,吹皱了她一袭白色的公主长裙,如水般轻柔的荷叶滚边裾摆像洒开的莲花般,飘逸如仙,美的震慑人心,美的攫人心魂。

“寺……翼……”站在他们面前的田亚蜜美的就像是不真实一样,美的就像是从童话的虚幻世界走出来的一样。她滢滢的曈孔清澈得格外眩目,此刻,她正笑吟吟地凝视着他们。

“寺……翼……”她就像个甜美的琉璃娃娃般,精致的脸庞上露出幸福的微笑,那洁净的笑容美得无法呼吸。

“你们留下来陪我吧——”她忽然间笑逐颜开地跑到他们身边,双手洒开长长的白色蕾丝水袖,身子轻盈的像个美丽的白蝴蝶,轻轻地在两人身边旋舞。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长长的软袖拂过两人的鼻息,撩起两人记忆深处的那份最真实的感动。

“不要走,留下来,我多想你们就这样永远陪伴在我身边!”她盈盈一笑,发出如少女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翼,你不是想永远跟我在一起吗?我爱你,就算爱到海枯石烂也甘心情愿。”此刻的田亚蜜笑的极度妩媚,双手也开始不安份地环绕住他挻拨的身躯。

她轻轻地在他耳边吹气,她的气息如兰花的香味缠绕在他四周,令他心神在一刹那间荡漾。

“你的眼睛,就像世界上最珍贵的蓝宝石,是我最喜欢的颜色。”她眨着犹如泉水般圣洁的眼眸,白嫩的手尖缓缓地划过他完美的颧骨,削尖的下巴,如雕琢的鼻梁,还有如精灵般闪动的睫毛,以及狭长的眼眶。可是,让她深深着迷的,最终是那双荡漾着如湖水般澄澈的瞳仁。

她柔如嫩瓣的嘴唇凑到他的耳边,脚尖掂高,双手环上他腰身。

由于她大胆的举动,身边的两个男生愕然地睁大眼睛,就连呼吸也差点停止了,思维也慢慢地开始变的迟滞。

可是,接下来,她忽然间从袖中飞快地掏出一把足以削铁如泥的利刀,猛地向花泽翼的腰椎****下去。

“小心——”一直在身边注视着两人亲昵举动的仓木寺冷不防地大吼一声。

可是,花泽翼像是有备可防似的,身手矫健地推倒了她。

她!冷不防地往后倒去,措手不及地跌倒在地。

静寂的四周,只听到“咣当”一声,那把尖锐的短刀顺势滑落地面。

“翼……”跌倒在地面的田亚蜜楚楚可怜的睁着盈满泪珠的眼睛,露出惹人怜爱的神情。此刻的她,就像一张绽放在强风中的花朵,那么的软弱无助。

“翼,你没事吧?”仓木寺一脸防备地瞪着伪善的一模一样面容的陌生女生,心中警铃大作。

“我没事!”花泽翼单膝跪地,面若冰霜地凝视着这个要置他死地的女孩。

“你到底是谁?”

他一字一字地问,凝望她的眼神一下子变的冷如冰窖。

“翼,我是你的亚蜜啊!”“她”字斟句酌地说,眼中布满盈盈泪光,更被他冷漠的眼神震慑住,只能无助地哽咽着,嘴巴不停地抽泣。

他冷冷地揭穿“她”的伪言——

“你露馅了,亚蜜的底线是从来不会主动抱任何一个男生的。还有,你的气味已经背叛了你,亚蜜最讨厌的香味就是你身上的橘子香水味。”

“不……我是你的亚蜜啊……”“她”继续抽咽着,哭的梨花带雨,好不伤心。

“她”哭喊着,用手掩面,嘴角却在不经意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意。

“既然如此,我就把这具拥有田亚蜜面容的身子变成黑精灵的点心,看着拥有心爱女人一模一样面孔的身子慢慢被吞噬,我想,那种痛苦胜过我亲手杀死你们。”“她”双手轻轻一点,嘴中喃喃念着咒语。瞬间,无数的黑翼精灵像一张织网般汹涌而上。它们,就像密密麻麻的苍蝇包围着“她”娇小玲珑的身子,贪婪地吸吮着“她”的鲜血,“她”的肌肉,“她”的灵魂。

“寺,救我——”

“翼,快来救我——”

“她”痛苦万分地叫喊着,身子因为如万箭攒心的痛感而抽搐着,“她”觉的,自己正被钻心的痛楚折磨着,那感觉,更像被成千上万的火蚁撕咬着。

“够了!停止!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花泽翼紧紧握住拳头,仰天发出痛不欲生的咆哮。

“我是谁?我就是你们的田亚蜜。”“她”痛苦不堪地嘶叫着,面上却渐渐地露出狡赖的表情。

“翼,别管这么多了,来者不善,我们快走——”

仓木寺忽然间暗觉不妙,好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蔓延全身。

他下意识地拉着花泽翼,准备往前方跑去。可是,就在两人奔走几步后,身后的“她”忽然间发出尖锐的狂笑声。

“哈哈……想逃?你们永远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她”大手一挥,依附在身上的无数黑翼精灵纷纷化成一团黑烟,瞬间烟消云散。

看着两人渐离的身影,她并没有上前追逐,只是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昔日有月离女神为了凡间的男人央求我网开一面,放过夺去那男子的寿命。现在,你是想我为了另外一个凡间的女人而破例一次吗?”

月离女神?

“她”的话一字一句地传入他们的耳中,两人的心猛地一颤,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你是谁?”花泽翼转过身来,冷冷地瞪着那个全身上下散发着妖娆气息的女子。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她”妖媚一笑,妖冶的声音就像暗夜中涸涸流动的溪水,冰冷中带着丝丝的寒意,却又纯洁的不带一丝的污垢。

她的话音刚落,大手忽然间一挥,原本像天堂般美丽的地方倏地变的黑暗无比,就连赏心悦目的景色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切死寂的如此可怕,一切萧瑟的如此恐怖。

顷刻之间,世间万物化为灰烬。

在他们面前,只有沸腾般翻滚的岩浆在蠢蠢欲动,岩层上面,无数的火焰燃烧的令人胆颤心惊。

不过,在他们面前那个伪善的女人却忽然间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高在上地坐在黑色骷髅王椅的妖艳男人。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撒旦王!”坐在王椅上的男人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阶梯下方的两人,表情莫测高深,一双媚人的眼睛直勾勾地斜睨着殿下的两人。半晌,他娇娆的面孔特地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地狱的火苗为你们而燃烧!”那男人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们,饱满红润的性感朱唇微启,一双利眼迸发出一丝强悍的锐光。他穿着一套绣着死亡图腾的黑色圣者曵地长袍,令他看起来更加的俊逸,邪恶。

“你就是撒旦王?”一直站在他身下的两人忘了呼吸,屏气凝神地瞻望着王椅中的男子。他们不知不觉地朝楼梯上方走去,一步,两步……像是受了迷惑般。跟这个周身充满王者气息的男子相比,他们感到自己是如此的卑微,如此的渺小。就连走近他,仿佛也是一种****,也生怕会沾染了他的光彩。他就像一个发光的形体,连空气都为他而飘渺,就连天地万物也因为他的出现而黯淡无光。

“是的,我就是你们寻找的撒旦王。你们不是想要保存田亚蜜的性命吗?哈哈,我现在就给你一个考验,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有多深爱这个凡间的女子。听说,你们胆识过人,若是你们当中那一人敢用自己的性命换取田亚蜜的,我就无条件延缓这女子的性命。”撒旦王嘴角微微往上一扬,露出如妖精般妖邪的微笑,他的声音,缥缈之远,就像是漂浮在独木舟上低低吟唱的低微妖精在歌咏至尊的王。

“我愿意!尊贵的王!”

底下的花泽翼心里打了一个颤,马上单膝跪地,单手抚胸,以最诚然的口气允诺撒旦王。

“我也愿意!至高的王!”

仓木寺不甘示弱地说,他的动作与花泽翼如出一辙。

至高无上的撒旦王并没有立时开腔,只是静静地用湖水般深幽的眼眸注视着俯首听命的两人。他的眸底闪动着亮丽的光芒,清晰地倒映着两人的影子,然后,缓缓地浮动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被冥府里权倾四野的最高统冶者这样凝望着,两人感到思绪有些紊乱,呼吸有些凌乱。这个容貌堪比天使的男人就连任何人投射到他身上的视线都是一种亵渎,一种污染。

“很好!眼前就是地狱之火在焚烧,来吧,让我看看你们对爱的执著吧。你们当中若是有那个敢接受地狱之火的无情焚烧,我就答应你们的任何要求。”他高高在上地坐在那把充满王者风范的黑色王椅上,狭长的眼睛微微往上扬起,就像是女人妖冶的丹凤眼,妩媚的好看,再加上英气十足的鼻子,刚毅却轻柔的轮廓线条,还有足以媲美宙斯的五官,使他整个人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另忘了被地狱之火焚烧可是痛苦万分的。”撒旦王瞥了眼殿下方的两人,黑眸迸散出猫眼石般梦幻的幽蓝魅光。他的唇似笑非笑地弯了弯,眼神却比身后待命的黑暗鹰犬还要犀利精锐。

“王,当日有月离女神为爱奋不顾身,今日我花泽翼愿意献上自己的性命去换取心爱女人的灵魂,请王批准!”花泽翼毫不避讳地投起头仰望着撒旦王。可是他精致的面庞却丝毫不带一点害怕,他就是这样地仰视着撒旦王,面上没有畏惧,只是就这样一直看着王,慢慢地,他的眼神变的空洞,好像透过地狱的火光,可以看到外面遥远的世界。

“禀王,请你允许花泽翼与田亚蜜回到人间,我以仓木家的名誉发誓,我一定会遵照王的懿旨甘愿承受地狱之火的焚烧。”

眼看花泽翼自告奋勇地抢先送死,仓木寺忧心如焚之下,连忙脱口而出,两人争执不下。

“寺,你——”

花泽翼握紧拳头,声音透着些无奈与焦虑。

“好了,都别争持了,你们看,田亚蜜在地府的寿命灯已经开始慢慢熄灭了,她的性命就在你们手中,你们好自为之吧。”

撒旦王大手一挥,眼前一片明亮。高高的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一幕幻影,两人透过那层薄暮般的虚景,看到了代表田亚蜜生命之灯的火苗在渐渐地暗淡。

“都别说了,我才是田亚蜜最心爱的男人,我必须为她付出我的心。如果注定了两人只能活一个,那么要承受的人也是我。”花泽翼忽然间由地上站起来,抱着必死的心,快步跑到地狱的边境,准备纵身一跃。

在他身后的底下,无情的大火在沸腾地翻滚。

“翼,你给我回来——”仓木寺顾不上什么了,他连滚带爬地跑到花泽翼身边,死死地拖着他的腰。

“如果你死掉了,亚蜜怎么办?你让她怎么面对你的死,她会内疚一辈子……”仓木寺面露焦急之情,可是,他仍然想力挽狂澜。

“若是换成你死掉,我跟亚蜜更会内疚一辈子,我同样不希望你为了我们的事泄险。别忘了,你永远是魔差的接班人,你必须活下去。”花泽翼扬声打断他的话,他眯起眼缝,表情偷愈加坚定,很快,他生硬地用力扳开他的桎梏。

两人各执一词,不断地推来推去。

“翼,听我说,亚蜜不能没有你……”他死死地抱着花法翼的身腰,面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争执时流出的汗水。

“寺,答应我,好好照顾亚蜜。答应我,让亚蜜永远忘掉我,你要给她幸福。”他露出一个凄迷的绝美笑容,似乎已经抱住了必死的心去拯救心爱的人。

“我不会答应你的,我要你跟我回去——”仓木寺大声在他耳边咆哮,当他一口气将要说的话吼出来后,马上使出全身的力抱紧他,生怕一不留神,他就舍他而去。

“寺,放手,我怕我再也没有勇气跳下去。你知道吗?过去我一直过的很压抑,直到让我遇上田亚蜜,我才知道什么是快乐,只有她纯净的笑容才能洗涤我这一身被人桎梏的罪孽。放手吧,我想早点终结这一切。”花泽翼苦笑着,地狱的阴风撩起他浓密的褐色发丝,他柔软如羽毛的声音如飘散的薄公英被风吹零在每个角落。

“我不放——”仓木寺沮丧地咬紧牙关,心里一阵无来由的心慌,不知何时,他的手心全是冒出的冷汗。

“寺答应我,一定要给亚蜜幸福。撒旦王,希望你言出必行,不要食言。”无视他拽的紧紧的双手,花泽翼忽然间运力把身后的仓木寺震出好几米以外,他回头一望,露出最后一个祈求的眼神,然后,突然间纵身往翻腾的狱火中跃下。

寺,再见了!

亚蜜,吾爱,再会了!

瞬间,他像朵撒开的降落伞遽然间不停地向悬壁下坠去。

他笑了,笑的绝伦无比,恍惚嘘唏的笑容就像暖冬中绽放的耐寒的花朵。

在坠落的瞬间,他的心中在唱着一首永恒不变的爱情之歌——

亚蜜,我爱你。

我最喜欢的唯一的你,如果还有来世,一定要在一起。

亚蜜,我爱你。

下一世,我们一定要在一起,一定要噢。这是我对你的诺言。

亚蜜,我爱你。

这一世已经错过,来世,我们一定要幸福在一起。

记住噢,来世,我一定要找到你,给你最美的幸福

如果真的有来世,相信下一次,一定能够再遇见你,

一定能够……

幸福!

……

“翼……”仓木寺吃力地滚到地狱的边沿,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哽咽住了,忽地,他失控地失声痛哭,他哭喊着渐渐被大火淹没的身影,破碎的声音在澎湃的蹿火中缓缓地化成尘埃。

寺!答应我,一定要给亚蜜幸福,在我心里,你才是赢者,也许,地狱之火才是我真正的解脱。

最后,花泽翼的声音通过回声,空荡荡地飘散在寂寞的四周。

撒旦王面无表情地坐在王椅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这一切,少顷,只是喃喃地由口中娓娓道出一句玄之又玄的微妙之语:

“饱受地狱之火无情燃烧的勇士,总有一天会破茧而出,成为真正的勇者。”

花泽翼——

如果超越时空再次相遇的话,

那时候,

我们一定要得到幸福。

这一次,我们擦身而过,那么,下一次,我们一定要在同一个星球得到幸福。

交托给我的女王之泪碎屑啊,求求你显灵,请保佑我,一起去追寻我的幸福。

答应我,下一次,我们一起将它纳入怀抱。

花泽翼,我最爱的唯一的你,

请让我们再次重逢——

……

晨曦乍现,灿烂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缝隙,暖融融地照射在狭小的房子内。

窗外,鸟儿鸣啼,如棉花糖般轻柔的云朵在一贫如洗的上空飘啊飘,一切显的那么的清新美好。

田亚蜜轻轻地动了动浓厚的修长街睫毛,身子不舒服地动了动,紧闭的双眼有些不适应地睁了睁。

“亚蜜,你还好吧?”

耳边传来妈妈久违的声音。

“妈妈?”她的嘴巴难受地挪动了一下,心里有些迷糊。

“亚蜜,担心死妈妈了,警察打电话来告诉我,说你晕迷在公交站里面,妈妈马上打电话给爸爸,将你由医院里抱回来,你放心,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你早上吃的早餐太少导致低血糖的原故。好啦,妈妈做些好吃的给你补补身子吧。”她的床头旁边,一个中年妇女面露担扰地冲她说。

妈妈?

是妈妈?

难道她已经回来了吗?

她心里一惊,猛地由床上爬起来,顾不得心里的讶异,她紧张的投起头来东张西望。

看着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看着日历上那几只斗大的阿拉伯数字年份——2009年,泪水布满了眼眶,她忍不住热泪盈眶。

熟悉的味道,还有床头柜里摆放的Triangel,一切都在告诉着她。

她已经回来了。

她回来了吗?

难道一切都是一场梦而已?

翼,寺,你们在那里?

终曲缘分进行曲

四年前——

夜阑人静,晚风清寒,朗月清幽,星光璀璨。

一阵夜风如梦如幻地吹着一幢平民小屋的窗台内的白帘,随着白色薄纱随风摆动,里面出现了一张充满粉红色调的小小单人床,床上一个小小的女生紧紧捂着暖和的被单,睡梦正酣,好梦连连。

只见她嘴里含着一根手指头,口水不停地往枕头外面溢出。偶尔,还不时发出几声梦呓般的呢喃声。

梦里,她仿佛置身在一个天然的大氧吧中,四周绿意盎然,花红柳绿。

她赤着脚,好奇心极重地往前方走去。

风吹着短短的头发,带来阵阵凉意。薄薄的白色蕾丝睡衣随着微风的吹拂轻轻地飘摇起来,远远的,就像一只淡雅的白蝴蝶。

越到深处,景色越美,眼前忽然间一亮。

天啊,这里景色如春,春暖花开,随着温柔的风掠过树梢,无数的白色花瓣随风飘落,轻轻地飘荡在她的头上,额上,耳朵,鼻子,脸颊。

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梅花清香的味道。

她转动着水灵灵的黑眼眸,一双大眼睛好奇地凝视着这一大片一望无垠的花的海洋。

天啊,好美的落花,这里究竟是那里?

她的小手紧张兮兮地绞着睡衣的裙摆,一双大眼如受惊的小鹿般四处张望。她迈开轻盈的步履,闭上眼睛,一步一步地朝着香气袭人的梅林走去。

一步!二步!三步!

时空就像快迅倒退,四周温暖如春,就像午夜十二点的仙履灰姑娘,不小心踏进了一个梦幻般的童话世界。

第一百零八步!

当她成功走到梅林中央时,看着无数缤纷的落花洋洋洒洒地在头顶飘过,年轻的笑靥不禁在面上荡漾开来。

“哇,这里好美啊——”她一个跳跃,开心地随着旋转的落花奔跑。

无数的白色梅花在烟雾弥漫中随风摇曵,婀娜多姿。在这一刻,她感到自己是个骄傲的小公主,这里完完全全是只属于她的地盘。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可爱的芭比娃娃,我是可爱的白雪公主,我要去寻找我的白马王子。”她的嘴边哼着零七八碎的童谣,随着白梅飘坠,霍地,她哇然一声,像只就要翩翩起舞的白色小蝴蝶,裙摆摇摇,惬意地旋转身子。纯洁无瑕的蕾丝白裙,就像一山上一朵开蓬的白色雪莲,美的慑人心魄。

忽地,因为太过得意望形,脚下一个打滑,脚步一个踉跄,整个人因为重心不稳,一不小心就跌倒在绿油油的茵草地上。

屁股好疼!

她神情痛苦地揉揉摔痛的屁股,脸上皱成苦瓜状。

“你没事吧?”她的耳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嗓音。

她好奇地抬起头,往头顶上面瞥去。她的上方,一个同样十四五岁的小男生睁着疑惑的大眼睛盯着她。

接下来,让小女生惊讶的是,那个小男生小心翼翼地将她由草地上扶起来,一双美丽的就像钻石般闪亮的大眼睛儿定定地注视着她。

看着他彬彬有礼的动作,以及风度翩翩的气质,眼前这个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男生不就是她的白马王子吗?

她脑袋瓜子晃啊晃,努力地幻想着。

哇!这个小男生好英俊喔,要是长大以后做她的男朋友就好了。哇哈哈,天意,难道是老天知道她经常被班上的女生欺负,才赐予她这么英俊的白马王子吗?

“你……你好。。我叫田亚蜜,你是谁?”她呆若木鸡地盯着他,一双大眼睛因为受到惊吓骨碌碌地瞪着这个俊逸的小男生。

“我叫仓木寺。”他的眼眸充满友善地瞧着她。

“哈哈,好好听的名字,一听就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哥儿。”她心无诚俯地冲着他叫喊。

“你可以叫我仓木哥哥。”小男生哭笑不得地听着她的比喻。

“不要,我要叫你阿寺哥哥,可是,你的年纪跟我相仿,我为什么要叫你哥哥?”她与他讨价还价,脑袋斜斜地望着他,小鼻子还不服气地冲他顽皮地皱了皱。

“随你便啦,那你叫我阿寺好不好?”小男生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搔搔刘海,

田亚蜜嘟着嘴,头仰着天努力思考,半晌,才微笑着点点头。

“阿寺,我们去那边玩吧。”对着满天飞扬的花儿,她对着他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

“嗯!”他羞赧地点点头!

田亚蜜很自然地牵着他的小手,两人并肩并地往梅林处奔跑。

梅林下,两个人快乐地追逐着,直到两个人玩累了,才疲倦地躺在一株梅花绿荫下休憩。

“阿寺,你长大后做我男朋友吧,你要记住噢,你要保护我,不要被别人欺负,然后我做你的新娘,你说好不好?记住喽,是我专属的白马王子。”她歪着头,就像扮家家一样,直爽地开口。

他眨着眼,眼眸比任何时候还要闪亮。

“好——”他害羞地点点头,眼睛四处张望,就是不敢看她长着几颗雀斑的小脸。

“那你家里有什么人?”她好奇地问。

听到她的询问,他的目光顿时黯淡了下来。

“我母亲过世了,只有我父亲。”

因为父亲娶的是凡间的女子,他的身上也有一半的血统是凡间的。

由于父亲是高高在上的魔差大人,从小到大,很少有时间给他关爱。亲情对于他,是遥不可及的。从他出生到现在,父亲便把他交由府中的鬼姆来抚养。所以,他一直非常渴望着人间的亲情。那怕是一丁点的温暖,也死而无憾。

“对不起,阿寺,我说起你的伤心事了。”她揉着小手指,眼睛儿红红的,不知如何是好地努着嘴。

“不相关,这些都是很遥远的事了。”他轻轻摇头,嘴边露一个淡淡的笑容。

“亚蜜,长大后,你真的原意陪着我吗?”他的眼睛一丝诡谲的光芒一闪而过。

“好啊,那我永远陪着你好喽。”她单纯地开口。不明白他话中的玄机。

“那好,你打这个电话找我。”他靠在她身边,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她背部后面缓缓地写下几个阿拉伯数字。

“1314?”田亚蜜疑惑地睁着眼。

奇怪,现在有这么简单的家庭电话号码吗?

“若是你想我,就打这个电话号码,我随时等候你的电话。”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眸中的光芒看着她时比任何时候还要闪耀。

“那好吧,一言为定!”她乖巧地伸出一根小手指,要与他打勾勾。

“一言为定!”他同样伸出一根手根,与她面对面的摁下去。

打完勾勾后,她冲他疲倦地笑笑,然后,很不淑女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脑袋靠在他宽厚的肩膀,沉沉地睡着了。

他深情脉脉地凝视着她的小脸,嘴边勾出一丝甜美的笑容,他伸出手,紧紧地抱住她的头颅,两人相拥着,一起进入了梦香。

天上,蔚蓝如水,柔软如棉的云朵在轻轻地习飘动着。暖烘烘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缝隙洒向绿草地上,投下斑斑点点的碎光,许多的白色花瓣扑天盖地的落了他们一身。

他们的梦中,不期而然地响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首古老童谣,远方,也真的好像有人在唱着什么歌儿——

记的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

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儿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翌日!做了一个好梦的她想起了咋晚梦境中的点点滴滴。

尽管觉的一切都是这样的跷蹊,可是,她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拨通了梦中那个小男生给的电话号码。

嘟的几声,电话那端很快接响了。她有点惊愕地瞪着电话筒,不相信电话真的接通了,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一个华丽旖旎的梦!

“请问这里是1314吗?”田亚蜜紧张地问。

“你找1314?”很奇特的,电话的另一端响起了一个充满磁性的低沉声音,跟她梦中那个男孩如黄莺般悦耳的声音迥然不同。

“嗯嗯,请问你是仓木吗?”她握住电话的尾端,声音有点紧张的问。

不过,接下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在电话那边传过来。

“神经病,这里是1313,幸福十三号交易所,要找仓木寺那家伙,就打到对面去。白痴,以后别再打过来了。”

1313?田亚蜜一愣一愣地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面对接踵而来的吼叫声,田亚蜜终于沉不住气地回敬:“你才是神经病?我只不过是拨错了电话号码,你用不着这么凶吧?”

“你是谁?敢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花泽翼说话。”

电话另一端传来恶魔般自大的声音。

哈哈,原来那该死的自大狂叫花泽翼,捉着电话筒,她狠不得想亲手叉死那家伙。

“哈!该死的混蛋,你以为我不敢告诉你我的名字吗?告诉你,本小姐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我叫田亚蜜,有本事你就来打我啊,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你以为你是谁,呸!我就是要用这样的语气骂死你。咇噜噜!祝你走路被车撞,吃饭被饭噎,喝水被水噎,哇哈哈,拜拜——”

田亚蜜大笑着挂掉了电话。

“该死的女人——”

电话另一端传来漫天的叫骂。

可是,田亚蜜却心情愉悦地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也就是梦中的那个神秘的阿拉伯数字号码。很快,电话嘟的几声既然又通了。

“喂,你好,我找仓木寺——”

这时,一阵清风由窗外吹过来,增添了几份凉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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