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初,我也以为自己疯了,居然相信那样一个疯女人说的话。”七夏自嘲的笑笑。
“......可我没办法了,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坐了我能做的所有事情,可你还是被判了死刑。”想起宣判的那天,七夏痛苦的闭上眼。九天慢慢在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有她曾最熟悉的温柔。而他衬衣的左边胸口赫然有一个小指粗的小洞,周围染上了暗红色的血迹。
“......后来......在我得知我改变不了这个结果后,我回去找了赵飞素。”乍然听到这个名字,九天有些难受,只能心疼的看着七夏。对于这个七夏名义上的母亲,九天与七夏一样极为痛恨。从她出生起就将她丢到了福利院,除了每个月五百块钱的生活费,那十几年七夏从未见过她及她的家人。而她丢掉七夏的理由更是荒唐可笑,只因她口中所谓的大师所说,七夏是百年一轮回的万鬼节,又值鬼门大开之时,集煞、怨、阴气于一身的恶鬼投生,邢克父母兄弟,轻则重病缠身,重则家破人亡。她恐惧这个会给她带来灾难的孩子,才将她送走。而这个答案是十八年后,终于从院长处得知自己亲人下落的七夏,满心欢喜的找去而那名义上的母亲冷漠地给她的结果。
七夏回来的那天晚上,九天陪她在屋顶上坐了好久好久,只记得她说“原来不是所有的生命都是被期待的。”后来大学毕业离开福利院那么多年,七夏也从未有过回去认她的想法。可她没想到,傲气了这么多年的七夏,还是为他低头了。
他想安慰她,想像从前那样抱抱她,可抬起的手却毫不意外的穿过了她的身体。而身体瞬间生出的凉意让七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她看着眼前的的一片空白,眼泪悄然落下,即使看不见,可她知道,九天一定在这里,就在她身边。她低下头,专注地盯着那个坛子,。
“赵飞素...带我去见了一个女人,你也知道的,就是那个断言我是个祸害的女人。以前我好恨她,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却因为她的几句话就让我变成孤儿。可那天,我的最后一丝希望却是她给我的。多讽刺,可我不在乎。我告诉她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只要能再见到你,就是再荒缪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后来那个女人给了我一个玉佩。”
玉佩......九天低头从衬衣里拉出一块黑色龙形佩。红色的绳子已经黯淡褪色,而黑色的玉质经过时间的沉淀却愈发浓郁。雕刻的精致逼真的龙头,仔细一看仿佛要活过来一般。然除此之外,并无任何奇异之处。九天揉了揉玉佩,这是临刑前一天一名警察交给他的说是他的朋友想尽办法送进来的,算是最后的告别。他想了一圈,原来算得上朋友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待他出了事以后半个也没有了。在这种时候能给他送东西的也就七夏了。所以即使是行刑时,他都戴着这块玉佩,却没想到随他一起火化了。
七夏扫了一眼手机,快没时间了......她想告诉他她对他的喜欢......九天在感情方面一向迟钝,现在不说,也许就再也没机会了。可当她看到骨灰坛,口中的话又深深的咽了下去。她永远都不能改变的,是自己的命。
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打破了这一屋的宁静。七夏迅速起身下床抱着骨灰坛出去,打开另一扇门走了进去。九天瞟了一眼手机,发现是闹钟,凌晨十二点整,随即飘飘然跟上。这是一间书房,几个书架层层叠叠都摆满了。九天随便看了看,发现有好几本都是他以前很喜欢,却没钱买的书。
七夏将坛子放在书桌上,打开盖子伸手进去摸了摸,取出来后,她的掌心赫然躺着那块九天以为被烧毁的玉佩。
“这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交给我的,转了一圈你还是回到我手上了。”望着手中那块玉佩,七夏痴痴地说。
将玉佩放在桌上,七夏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小刀,同样的玄色龙纹的刀柄。暗沉的刀锋看起来很迟钝。看着那把刀,九天有些担心,伸出手去想要夺走那把刀,却一个踉跄从七夏的身体穿了过去。
“九天,以前我不信命。可今天......我想信一次。”话落,七夏便持刀狠狠刺向手掌心,鲜血瞬间溢出,一滴一滴落在玉佩上。眼睁睁看着如此伤害自己,九天只觉得胸口钝钝的疼。然而不等他多想,突然从背后恒生一股强大的吸力,好像要将他吸到什么地方去,他不由自主地挣扎抗拒,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七夏越来越远。
“......七夏.....”恍惚间,七夏好像又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有着温暖笑容,干净的好像溪涧流水的男孩的声音。回过神来看到玉佩已经消失不见,独留一滩血迹的桌面,七夏释怀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