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军府睡得倒也安稳，至少床榻比山洞那个木板床睡着舒服许多，只是夜里竟然梦见师傅被仙人杀害，到头来竟连尸首也找不到。
汉成文早早便进了徐入云房内，寻了个凳子坐下便翻看起手中的书。
“成文叔，走吧。”徐入云洗漱完，换上新的白云飞鸟服，走到汉成文跟前轻声说道。
汉成文合上书，起身迈开步子，“今天只需你思考一个问题。”
走到门口处停了下来，他回过头对着徐入云说道：“昨夜我等杀鸡烹鱼，亦如妖魔，何解？”
问完，便又迈开步子往外走去，徐入云只好先跟了上去，至于问题，脑子里慢慢琢磨便是。
出门上街去，汉成文也没去书院，而是带着徐入云就在街上闲逛，没多一会儿，汉成文身后便多了几人跟着，大多都是二十出头。
其中一人竟还提着锄头，似乎还要去赶农活。
众人皆闭口不语，一路走到书院后，提着锄头的那青年才出声询问道：“先生今日出何题？”
汉成文稍作思索，问：“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你等可以谈谈何为诸己，何为求诸人。”
众人暗记于心，随即便有三人告退，剩下徐入云跟另外四人随着汉成文进了书院。
院子算不上大，六张石桌，另有两间偏房，大厅只摆了一尊雕像、以及地上两个蒙了灰尘的拜垫。
倒是雕像上挂着的牌匾干净得发亮，刻着“有理不让”四个字倒也有趣。
“成文叔，雕像是谁呀？”徐入云问道，这大厅摆着一尊七八米的雕像，又不曾有一点香火，就连拜垫也似摆设，很难不引起他的注意。
“前些年才出的文圣人罢了。”汉成文说道。
里面肯定有故事，成文叔的语气里明明带着一股子不屑，加上雕像面前一丝香火也没有，这个文圣人肯定跟他有什么过节。
徐入云心里猜想道，倒也不说来，也没再去追问，反正晚上可以问问成武叔，这武圣人跟文圣人到底什么来头。
徐入云找了个位置坐下，本以为成文叔可能还在等某位迟来的书生，可一柱香的时间都过去了，院子里六个人都像成了哑巴，竟一句话也不讲。
这些读书人难道不要考取功名吗？怎么呆头呆脑地坐着发呆。
一直坐了半个时辰，其间倒是有人送来了茶水，可坐了这么久，实在也有些无聊，好在这时有人起身说话。
“先生，所谓诸己，是以圣人标准约束自己，求诸人，则是当自己达到了这个标准后，才能去要求别人。”
那人看起来便是富家子弟，长袍曳地，玉冠束发，应该算得上饱读诗书。
他一回答，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汉成文身上，想要知道这答案到底能否得先生认可。
汉成文摇摇头，显然是觉得答案有些差强人意，贾生家里有些钱，书自然也看了不少，可回答的问题总是喜欢照古人言。
见众人摇头，汉成文才加上一句：“并非答错，可那是古人言，并非你的见解。”
贾生脸一红，赶紧坐了下去，那是他在一本注解里看见的，本以为装模作样假装思索许久便不会被先生发现，可没想到先生竟然一下就点了出来。
又有人起身回答，可总不得先生肯定，至于徐入云，他连这句话都是第一次听见，可不敢大谈自己见解。
中途或是将军府的人，又送来了糕点，或许是无人回答，汉成文便讲起了书上的内容。
至于讲的什么，徐入云浑然不知，心思全在那一碟子的桃酥饼上了。
日渐昏暗，汉成文讲的古文也已经讲完，而他提的“诸己与求诸人”却没人回答，大抵也是贾生说过古人解释，他们想要跳出解释再去思考，却总觉得与古人解释的不符。
“散了吧，明日无课，记得告知李壮实一声。”汉成文将书放进檀木盒子里，然后让众人回家。
院子里只剩徐入云跟汉成文两人，汉成文走到徐入云跟前，打趣道：“点心可还适口？”
徐入云挠挠头，没敢回答，原来自己刚刚偷吃点心早被成文叔发现了，亏得他还觉得自己做的多隐蔽。
“你先说说何为求诸人？”汉成文问道。
徐入云摇头，他肚子里可半点墨水，要他回答这些比登天还难。
汉成文也没生气，问道：“你可觉得贾生那解释对吗？”
“应该是对的吧……”徐入云也不敢肯定，犹犹豫豫地回答道。
“错！”汉成文厉声说道：“我若是把家产全部送给流离失所的难民，然后要求你小子也必须捐出所有家产，你愿意吗？”
徐入云心里其实是想说“愿意”的，他现在穷光蛋一个，只要不把师傅给他的玉佩跟古剑交出去，他也没什么可捐的。
可理智还是让他摇摇头，沉声回答道：“小子自然不愿意。”
“可我若是一个山贼，抢来的钱全部捐给难民，我拿刀子架着你脖子，要你捐出所有家产，你愿意吗？”汉成文又出声问道。
徐入云没有回答，这都拿刀架脖子了，不答应能成吗？
“自己好好想想。”
汉成文先走一步，留下徐入云一人在原地琢磨，这成文叔到底有何用意。
早上问他“杀鸡烹鱼如妖魔”，现在又让他好好想想“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这不是刁难他吗？
徐入云没多想，一路小跑到将军府，要琢磨也得等吃完饭后再去动脑子，可不能让肚子平白无故受了罪。
回了府上汉成文倒也没再问徐入云想出了什么，反而汉成武要拉着徐入云去练武场比划比划。
路上徐入云才询问道，“何为锻骨境，血藏境”毕竟他师傅给他说的可是“神魂境、灵魄境”至于后面其他境界师傅只以等他修炼到后面自会知道为理由来搪塞他。
这才从汉成武口中知道，锻骨境与血藏境无非是武夫的境界，相对应的也就是修士的神魂与灵魄二境。
武夫也只有两百年前的武圣人刘猛修炼到了蕴气境，再之上的境界就连古籍中都找不到。
反而修士的境界要多出武夫不少，也比武夫强上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