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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表叔来了(上)

才一个早上,林深身上的蚊虫包,在吃了村长给的药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稍稍有点红印。一上午的时间小丫头并没有闲着,收拾收拾屋子,打扫打扫庭院,又给菜园浇浇水。林深也化身成了苦力,帮着打水,劈柴。也不觉得累,仿佛自己突然变成了大力士,有用不完的力气,难道基因突变了?

七八岁的小孩子叽叽喳喳,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这么多的话:

叔叔,你长得真好看……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呢?能不能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啊……

你力气好大呀!

叔叔,你穿的衣服好奇怪,我都没有见过。

你是从树林那边过来的吗?

你知道木牙是什么吗?就是咬你的那个虫子呀,咬过人之后,人会发烧。比蚊子和蜜蜂还毒,还好我哥哥看到你了,救的及时。不然啊,你的那个包消不掉,烧个三天,即使挺得过来,也还得再痒一个月。

叔叔,你会打猪草吗?我会哦。

……

林深真真假假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无奈地觉得似乎是被套话了。但是从小丫头的话中也得出了一些信息。

小小年纪已经可以照顾弟弟收拾家务,家里有陌生人来,请的是村长,而不是家里的大人出面,这一家竟然只有三个小孩子。暂时无处落脚,便决定先想办法在此处安身,慢慢再打听消息。

快到中午头发已经干透,林深将头发在后脑勺扎了个丸子,系上布条跟普通村民无异,看见兰兰又要蒸馍:“小孩子总吃这个怎么行,我看到菜园你铲了好些野菜,不是吃的吗?”

看见兰兰诧异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认为那个野菜不能吃。林深无奈地叹口气,“我来帮你煮个汤吧,一会儿给你哥哥送去。”

林深厨艺不错,简简单单的野菜汤也做得尤其鲜美,配上馍刚好。对上漂亮小姑娘和幺儿萌娃的星星眼,林深成就感爆膨。

石头家在村子外围,自家稻田又在各家田地的最外圈,树林那边。

途中遇见了很多在田里插秧的村民,但因为隔得远,仅有迎面撞见的几个人看到了林深。林深自称小姑娘远房表叔,家乡遭难来探亲,村民并没细问,小姑娘也没拆穿。

两个人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到,还好没带幺儿小朋友,否则更慢。

田里不是没有半大的小子帮忙干活,但像石头这样的,小小年纪独自一人养家糊口,还真就头一份。林深看着石头黝黑坚毅的小脸,就连喝口野菜汤也香的不行似的,心中颇有触动。

让兰兰先回去照顾弟弟,林深打算留下来帮忙。

若是石头自己,还有一天才能插完秧,算上林深……也还是得再来半天,新手能勉强插得齐一点就不错了。

“我还以为你是大家公子,去县城的时候我倒是见过几个,但都根本不屑看我们乡下人一眼,不像你这么……嗯……这么……”石头纠结着想不起来该怎么形容。

“接地气?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人了,但肯定也就是个普通人,没那么矫情。”林深抹了一把汗,在不远处努力栽好一簇稻苗。

“你为什么说是我们表叔啊?”石头虽未向村民拆穿,仍有疑惑,“而且,村长都知道你不是了。”

稍微有点歪,正了正位置,像模像样地后退栽下一簇,林深才用袖子擦擦汗,道:“担心来历不明的话会给你们添麻烦,毕竟我忘了很多事。”

听说每个人都要有身份文书的,以后免不了找人证明身份才能出入各个城镇,也算是为接下来铺条路。虽然这样想有些不厚道,但总归不会亏待了几个孩子。

“哦,我还以为……”石头似乎有些失落,没再说话了,林深也没听清。

两人栽着栽着,互相也拉开了距离,天色渐暗,竟只剩三个池子就完工了。再不走都看不清路了,只好留到明天再栽。

林深直起身,感觉老腰快断了,石头却早习以为常,正忙着收拾东西回家。

一路上,林深跟石头打听得知,此处为河东村,因村西几里外有一条大河而得名,此河正是从林深昏迷时所处的树林深处延伸过来的。再东边是茂林村,猎户较多。两个村南边就是城镇,名为胡安镇,是石头去过的最远最繁华的地方了。

当然,除了隔壁村,石头也就只去过镇上了。

林深记得的过往事情不多,虽然这里的语言跟自己是一样的,但是衣着风土人情完全不同。抛开失忆的不安与迷茫,当务之急得想办法了解这里,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吃过兰兰蒸的硬梆梆的馍,林深简单的洗漱一番,在外屋打了个地铺——几块木板加上稻草和旧被子,随意睡下了。

夜里凉得很,尤其躺在地铺上,但是发过烧后身体似乎健壮了很多,林深都想用“壮汉”形容自己了。应该不会感冒的吧……

想着想着,林深竟早早睡着了,可能是栽水稻太累腰了。

兰兰给弟弟盖好小被子,对还睁着滴溜圆大眼睛的弟弟小声道:“不知道哥哥捡的是不是家人,但我觉得他还行,虽然有点憨,是吧?好了,早点睡吧,明天再看看。”

说着,兰兰吹灭了小屋的油灯,在黑暗中眨眨眼,短暂沉默一会,翻个身也去睡觉了。

……

三个池子的稻田还是很好栽的,第二天还没到中午,林深和石头两人就早早的栽好了。

因为隔壁村较多猎户,经常有人去镇上卖打来的猎物。石头有时候会将家里的鹅蛋鸡蛋什么的托他们去卖,一来二去的与隔壁村混得很熟了。最常联系的是隔壁村的田小梗,他也就比石头大个两三岁吧,为人机灵却朴实,石头最信得过,他这一次也是托他去帮忙卖鹅蛋。

看着目前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林深想起来,来时的树林里小动物确实很多,既然隔壁村有那么多猎户,想来也不会有太多的大型的猛兽,自己现在力气那么大,可以打打野味试试,给孩子们换换口味,也补充补充营养。不只是因为孩子收留了自己,也实在看几个那么小的孩子太可怜了:总是吃又干又硬的馍,小孩子怎么受得了呢?就算打不到野味,树林里面的蘑菇和野菜也有不少。

在路边看到没见过但很适合编鱼篓的长条且结实的植物,突发奇想歪歪扭扭地编好一个鱼篓,还扯了茎叶搓了一条绳子。走到树林边的小河旁,绳子的一头系在树上,另一头系在鱼篓上,希望回来的时候,能有一两条鱼。

这边的树林里野菜很多,没一会儿林深带来的布袋子就已经装了一大把野菜,还有小半袋的蘑菇。期间窜出来几只兔子,但是林深没撵上。

不知不觉,走得稍微深了一些,林子里安静的连鸟叫都没几声。意识到可能有些危险,林深刚要往回走,便听到一声惨叫,伴随兽吼。一时间有些害怕,但是又觉得如果自己走了,那个人有危险的话,就谁也不知道了,万一能帮上忙呢,而且现在力大如牛,应该没有什么好怕的吧。

正犹犹豫豫地张望着,林中冲出一个蓬头垢面疯跑的人,还差点撞到林深,急转弯前不忘大喊:“快跑啊!奔熊!”

林深吓了一跳,也跟着惊慌失措地跑了起来,但总觉得自己好像被骂了。

还没跑多远,林深就被野兽撞个跟头,急转过身,只来得及看到黑毛野兽张开大嘴,漏出獠牙,林深吓得闭眼睛挥拳,一拳下去手疼,第二拳开始就全打空了。

睁开眼一看,刚刚还耀武扬威的野兽在自己前方几步远的地上倒下,头部汩汩流血,已然断气。走近细看,这野兽有半人高,猪耳朵熊脸。身上扎了许多箭头,或深或浅,还有刀伤。

刚才疯跑那人跑得太快,从林深被撞倒到打倒野兽,他已经窜出去差不多500米了。匆忙间回头恰好目睹黑熊倒地。

那人折回林深这里,惊呼:“难以置信,兄弟你神力啊!一拳爆头!”

林深还惊魂未定,哑声道:“这是……”

“奔熊啊!还好我跑得快,刚刚摔了一跤,差点被它拍到,哈哈。”

那人理理衣服,爽朗地笑笑,“我是隔壁村的猎户,李冽。按理说十里八村的猎户我都认识,却看你面生呢,兄弟怎么称呼啊?”

“哦,林深,来河东村探亲的,”林深刚要握手,想起似乎这里没有这个习惯,就又放下了,“它身上这些都是你弄的?真是好身手!”

李冽笑着摇摇头,走到奔熊旁边查看:“我也就是跑得快一点,本来想跟它拼速度和耐力,引它进陷阱的,不过既然连累你差点受伤,你分我熊掌就好了,剩下的都归你!”

林深想想,若不是突然有这蛮力,恐怕早就命丧野兽之口了,但是来到这个危险的地方也怨不得别人,况且,李冽看起来礼貌爽快,身手又好,交个朋友也不错。

“这样你亏了,我们先把它带出去再说吧,血腥味再招来其他野兽就不好了。”林深还有些后怕,但已经缓和多了。拾起掉到一边的袋子,洒落的野菜蘑菇也重新装好,试着拽了拽熊腿,感觉很轻松就能拖动,袋子交给李冽:“你帮我拿着,我扛着它好了。”

说着,脱了外衫,暗地里又怕又激动地扛起了奔熊,毫不费力:从今天起,自己也是扛过黑熊的铁铮铮的汉子了!不对,是妹子!幸好出来时里面穿的自己补过的破衣服。不然弄脏了石头家的衣服还担心洗不干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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