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意可不喜欢看江曦光出风头的模样,她看着邹姐走了,急忙跟上去,如果自己会打桌球就好了,一定要为邹姐争脸。
“有什么事?”知道周知意一直跟着她,邹仔冉停下胶步。
“邹姐,这段时间可能你太忙,但我有事想跟你说。”周知意脸色纠结。
“跟我来办公室吧。”邹仔冉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
周知意关上门,她有些坐立难安:“我来咱们公司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想问下为什么还没有转正通知我。”
试用期是两个月,周知意迟迟没有收到转正通知和劳动合同。
邹仔冉点头,缓步走到电脑前,打印一份资料。
周知意瞥见,文件上写着四个大字:劳动合同!她心里暗暗窃喜,果然是邹姐忘了。
邹仔冉装订好文件交到周知意手里:“这是你的劳动合同。”
“谢谢邹姐。”周知意高兴的翻开合同,这份合同有些眼熟,是邹姐前两天让她整理的合同,她花了半小时在各个网站上搜到的比较满意的范本。
茶桌上的茶壶已经冒着热气,水沸腾开来。
“可是邹姐,这不是我们公司的名称啊?”周知意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指着合同上的字问道。
“嗯。”邹姐点头:“这是你发给我的那份,不止名称,里面的各项信息都不是我们公司的。”
“邹姐?”周知意原本如桌上的开水一样翻腾起来得心情慢慢沉了下去:“邹姐,那我回去改一下。”
“不用改了,你的试用期已经结束了。”邹仔冉眼神定定的看向周知意:“你没有通过我们公司的考核,我很遗憾。”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周知意不死心继续追问。
“你不适合行政这个岗位。”
周知意的心彻底凉了,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懵的。赵强第一个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周知意委屈极了,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被辞退了。”她抽泣。
赵强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默默地递纸巾,听着她的哭诉:“我是不是很差劲?”
“你别急,邹姐有没有说你哪里不好?”
“她就是说的很笼统,她说我可以等到月底再走。”
看见王工,周知意忍着泪水又拉着王工问:“王工,邹姐为什么要辞退我。”
好了,现在办公室的人都知道了她的事。
江曦光趴在窗户上,看着周知意把王工拉去了门外两人再说什么她听不清:“廖工,我觉得她下一个要找你了。”
“怎么就不是你。”廖砚杰吸了口烟,静静的坐在电脑前。
“嘿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上次她顶撞了王工,事后我去劝她,她都没搭理我。”江曦光听不见外面的认说话也不好一直趴窗户,她坐会自己的工位:“她讨厌我,才不会找我。”
话音刚落,门被敲响了。周知意站在办公室门外,眼睛都是通红的:“廖工,我有事找你,你方便吗?”
曦光假装自己在努力工作,她什么都听不见。
“没时间。”三个字把周知意好不容易对廖工萌发的好感彻底抹杀了,她的眼泪又要落下来了,大家都不喜欢她吗?
“廖工我真的有事跟你说。”周知意不死心继续央求。
廖工抬头看了眼门外站着的女孩,心中也有些不忍:“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周知意咬唇,没有踏进半步。
江曦光知道她顾及什么,无非是不愿自己看到她可怜兮兮、脆弱无助的样子罢了。她识趣的主动出去,并好心带上了门。
不过两分钟,周知意从设计部出来,她的眼睛哭的更肿了。
“你们说了什么?”江曦光走进办公室好奇的向廖工八卦。
“还能有什么。”廖工打开电脑,开始日常扫雷。
意思就是又抱怨了一番工作的事?廖老大没有继续说的意思,曦光也不敢继续问下去。她打扫卫生时看见廖彦杰的垃圾桶边上露出小半片粉色地纸张,上面写的字有些歪歪扭扭的,只有些只言片语,垃圾桶里还有许多碎片,估摸着应该写了有洋洋洒洒几大叶,曦光看清了几个字眼,不禁肉麻的起了身鸡皮,这是……情书?
虽然不知道大家对周知意说了什么,但是这两天她跟打了鸡血似的。上班也不再无所事事了,大家说一句要帮忙,她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跑腿,端茶倒水的活也不再嫌弃。并信誓旦旦的喊出了口号:我周知意一定要让邹姐刮目相看!
先不说邹姐怎么看,曦光倒是对她另眼相看了。若是一般人被通知了开除,心理一定是扛不住,羞愧难当恨不得立马拿了包袱走人。
至少曦光明白她远远没有周知意现在这样的勇气,也算在这个姑娘身上学到了一项新技能。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额……这绝对是发自内心的赞美,脸皮厚走哪都能混到一口饭吃。
周知意从上次和小锦闹翻以后,两人也没什么联系。这两天她心里委屈极了,把身边能联系到的朋友一一打电话倾诉了一番自己的苦楚,隔着电话大家的距离都已经远了不少,说话也不能尽兴。
周知意想到现在唯一在自己身边的朋友,前段时间她和江曦光的关系水深火热的时候,小锦都没为她说半句话。于是她一怒之下搬出了小锦的宿舍,现在气头消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于是主动找小锦重修旧好。
“小锦,我心里好难受,为什么公司这样对我。”周知意还在吧啦吧啦的说着,看样一时半刻也不打算停。
小锦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半了。
“王工说我情商太低了,要我少说话多做事,可是邹姐对我的态度我琢磨不定,我要努力不能让看我笑话的人看扁了,不管最后的结果我是走还是留,我都要尽我所能力把事情做好。”
小锦点头,难得对周知意的观点表示认可:“你想的很对,我支持你。现在时间晚了,我先回去洗澡。”
“才九点多,你洗了澡也没事,再陪我会儿吧。”周知意央求。
小锦无奈:“洗了澡我还得学习功课呀!”
“你还真的要考大学呀!现在这个社会文凭也许有点用,可是你再努力也比不上别人找个有钱人嫁了。”周知意不赞成小锦考大学,她不明白两人明明是少年时就相识的朋友,在学校时小锦就对学习不上心,为什么出来工作了反而还想回炉重造。
听着周知意的语气,小锦想到了曦光。自己刚冒出这个想法时,其实并不坚定,如果她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坐在她身边的是周知意,说不定她真的就放弃了。可是曦光不停地鼓励她、支持她,为她加油打气。
曦光总是感慨她觉得她的未来一片迷茫,所以当小锦说了自己考大学的决定,曦光露出了羡慕和赞叹的目光,小锦更加确定了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大学很多人都可以念,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她不过是想在人生迷茫的时间段里找点事干,朝着更好的未来出发。
小锦和周知意的关系刚缓和了些,她不想又因为这些三观不合的事开始争吵,离开周知意的房间后,小锦舒了口气,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为什么要考大学呢?
大概是迷茫的太久了自己也想找点事儿干吧。
我叫温小锦,家在沿海边的一个农村小镇。我的父母一辈子打渔为生,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从小到大,见到我的大人们无一不说,我像极了我的父母,一样晒得黝黑的皮肤,一样淳朴动人的笑容,甚至我还遗传了他们......一样老实巴交的性格。
我有一个哥哥,他从小就不甘心当一个乡下的渔民。年纪轻轻出去闯荡,打算要干一番事业,后来过了几年哥哥回家了,他继承了父亲的渔船,又几年过去了,哥哥现在在十里八乡已经小有名气了,大家都说我哥哥是啃老专业户里的翘楚。
我的成绩和我哥一样都不好,初中毕业后进了技校念书,十六岁的时候就出来工作了。转眼过去两年,我已经十八岁了,换了一份又一份的工作,可是怎么还跟两年前的自己一样呢。任时光荏苒,春夏轮回,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机械而又乏味的工作,一成不变。
坐在办公室里盖章的时候,我的肢体僵硬的像个机器人,手不断的抬起落下,然后继续抬起落下......
时间久了,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一生,晚上住在狭**仄的房间里,白天坐在一间堆满杂物的办公室里,和一群人围在一起做着重复的工作,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麻木的表情,在一堆劳碌的人里,我顶着一张平凡到模糊的脸庞,手里重复着早已形成肌肉记忆的动作,坐的时间久了,身体已经僵硬的像一个机器人。
如果说名字的意义是为了和别人区分,我好像已经和身边的人同化了,不论是肢体动作还是脸上淡薄的表情,那我的名字还有意义吗。
温小锦的锦,是前程似锦的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