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魂见她迟迟不动,突然伸手一扯,将她拉坐在自己的怀里。
“你做什么?!”杨青音挣扎起来,他身上熟悉的药香味沁入鼻尖,让她不禁皱了下眉。
“你再动我便真的要对你做点什么了。”他有些不耐烦地开口。
杨青音身子一僵,不敢再乱动了。
墨魂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捏了捏,这才发现她看似瘦弱,手心的肉倒还不少,软软滑滑的,十分舒适。
“我亦不想在这里继续耽搁下去,所以一会儿便要去应那告示。”他淡淡地开口,目光却紧紧盯着她,不肯错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杨青音强压下心中的喜悦,抬眼看他,“那可不可以……”
“不可。”
“我还没问!”她有些恼怒地道。
“呵呵,你不就是想随我同去,见一见柳元洲么?你这等心思,启能瞒得过我?”
杨青音沉默下来了,没错,她就是想见就元洲,她的心思也没什么可遮掩的。
“你若不让我去,等你走了,我便偷偷跑掉,看你如何找我。”她话音一落,便要推开他起身,可刚一站起来,却又被墨魂拉坐了下来。
“你敢?”他冷眼睨着她。
“我有何不敢?难不成你还能在我身上下定身术追踪我的形迹么?!”
墨魂沉默了下来,尽管他十分不愿意带着杨青音一起,可她说的话却给了他一个警醒。
万一她真趁此机会跑了呢?他倒是自信自己定然能找到她,可又浪费了些许时日,届时南疆的政局说不定也会生出变动。
杨青音见他面色犹疑,便想到是自己机会来了,忙开口道:“你想通了?”
墨魂冷哼一声,上下打量她一眼后,才点点头,“要去也不是不可,不过你自然不能这个样子。”
“啊?”
……
半个时辰后,杨青音看见铜镜里那张不堪入目的脸,这才明白了墨魂方才的话中之意。
她指了指自己那一脸的斑点,还有嘴角下方的黑痣,恼怒地瞪着他,恨恨地道:“你非要将我弄成这般模样吗?都是易容,为何你的还是那么俊俏?”
“那是因为我生来俊俏。”
“……”
这人还能再不要脸一点么?!
杨青音被气得脸鼓鼓的,撑起脸上那张人皮面具后,似乎变得……更丑了。
她哭丧着脸看着墨魂,伸手扯了下他的衣角,“能不能……”
他薄唇微勾,露出一抹十分欠打的笑意,一字一顿地道:“不能。”
杨青音就顶着这样一张脸,随墨魂去了大玥驻扎的大营,墨魂自称‘阿墨’,而却给她取了一个‘阿喵’的名字,身份是他的徒弟。
二人刚一进大营,便吸引了一众将士,墨魂倒是还好,它们议论的是他身后的杨青音。
“这个人……也太丑了吧?”
“脸上七颗痣?!真是要了命了……”
“嘘,你小点声,一会儿被人家听见了……”
杨青音无奈叹息,只想着倘若他们两个再大点声,整个营帐的人怕是都知道了。
正想到这里,前方的墨魂突然回身看她一眼,吩咐道:“阿喵,过来。本就脑子不好使,还离为师这样远,当心走丢了。”
“……”
你才脑子不好使,你全家都脑子不好使外加半身不遂。
尽管心里已经将他咒骂万遍,可杨青音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墨魂满意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带着她进了营帐。
一众将士又看得傻了眼。
“这……这师父当真是好,收了个这般丑陋痴呆的徒弟,还宠爱有加……”
“别羡慕了……你若是长这般丑,没人要的……”
两人进了营帐后,并未见到柳元洲,而是先拜会了太子殿下和晋王李明殊。
两人见到黏着人皮面具的杨青音,也是一愣,晋王还好,太子则是皱起了眉头,啧啧两声道:“这……也忒丑了点儿。”
杨青音:“……”
“殿下,草民这爱徒虽容貌丑陋,可却是聪慧过人,还望殿下莫要以貌取人,须知自古以来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
他话音一落,李明栾也自觉自己方才行径有欠妥当,忙又改口,“呵呵,先生说的是。”
一侧的晋王倒是不以为意,只看着墨魂,问道:“先生既揭了告示,想来自有解毒妙法,不如说来听听。”
墨魂思忖一番,正欲开口,却听营帐处传来一道高声通报,“柳大人到——”
杨青音浑身紧绷了一瞬,几乎是瞬间转头朝着营帐门口看去。
他今日穿得并非是一惯穿得繁复襦袍,而是一身塑身短褂,更衬得身形挺拔修长,一改之前俊美温润,多了几分征战沙场的英武肃杀之气。
他大步朝坐上那二人拜了一拜,倒未曾多看她一眼。
尽管知道他如今不知自己是谁,可杨青音依旧难受,心中酸楚不已。
“这位便是蛊医么?”终于,他回身看向墨魂,淡淡地开口。
墨魂上前应道:“正是,草民见过柳大人。”
柳元洲点点头,越过他看向一侧站着的杨青音,眸中划过一抹惊诧,不过却也是转瞬即逝。
“这位是……”
“这是草民的徒儿,名唤‘阿喵’,是个哑巴。”
“哑巴?”
“正是。”
柳元洲倒也没再追问,只同墨魂说起了那南疆毒虫之事。
墨魂思忖一番,才踱步上前,同几人道:“恕草民无能,听方才柳大人的形容,草民却也辨别不出适合毒虫,倘若有受伤的兵将或
是亲自能捉住几只,倒还好说。”
他说完,几人面面相觑,李明栾倒轻笑了一声,将书往桌上一扔,似笑非笑地道:“我说阿墨,我大玥一众将士若能徒手抓毒虫,还要你这蛊医作甚?派几个人撒一撒网,把那毒虫都捉了不就行了么?更何况那中了毒虫的兵将身体几乎是立即腐烂,我军中留那恶臭之躯做甚?一早便埋了烧了。”
墨魂眉心微蹙,倒也没同他立即反驳,半晌又开口道:“草民有一办法。不知殿下与晋王可愿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