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音从宫中回去后,便一直忧心忡忡,柳元洲问她何故,她也只称自己是想念乐乐了。
冰盼如今已然有些按捺不住,竟已谋划为瀚景帝下毒。
杨青音虽纠结,可她既已答应了冰盼,便不能推脱,只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出更疯狂的举动来。
入夜,杨青音洗漱过后,侧躺在床榻上,心中一直想着冰盼所说之事,直到身侧一沉,才觉到是柳元洲躺了过来。
他抬手覆上了她的腰际,将她抱紧后,才凑近她低声问道:“娘子,还在担忧乐乐的事么?”
杨青音转身,却正对上他一双漂亮深邃的眼眸。
.两人呼吸相闻,杨青音面色一红,忙要撇开脸。
她虽知道自己与他是夫妻,可从前之事,毕竟她大多已忘了,如今与他这般面对面,委实有些尴尬。
柳元洲低声一笑,又凑近了她些许,略带凉意的吻落在了她额角,杨青音一惊,刚要后退,人已被他揽进了怀里。
“娘子,为夫有些事,倒想同你说一说。”
杨青音莫名有些紧张,张口结舌起来,“你……你说便说,先松手。”
“你我本就是夫妻,你又何必害羞?再说,都这许多年了,娘子早该习惯了才是……”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为夫想问,你与墨魂,这些年来……”
“没有!”杨青音立即打断他的话,有些恼怒地瞪着他,“柳元洲,你将我想成什么人了?人尽可夫么?即便是墨魂当初骗我是我夫君,我的心思也是一直放在乐乐身上,哪有闲功夫……”她的脸越来越红,仿佛黄昏之后醉人的晚霞,看的柳元洲心神摇曳。
他自然是清楚他们不曾有过什么,不过说这些逗逗她罢了。
不过她这番急欲解释的模样,倒也十分让他满意。
柳元洲亲了亲她的耳垂,低声凑近她说了句话,杨青音咬了咬唇,低斥道:“如今这到时候你怎还想着这个?”
柳元洲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他拍了拍身侧的床榻,哑声道:“如今这等时候,难道不该想的这个?”
“娘子,你我已然许久未见了,你可知我有多想你么?”
他的手顺着她的腰际向上,杨青音呜咽一声,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到最后也使不出什么力气,索性随他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宫中倒未曾传来什么消息,不过柳元洲的损友夏允倒是有喜事。
原来是几年前同她相好的那个女子,终于答应嫁给他了。这月月底便要成婚。
柳元洲虽不知两人具体是怎么回事,可夏允这两年来一直在为此事烦忧,听闻那女子还是个江湖中人,这倒是众人都没想到的。
夏允是亲自来柳府送喜帖的,果真是应了古人那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
夏允身上如今少了些酸气,待人也和善了许多,即便是柳元洲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说话,也是笑脸相迎。
“柳兄,你以为我还真是难兄难弟,不过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话倒也不错,这不,你家娘子死而复生,我又娶了一门好亲,委实是皆大欢喜啊。”
柳元洲见他一脸喜色,忍不住调侃道:“夏兄,你如今可倒是真能耐了,本以为你当初那般酸腐,会娶一个官宦之家的小姐,不想进取了一个江湖中的女子,如何?平日里没少挨打吧?”
他话音一落,杨青音拧了下他的胳膊,瞪了眼他,“柳元洲,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柳元洲拍了拍她的手,眼神求饶。
杨青音本以为夏允会生气,可不想他竟还乐呵呵的,笑的十分促狭,“诶,夫妻情趣么?不是都说‘打是亲骂是爱,喜欢不够用脚踹’么,这个柳兄自然是比我要明白许多的,不是么?”
他说完,又刻意看了眼杨青音,咳了两声才正色道:“我可是听说从前嫂夫人可没少揍你。”
杨青音如今不记得那段往事,却是有些吃惊地看着柳元洲,无声问道:“真的么?”
柳元洲委屈巴巴地飞速点头。
杨青音更是吃惊。
自己何时竟变得如此彪悍了?还会出手打人?她从前在杨府的时候,可是从未打过人的。
想到这里,杨青音又不由多看了柳元洲一眼。
按理说如她这般通情达理之人是不会随意打人的,若是有,也可能是气急败坏,难道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想到这个可能,杨青音震惊不已,可想想心中也是愤懑。
呵呵,等会儿她趁着柳元洲不在,问过柳连便知道了。
她稍等了片刻,夏允果真邀了就元洲去书房谈政事,杨青音忙让下人找来柳连。
她此刻虽面色平静,可柳连却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他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忐忑地道:“夫人,您这么急唤小的来,所为何事呀?”
杨青音抿了口茶,瞥了眼他,“你跟在大人身边多久了?”
柳连细数一番,“大概有十年了。”
“我与少爷成亲是在哪一年?”
“这……五年前的七月十二。”
“不错。”杨青音点点头,方才还温和的眉眼突然一凛,突然道:“柳连,从前的事,我已想起了大半,我记得柳元洲常常去的那家妓院……”
他本事拿些假话想套套柳连的话,却不想他听了这话头之后立即下跪请罪,“夫人,饶命啊,从前大人是时常宿在天香楼,可是大人是清清白白的,夫人可莫要误会了……”
“……”
他说完,杨青音脸上的笑意已然凝固了。
她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一番试探还真有收获,怪不得她从前会对柳元洲动手,原来这家伙是妓院常客呢。
杨青音深深呼吸,强压住心头腾起的那股无名之火,同柳连笑了笑,“罢了,你先下去吧。”
“啊?夫人,您找小的不是有事么?”
“没事了。”
柳连有些摸不着头脑,又讪讪地看了眼她,这才下去。
柳元洲同夏允说完话,已到了午膳的时辰,可两人刚一落座,便被桌上的菜吓了一跳。